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節
百姓們呼啦讓開一條通道,趙都頭一聲預備,騎在馬上的二十幾名士兵高高舉起馬鞭,只待趙都頭一聲呼喝便一起打馬出力拉扯。 便在此時,巷內傳來一聲大喝道:“誰他娘的這么囂張?欺負到咱們馮爺頭上了,趕緊住手,再不住手,爺們叫你們吃不了兜著走?!?/br> 第三六二章揚州之虎上 蘇錦聽到這樣囂張的言語心里邊竄起一股無名火,這世道算是顛倒了個兒了,種糧食的沒糧吃,紡棉的無衣穿,土匪比官兵橫,官府被地痞欺,升官的不做事,做事的遭橫禍,累死的窮似鬼,發財的享清福 這特么什么世道?怎一個糜爛了得? “拉”蘇錦怒喝道。 趙都頭得令,一聲令下,二十幾條皮鞭雨點般的抽在馬臀上,二十幾匹駿馬一起發力,就聽‘哐當轟隆’之聲大作,一陣煙霧騰起,碎石塵土飛揚,硬生生將嵌在石榫頭中的鐵柵欄拉的離地飛起,順著地面拖出數丈遠。 眾人驚呼大叫,亂蹦亂跳的躲開四濺的碎石,騎士們趕緊勒住前沖的馬匹,馬兒前蹄仰起,稀溜溜長嘶不已。 煙霧過后,三里胡同南頭已經一片狼藉,七八名短打扮的漢子直愣愣站在當場,全沒料到官兵竟然強行拆除。 為首一名大漢高聲喝道:“好大的膽子,你們竟然毀壞私人宅第,此事必不與你們干休?” 蘇錦喝道:“你是此間的主人么?” 那大漢道:“不是,此間的主人怕是你沒資格見?!?/br> 蘇錦縱馬上前道:“既非此間主人,便沒你說話的份兒,要么閃到一旁,要么叫你家主人來與我說話?!?/br> 說罷一揮手道:“給我搜,本使懷疑,逃脫匪酋便匿在北口三里胡同中,都給我仔仔細細的搜查一遍,一個角落也不要放過?!?/br> 眾馬軍齊聲高喝,策馬朝胡同內馳去。 那大漢臉色大變道:“你們敢?你們是哪里的官差,懂不懂規矩?” 趙都頭哈哈大笑道:“你問到點子上了,老子們是京城侍衛司馬軍,禁軍上門搜查,給足你們面子了吧?” “禁軍?既非揚州當地廂軍,有何權利搜查私人宅第?”那漢子橫在路中間大叫道。 “憑你也配問爺們?!壁w都頭的蠻橫勁頭被激發了出來,一揮手道:“兄弟們,有人看不起咱們禁軍,這可如何是好?” “干翻你們這幫王八蛋,京城禁軍也輪到到你們來看起?” 馬軍們破口大罵,催動馬兒便往里沖,那大漢將兩根手指塞在口中打了個響亮的呼哨,猛然間從胡同內涌出足有數百之眾,均是青壯年漢子,手中拿著棍棒鐵錘等物,橫眉怒目氣勢洶洶。 那大漢道:“便是官府搜查,也需有知府手令,拿出來瞧上一瞧,若沒有,便是私闖民宅,咱們兄弟可不是軟柿子任人拿捏?!?/br> 蘇錦呵呵笑道:“看不出你還對大宋律法倒還蠻有研究,手令么?本使的話便是手令,趙都頭何在?” 趙都頭大聲道:“卑職在?!?/br> “即可率兵進入胡同搜查匪酋,誰反抗誰便與土匪有勾連,你們手中的刀劍盡可往他們身上招呼,殺了不但無過,反而有功” “得令”趙都頭一聲暴喝,從腰間抽出長刀舉起道:“馬軍兄弟們聽著,專使大人有令,搜查此胡同,若有反抗,格殺勿論?!?/br> 眾人大吼一聲,紛紛抽出兵刃縱馬沖向巷內。 那大漢攔在路中間絲毫沒有退卻的意思,當先馳到的一名馬軍士兵縱馬提韁,馬兒前蹄騰空照著那漢子的面門便踏去,那大漢一扭身便躲開馬蹄的踐踏,伸手一把將馬頭上的韁繩給拉住了。 眾馬軍齊聲大罵道:“狗日的,敢反抗,剁了他” 趙都頭就在左近,縱馬上前揮刀便砍,那漢子不得不放開韁繩,往后撤步,蘇錦喝道:“此人暴力抗拒官府搜拿匪酋,定與之有染,拿下他?!?