第195節
火光中一個矮矮墩墩的身影踩著倒塌的二門來到院中,遠遠拱手道:“郭通判,卑職潘江前來給大人問好?!?/br> 第四一二章揚州之夜(下) 郭品超怒氣勃發,高聲喝道:“潘江,你好大的膽子,半夜三更居然帶人來闖我的私宅,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br> 潘江拱手似笑非笑道:“通判大人息怒,卑職公務在身不敢懈怠,貴宅仆役拒不開門,卑職也只能破門而入了,冒犯了大人還請多擔待?!?/br> “公務?什么公務半夜三更跑到我的宅中來,要尋本官不會明早衙門相見么?” 潘江嘿然道:“郭通判,你是真糊涂還是跟卑職在這捉迷藏玩兒,好吧,大人既然裝糊涂,卑職便明說了吧,郭大人,你的事兒犯了!” 郭品超怒喝道:“胡言亂語什么?還不給我滾出去?!?/br> 潘江一揮手冷冷的道:“兄弟們,拿了他,若有反抗,蘇大人說了,格殺勿論?!?/br> 眾廂兵轟然應諾,一擁而上朝郭品超逼去,郭品超面色大變,高聲道:“本官犯了什么罪?本官乃朝廷命官,拿本官須得刑部敕令,你們有什么權利拿我,將朝廷法度置于何處?潘江,你要想想后果?!?/br> 潘江森然道:“事急從權,大人便不要這么挑剔了吧,你犯了什么罪我怎么知道,卑職只是奉欽命糧務專使之命來拿人,有什么話你和專使大人說去?!?/br> “蘇錦?他一個小小專使憑什么拿我?你們是揚州的兵馬怎么會聽此人的號令,這是逾矩,這是違例?!?/br> 潘江喝道:“少羅嗦,拿下!” 士兵們七手八腳將郭品超扭住,郭品超掙扎叫罵道:“我要見府尊大人,我要見路轉運使大人,我要見皇上!” 潘江冷笑道:“怕是你要見閻王爺了,帶走!” 廂兵們揪著郭品超的脖子便往外走,郭品超胡亂踢騰,惹得抓著他胳膊的幾名廂兵火起噼里啪啦的照著他的腦袋一頓亂打,郭品超何曾吃過這個虧,羞愧欲死,但卻也老實了。 潘江轉身朝噤若寒蟬的郭家大小喝道:“你們給我聽著,本人揚州廂兵指揮使潘江,奉糧務專使蘇大人之命前來捉拿犯官郭品超,暫時與其他人無赦,但是你們須得老老實實呆在宅子里聽候傳訊,本指揮將留下一隊廂兵把守前后門,你們誰要是敢硬闖,休怪刀劍無眼?!?/br> 說罷帶著眾人壓著郭品超匆匆而去,潘江一走,郭宅中頓時鬧翻了天,胖胖的郭夫人衣衫還沒穿好,敞著胸脯子便在房中呼天搶地起來,幾名婢女拉也拉不住,小廝們趕緊上前扶起癱坐地上的主母,也顧不得什么尊卑之限男女之別了,主母畢竟是主母,雖然長得肥胖了些,但是胸口當真有料,小廝們攙扶之際不免偷眼猛瞧,挨挨碰碰之際倒也心滿意足,至于主人家罹遭大難之事,關我屁事? 郭品超被壓出郭宅大門,一陣寒風襲過,衣著單薄的郭品超不禁打了個寒戰,身子開始瑟瑟發抖;可是眼睛一瞥街上的人群,他的心頓時比身體還要冰冷。 一隊隊的官兵站在東門大街上,每一隊士兵都揪著一個衣衫不整披頭散發的家伙,這些家伙都是熟的不能再熟之人,提刑司沈大人、押司王大人、漕運司周大人,倉司、提學司等等府衙各司首腦全部在內,還有些平日自己不待見的小部門的官長也都被叉著脖子站在寒風中發抖;郭品超終于明白了,事情不好了,大大的不好了。 這些人大多住在這條街上,大家雖都閉口不言,但是只要有人往這東大街的宅子里一搬,都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兒,只是互相都裝糊涂罷了,此刻被人一網成擒,十之**都明白是什么事兒犯了。 郭品超叉腰站在門階上大聲喝道:“犯人可曾漏網?” 幾名都頭拱手上前回稟道:“東大街犯人盡數落網,只有一人拒捕,兄弟們下了手砍傷了腹部,不知道他能不能撐的下去?!?/br> 郭品超皺眉罵道:“這么毛躁?是誰?” 一名都頭道:“是衙門總捕頭羅松,這廝躲在門后放箭,射傷了咱們兩名兄弟,不得已這才下的手?!?/br> “傷了兩名弟兄?傷的重么?”郭品超驚道。 “回指揮大人,傷了小腿,當無大礙?!?/br> 潘江怒罵道:“羅松呢?怎么不多砍幾刀?不要給他醫治,他要是能撐到明早不死便算他命大?!?/br> 幾名都頭嘿嘿笑道:“對對對,看看這小子還能不能橫過閻王爺?!?/br> 潘江揮手道:“秦都頭帶一百人將人犯押往大牢嚴加看管,不管是誰,只要敢闖大牢絕不要手軟,其余人跟我去南城,拿了那幾個咱們就算完事了;你們給我記住,但凡有象羅松這樣的敢于拘捕之人,給老子往死里砍,都這么橫,咱們這差事要死多少人?都精神著點?!?/br> 眾廂兵齊聲應諾,說別的不行,砍人殺人那當然不在話下,而且砍殺的都是這些平日里人五人六走路都朝著天的上官,更是教人格外的興奮。 郭品超等人差點沒尿了褲子,這幫兵痞子看來是真不能惹了,本來還有幾個在咒罵跳腳,聽了潘江的一席話立刻便老實多了,好漢不吃眼前虧,還是別惹毛了這幫廂兵為好,反正已經是到了這步田地,走一步看一步,留著力氣到大堂上狡辯比跟這些兵痞子較勁要合算的多。 …… 趙都頭和張龍帶著一百五十名禁軍騎兵潑風般的飛馳往北口三里胡同,到了北街半月橋頭,兩人合計了一下決定就此分兵,張龍帶著七十名禁軍繞道往北,趙都頭直接往前堵住北口三里的南口。 急驟的馬蹄聲讓睡夢中的百姓們紛紛驚醒,揚州百姓們本就是驚弓之鳥,紛紛起身窺伺,老人們嘆息連連,合掌默求菩薩保佑,但愿不要出什么漏子才好。 北口三里胡同中的人自然也被驚醒,南北巷子口的龍虎門弟子駭然發現胡同口影影綽綽戰馬嘶鳴,只不到一會兒,南北胡同口便燃起了數十堆的大火,火光中數十騎戰馬排成數隊將巷子口結結實實的堵住了。 馮爺和大師兄辛五能都不在,管事的只有二師兄和三師兄了,兩邊巷子口警戒的兄弟趕緊去回稟,二師兄馬鳴兒和三師兄李癩子正趁著馮敬堯不在跑去富貴樓找樂子,兩人還正拉著兩個妞兒在華清池的溫泉水里泡著,上下其手忙的不亦樂乎,聽到消息之后趕緊連滾帶爬的穿衣出了富貴樓,一南一北趕往巷子口查看。 馬鳴兒去的是北胡同口,當年做了那么長時間的山賊可不是白做的,一眼看到官兵的架勢便知道官兵是故意堵住胡同口了,馬鳴兒趕緊命人將所有的人叫起來,派人在北口先盯著,自己急匆匆的來南胡同口查看。 來到南頭跟李癩子碰面一合計,可謂是英雄所見略同,兩人都知道這是官兵在封鎖胡同,這一招當年在山寨之時很常見,官兵圍剿的時候總是先將兩邊的官道一堵,然后便拍大軍沿著山道往上攻擊,就算是想逃也要落入羅網之中,眼下往日重來,舊事重現,自然是心里有數。 “二師兄,怎么辦?這幫官兵擺明是沖著咱們來的,師父他們又不在,你趕緊拿個主意吧?!崩畎]子皺著眉道。 “慌什么?這架勢又不是沒見過,瞧你那熊樣?!瘪R鳴兒不失時機的挖苦他兩句。 “北口大約七八十人,南口我看也不過七八十人,一共才一百五六十人,咱們有多少人?四百多呢,他們還敢硬闖?黑燈瞎火的,那馬兒又不是貓,難道能夜里視物?”馬鳴兒道。 “說的也是,看他們的架勢也不想是往里沖的樣子,倒像是堵住咱們不讓咱們出去,這到底要干什么?”李癩子道。 “管他們干什么?把所有人都叫起來,小心戒備便是,等馮爺回來,這伙人不退也得退了?!?/br> “我怎么覺得沒那么簡單呢?馮爺去大明寺燒香一天也沒見回來,這伙人仿佛是知道馮爺不在,你想想,什么時候官兵敢堵住咱們北口三里的巷子?這里邊大有文章啊?!?/br> “那你說怎么辦?”馬鳴兒被李癩子說的心里虛虛的,馮爺不在沒有主心骨,要他判斷出對方的意圖,那不是捉耗子耕田么,沒譜的事兒么?” “照兄弟看,咱們要派人出去通報馮爺,這么干等著不是辦法?!?/br> “也行,叫誰去?你去還是我去?” “你去吧,你比我功夫高?!崩畎]子恬不知恥的道。 “cao.你妹子,平時不服我,這時候倒說我功夫高,咱們誰也別爭,叫老五去得了,他不是一只埋怨師父不給他立功的機會么?瞧,機會就在眼前?!?/br> “對對對,就這么辦?!?/br> 可憐的五師弟躺著中槍,正帶著人盡職盡責的盯著北口官兵動靜的五師弟渾然不知,他活在這世上的時間已經不超過一盞茶的時間了。 第四一三章揚州之夜(續) 馬鳴兒回到胡同北端,叫來五師弟語重心長的道:“老五啊,眼下形勢緊迫,有件大事非你老五莫屬啊?!?/br> 五師弟一挺身子道:“二師兄恁般抬舉,有話便說就是,是不是要小弟帶人突破官兵封鎖?” 馬鳴兒干笑兩聲道:“那可不行,官兵沒動手,我們怎么好動手,再說官兵的來意未知,貿然動手豈不是要壞了師父的大事,眼下師父在大明寺禮佛,和官府打交道你我都坐不得主,還是要請師父示下?!?/br> 五師弟皺眉道:“怎么請師父示下?你也說了師父還在大明寺呢,如何能告訴他知曉;師父也真是的,平日禮佛半日便回,今日搞了一天一夜,難道是要吃齋念佛當和尚么?” 馬鳴兒臉色一正道:“師弟可不能這么說話,師父是長輩,咱們當徒弟的可不能背后議論他老人家?!?/br> 五師弟嘀咕道:“什么師父,當年咱們弟兄跟著他從西北來此,這江山也是咱們一起打下來的,雖然拜了他為師進了這龍虎門,說是師徒其實還是兄弟,倒是現在,他一人獨享福氣,咱們兄弟倒是靠邊站了,二師兄我有一句說一句,是不是這個理兒?” 馬鳴兒拍拍他的肩膀道:“老五最近脾氣不小,這話在我這說說便罷,可不敢胡亂跟別人續叨,特別是李癩子那兒更不能說,馮爺的手段你也不是不知道;眼下不是說這些事的時候,你的心思哥哥我懂,不過事情總要一步步的來不是么?目前這種情形之下,還少不得馮爺;眼下我和李癩子守著兩邊的巷子口,需要有個人出去通知馮爺,哥哥我想了想,論武功論機智非你老五莫屬,這件事做好了功勞頗大,馮爺一高興定然會將南門的那個大鋪子交予你打理,這樣你老五不也算是熬出來了么?” 