/br> 戰馬呼嘯而過,一陣風一般追上那漢子,馬軍士兵馬背上刀法嫻熟,一左一右,一刀上一刀下橫著水平掠過,這兩刀借著馬勢前沖,只要劃到那漢子的身上,定然將那漢子劃為三段。 千鈞一發之際,一個渾厚的聲音在前方響起。 “軍爺刀下留人”與此同時,兩顆銀色的光芒飛she而至,帶著呼呼風聲‘當當’兩聲砸中兩柄即將砍中的長刀,兩名士兵把持不住刀柄,鋼刀脫手飛出,打著旋兒往后疾飛,王朝眼疾手快,一刀劈下,將一柄飛旋而至的鋼刀劈落地上,另一柄鋼刀砸到一匹馬的脛骨上,那馬兒悲嘶一聲,差點跪倒在地,馬背上的騎士見機飛快,一撩腿跳下馬背,緊緊勒住韁繩,這才將馬兒穩住。 眾人這才看清擊落鋼刀的是何物,原來是兩團烏黑锃亮的大鐵球,鐵球落地,在石板上砸出碎屑紛飛,滴溜溜的亂轉。 “什么人?膽敢襲擊官兵,布陣,拉弓”趙都頭氣急敗壞的大喝。 雖是老爺兵,但畢竟在馬背上浸yin多年,馬軍士兵們得令,迅速將鋼刀入鞘,伸手將背上短弓摘下,百十張弓箭齊齊拉開,密密麻麻的箭頭對準前方走來的一名瘦弱老者。 那老者舉手叫道:“軍爺且慢動手,在下馮敬堯恭迎諸位軍爺大家,適才情勢緊急,貿然出手,并非和諸位為敵?!?/br> 那耍橫的漢子此刻早已嚇得魂飛魄散,趴在地上雙股站站,適才兩柄刀已經切破了他背上的棉衣,刀鋒的涼氣都已經刺激到皮膚了,自忖必死之下被救了下來,只覺渾身無力,滿身冷汗。 “還不與我退下,蠢材”那老者喝道。 漢子軟手軟腳的在地上亂爬,就是爬不起來,一旁的兩名同伙趕緊上前來架起來便將他拖到一邊。 蘇錦伸手示意士兵們將弓箭放下,策馬上前道:“馮敬堯?你是此間的主人?” 馮敬堯抱拳道:“不敢,北口三里正是老朽薄產?!?/br> 蘇錦上下打量馮敬堯,此人瘦小枯干,但雙目如電,目光宛如兩柄利劍,看著你的時候似乎能刺穿你的皮膚,大冷天的身上只穿著一襲單薄的黑長衫,頭上梳著發髻,臉龐清瘦,手指枯干瘦硬如爪。 蘇錦雖是外行,但憑感覺便知道,此人很不簡單,渾身散發出的一種爆炸性的力量非常人能比,即便王朝馬漢,恐怕也不是他的對手;只是奇怪的是,此人的鼻梁歪斜到一邊,一下子便破壞了臉上的格局,將原本清俊端正的五官連累的奇怪而滑稽。 “馮老虎是你什么人?”蘇錦問道。 “哈哈哈,老朽屬虎,江湖朋友送了個外號叫馮老虎,大人見笑了?!?/br> 蘇錦微笑道:“原來你便是大名鼎鼎的馮老虎,倒是失敬了,閣下好俊的身手,彈指間飛彈命中,這要是砸到本使這腦瓜子上,本使豈不是當場便要斃命么?” 馮老虎呵呵一笑,伸腳連踢,將地上兩顆鐵蛋踢起,伸手握入掌中嘩啦嘩啦的轉動起來,道:“大人說笑了,老朽山野百姓,適才情急之下誤打誤撞,哪有什么功夫。這位大人年少英武,氣神完足,若老朽眼睛還沒花的話,想必便是揚州城中最近人人傳誦奉為青天的蘇專使吧?!?/br> 蘇錦微笑道:“你倒是眼觀四路耳聽八方,本使正是蘇錦,青天不敢當,能為百姓牟福便不負朝廷所托了?!?/br> “說的好”馮老虎挑指贊道,“專使大人年紀青青卻懷報國之志,與大人相比,老朽真是汗顏,空活五十載卻庸碌無為?!?/br> 蘇錦冷笑道:“馮老爺過謙了,揚州城中誰不知道你馮老爺大名,就連街頭巷尾都流傳民謠‘寧遇南山狼,莫惹揚州虎?!T老爺的名頭可響的很呢,雖然馮老爺從來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不過想必你早已在家家戶戶的夢中扎根了,只可惜……那些都是噩夢” 馮老虎悚然變色,眼中兇光一閃,瞬間恢復常態,呵呵笑道:“大人從哪聽來的這閑言碎語,老朽只是揚州城中一名普通百姓罷了,每日穿衣吃飯與世無爭,何來這么多說道,常言說得好‘人在家中坐,禍事天上來’,這可是無端為人所誹謗,這叫老朽上哪說理去?