五師弟道:“兩邊都堵著,怎么出去?” 馬鳴兒道:“這就要你想辦法了,哥哥我有辦法還求你五師弟出馬么?” 五師弟想了想道:“干了,不過成功之后你可要在師傅面前美言幾句,你也知道,南門那間酒鋪子生意不錯,讓個外人給看管著,老子心里咯得慌,要是落到兄弟我的手上,二師兄的那一份可少不了?!?/br> 馬鳴兒呵呵笑道:“那就先謝謝老五了,你打算怎么出去?” 五師弟道:“你瞧我的?!?/br> 五師弟進里屋打了個轉兒便出來了,身上的行頭換了一套,原本是利落干凈的勁裝,現在已經換成了破破爛爛的一套臃腫的棉袍,頭發揉的亂糟糟的,往馬鳴兒面前一站道:“哥哥看看,像不像白日里那個叫花子?” 馬鳴兒捂嘴笑道:“真有你的,哪來的袍子?還真他娘的像那么回事?!?/br> 五師弟道:“什么叫像那么回事啊,這不是咱們以前長干的事么?二師兄不記得有一回咱們去城里弄貨,便是全部穿著破破爛爛的衣服混進城的么?官兵忒他娘的蠢,見了乞丐躲得比誰都快,那一次咱們搶了三家大戶,大當家的差沒樂死?!?/br> 馬鳴兒哈哈笑道:“對對對,是有那么一回,老五這是要扮乞丐混出去?臉上不太像,干凈了些?!?/br> 五師弟道:“那還不容易?!鄙焓衷诘厣献テ鹨话涯嗷彝樕弦魂噥y抹,頓時滿臉污垢,連胡子上也是一片亂糟糟的黑灰,一眼看去和老乞丐無異。 馬鳴兒挑起大指道:“這次絕真無假了,哥哥祝你馬到成功?!?/br> 五師弟嘿嘿笑道:“瞧好吧?!鞭D身走出屋子沿著屋檐下的暗影往胡同口慢慢走去。 馬鳴兒一招手帶著人緩緩跟在遠處張望,心里暗暗祈禱老五能順利混出去,那五師弟裝得倒也像那么回事,低頭籠著袖子不斷的咳嗽,緩緩來到胡同口的火堆照耀的亮處,一道背影被火光照耀拖在身后跳躍不停。 猛然間在后面的馬鳴兒感到一絲不安,對面的官兵既沒出聲詢問,也沒大聲呵斥,端坐馬上的一群黑影只是靜靜的看著五師弟拖著腳步一步步的走向巷口。 火堆的蓽撥作響,但是掩蓋不住那一聲箭支射出的嘯叫聲,五師弟敏瑞的感覺到不妙,猛地往地上爬下,但是已經來不及了,羽箭帶著勁風直插入他的胸口,露出的箭羽兀自抖動,發出悶悶的嗡嗡聲。 五師弟不可置信的看著沒入胸口的羽箭,大駭之下發出一聲驚天大叫,伸手欲拔出身上的箭支,卻已經力不從心,他緩緩坐倒在地,看著胸口汩汩的鮮血喘息著道:“他娘……的,我……我是乞丐啊……我是百姓啊……他娘的……狗官兵……你們……連乞丐也殺啊……” 話猶未了,尸身翻倒在地,身子迅速變冷。 馬鳴兒看的肝膽劇裂,這是一幫什么官兵???一言不發見人就射,連半句話也沒有問,看來這一次是來真格的了,官兵動了手,便意味著今晚絕對不會善了,他們沒有往里沖的唯一原因就是,他們的人太少,進來根本占不到便宜,他們在等其他官兵的支援。 為什么只有這么兵馬在此呢?其他的官兵怎么不見蹤影呢?馬鳴兒急速的思考,久而未用的腦子此時一片漿糊,平日有馮爺鎮著總覺得事事如意順理成章,馮爺不在,立刻便手足無措起來,馮爺,馮爺你他娘的在哪兒??? 