啊?哈哈哈?!?/br> 馮老虎放聲大笑,周圍拿著棍棒的漢子們也都跟著狂笑不已。 第三六三章揚州之虎下 蘇錦冷冷看這馮老虎,等他笑聲停歇,淡淡道:“但愿你還能笑得出來?!?/br> 馮老虎傲然道:“老朽不才,在這揚州城中上下官員,有頭有臉的人物倒也給老朽些薄面,專使大人新到揚州辦差,有些事兒弄不清楚,老朽也不來怪你,只是你帶著馬隊在我私宅處橫沖直闖,適才要不是老朽來的及時,幾乎都要出人命,這般做派似乎有欠考慮吧?!?/br> 蘇錦哈哈笑道:“精示在前,你那手下偏偏當做兒戲,便是被砍死了也是白死,本使知道你馮老虎在揚州城吃的開,可是本使來自京城,你那一套在我面前根本不管用,本使是來辦差的,誰擋了我的道兒,誰就是成心跟我作對,本使也就對他不客氣,希望馮老爺給于方便,這樣你好我好大家都好,省的到時候翻了臉,砸了什么人的招牌,抹了什么人的面子那可不美?!?/br> 馮老虎冷笑道:“你辦你的皇差,老夫可管不著,但是你跑到我私宅中搗亂,老夫可不能不管?!?/br> 蘇錦道:“你怕是管不著,知道你馮老虎本使大,不過我蘇錦和馬軍兄弟們可不理你那個茬兒,眾位兄弟,馬上徹底搜查此巷所有房舍,遇有可疑物品可疑人等均帶回審查,還是那句話,要是有人反抗,格殺勿論?!?/br> 眾馬軍有蘇錦撐腰,加上人多勢眾,自然眾志成城,齊聲應諾,催動馬匹紛紛往巷內沖。 馮老虎臉色一變,將手中鐵球放入懷中,伸出鷲爪般的雙手抵住身邊越過的兩匹馬的馬頭,兩匹駿馬頓時無法存進,八蹄刨地,任憑士兵如何抽打馬臀,就是沖不過馮老虎的手掌之力。 蘇錦臉色鐵青,伸手緩緩抽出腰間佩刀,道:“原來馮老爺是真打算跟本使干上一場了,本使知道你本使大,但我偏不信這個邪,我就不信我一百五十禁軍進不了你這喧同?!?/br> 胡同內上百名大漢見勢頭不對,紛紛抄起家伙圍攏上來,馬軍們也紛紛張弓搭箭,雙方劍拔弩張一觸即發,氣氛陡然緊張起來;看熱鬧的百姓紛紛抱頭后退,生怕兩下里廝打起來,殃及自身。 馮老虎臉色數變,忽然收手抱拳,哈哈大笑道:“這是干什么?您是官我是民,平民百姓豈能跟官府叫板,這不是自找苦吃么?你要搜便讓你搜,不過老夫把話說在頭里,要是搜不到你說的匪酋,又當如何呢?” 蘇錦嘿嘿一笑道:“搜不到便搜不到,若是一搜便搜到了,咱們豈不是成了名捕頭了么?今日搜不到明日咱們再來搜,明日搜不到后日再來,后日搜不到便天天來,總之何時匪酋落網,何時我們便不搜了?!?/br> 馮老虎臉上肌rou抽搐,忍住怒火道:“原來專使大人是故意消遣老夫來著,但不知老夫何事得罪了大人,偏要如此與老夫過不去?!?/br> 蘇錦哈哈笑道:“你當真不知?你不知道本使是來揚州干什么的么?也罷,你裝你的糊涂,我辦我的差事,咱們兩看來是尿不到一個壺里了,但是本使將話給你擱在這里,一天不讓我滿意,本使便一天不讓你安生,不要以為天下就你馮老虎最有本事,你做的事也并非滴水不漏?!?/br> 馮老虎臉上青筋暴起,已經到了爆發的邊緣,在揚州混了半輩子,還從沒有像今日這般的被人戲耍,揚州府自那書呆子知府宋庠而下,大小官員數十名,從五品州官到無品無級的官府小吏,誰見了他不要拱手叫一聲‘馮爺’,偏偏眼前這個嘴上沒毛的小小糧務使,在他面前大言不慚呼五喝六,渾沒將他這頭揚州之虎放在眼里,馮老虎高傲的自尊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踐踏。 