馬鳴兒忽然腦子一閃,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其他的官兵去哪了?這還用問么?官兵們既然敢堵住胡同這不已經說明根本就不理馮爺這個茬兒了么?他們的大隊人馬定然是去大明寺搜捕馮爺去了,等抓到了馮爺,回轉頭來目標便是這胡同里邊的所有人了;從他們的手段來看,一旦進攻必然手下不容情,這是要血洗北口三里了。 馬鳴兒的心撲通撲通似乎要跳出嗓子眼了,他堅信自己的判斷,就像以前當山賊的時候他無數次堅信自己的判斷從而死里逃生一樣,危急時刻他的腦子變得靈光起來。 “快去叫三師兄來,說我有急事找他商量?!瘪R鳴兒恢復冷靜,急速的對身邊的一名兄弟道。 沉浸在驚駭中的那名弟子趕緊的飛奔往南口,不一會李癩子便氣喘吁吁的趕了過來。 “老五去了么?”李癩子劈頭問道。 “他在那兒?!瘪R鳴兒朝火光下的一坨冷rou一指。 “嘶……”李癩子倒吸一口冷氣。 “兄弟,今兒個事情恐怕是過不去了,官兵連一句話都沒有問便射殺了老五,愚兄思摸著,師父怕是也鎮不住了?!?/br> “你是說師父被他們抓了?他們不買師父的帳了?” “師父的本事硬抓怕是抓不住,但是無論師父是被抓還是逃了,咱們今夜怕是要靠自己了?!?/br> “這……師兄的意思是……” “官兵之所以只是堵住不進來,我分析是兵力太少,而且這些都是那日來滋事的騎兵,滿打滿算不過一百五六十,他們是怕進了胡同討不了好,所以他們想堵住咱們,待揚州的廂兵大隊來援將我們一網打盡;那些廂兵怕正在追捕馮爺,廂兵回轉增援之日,便是咱們死無葬身之時啊?!?/br> “所以……” “所以我們不能坐而待斃,咱們須得集合兄弟們沖出去,只要出了這個胡同,便天大地大了,出了城之后,找個山寨一蹲,咱們還干咱們的老本行,日子照樣的瀟灑自在?!?/br> “可是,即便出了胡同,城門口處必有兵馬看守,如何出得城去?” “很簡單,一人抓兩個百姓混在隊伍中,直沖城門,我看官兵是不是真的不管百姓死活,要殺了我們就要殺了兩倍于我的百姓,馮爺說過,當官沽名釣譽,暗地里作壞事也就罷了,叫他們下令射殺百姓,他們決計不敢,因為那關系到他們頭上的烏紗帽,我認為馮爺說的對,所以我要賭上一賭?!?/br> “沒有別的辦法了么?兄弟總覺得不太妥當?!崩畎]子有些猶豫。 “也罷,那便你留在這兒,哥哥我可是要帶一半人沖出去了,咱們生死各安天命,我不像你,把自己的命看的金貴,哥哥的腦袋從來都是別在褲腰帶上的?!?/br> 李癩子忙道:“哥哥何出此言?這種時候咱們怎么能各干各的?!?/br> 馬鳴兒伸手抽出腰間的鋼刀扭頭道:“莫怪哥哥沒提醒你,你留下來被官兵抓了還是個死,死前還要受些折磨,咱們干的那些事兒砍一百次頭也不為過,所以你還是別幻想著能夠逃得了這條小命吧?!?/br> 李癩子一拍大腿,咬牙道:“好,干了,我這就去集合兄弟們,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一個,想讓我李癩子束手就擒,沒門?!?/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