一瞬間他幾乎就要開口下令,讓手下人立刻將這伙不知天高地厚的京城禁軍統統打個筋斷骨折,他知道自己的力量對付這一百五十名馬軍還是綽綽有余的,胡同里可不止這百十個人手,屋子里還有兩百多人就等著他下令便蜂擁而至。 但是經過幾十年歷練的經驗告訴他,硬來不是個好辦法,就算教訓了這伙跋扈的家伙們又如何?跟官兵開戰那便是暴.亂行為,他的追求可不是當山大王,而只是為了牟利而已,賺大錢,享受他人所無法享受的榮華和尊崇才是他的最終目標,要是一沖動,眼前是痛快了,但轉眼間自己辛苦幾十年打拼下來的所有一切都將灰飛煙滅。 馮老虎很清楚,一旦和官兵動了手,馬上他便會成為喪家之犬,以前那些見面稱兄道弟的官員們也將毫不猶豫的和他劃清界限,甚至會回過頭來不遺余力的將他往死里整;不為別的,只因為誰也不會幫著他跟朝廷正面對抗。 馮老虎越想越明白,臉上的怒氣也漸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親切的笑容。 “蘇專使這是怎么話說的,老夫只不過是在朝廷的恩寵之下混一口飽食而已,哪里有什么本事?蘇專使親來敝處,這樣一個馬上一個馬下的站在大街上說話,知道的是說您公務繁忙正在辦差,不知道的豈不說我馮敬堯失了禮數,這樣吧,請專使大人移步,咱們借一步說話?!?/br> 蘇錦呵呵笑道:“借一步說話?有什么好說的?!?/br> 馮老虎道:“手下的兄弟不懂事,得罪了專使個諸位軍爺,移步喝杯清茶去去火?!?/br> 蘇錦目的達到,但卻假作猶豫,自己大鬧一場的目的便是將馮老虎給引出來,然后跟他攤牌,只要馮老虎愿意將糧食交出來,蘇錦自然也不愿意得罪這位揚州的地頭蛇,畢竟自己還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做,老是在這里糾纏也不是個事兒。 想到這里,蘇錦躍下馬背道:“也好,馮老爺是大名人,咱們也不能不給面子,恭敬不如從命?!?/br> 馮老虎呵呵一笑道:“這邊請?!?/br> 蘇錦高聲道:“你們在外邊稍后,本使跟馮老爺說幾句話便來?!?/br> 說罷昂首闊步往胡同里走去,王朝馬漢趕緊跟上,趙都頭也連忙下馬跟在蘇錦身后,卻被蘇錦一個眼神阻住腳步;全部跟進去,一旦被別人全部拿了,連個領頭的都沒有,豈不是成了一幫無頭蒼蠅。 馮敬堯伸手招過來一名手下,伏在他耳邊低聲吩咐了兩句,這才引著蘇錦往巷內行去。 蘇錦眼角的余光掃著兩邊的房舍,隱隱看見房舍內人影綽綽,更有刀光閃亮,心里也暗暗吃驚;馮老虎的準備很充分,原以為就是在巷子中的那些個手下,卻沒想到房舍中還埋伏著人手,若是真斗起來,自己和這一百五十名馬軍怕是要吃大虧。 胡同里可不是曠野,馬軍騎著馬在大街上耀武揚威到還罷了,一旦開打,別的不說,這并不寬闊的胡同里,仈jiu匹馬并行沖擊已經是極限,只要有人隨便往路中間丟幾樣破桌子破櫥柜之類的,騎兵立刻便要歇菜。 行了百余步,馮老虎站定,笑容滿面的伸手道:“大人請右轉,這座小樓是老朽平日喝茶聽曲兒的地方,收拾的倒也清靜,咱們就在這里,大人看可還使得?” 蘇錦轉身看去,一座兩層小樓俏生生立在街邊,前面小院,后進小樓,雕欄畫棟,紅墻青瓦,豈止是馮老虎所說的清靜,簡直就是一座小宮殿。 “馮老爺好會享受啊,看來還是有錢好啊?!?/br> “專使大人謬贊,這樣的鄉野地方怎比得上大人見慣的高樓大廈,不過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罷了?!?/br> “本使見識寡陋,倒還沒見過哪處鄉野之地有這么大的氣派?!?/br> 馮老虎嘿嘿一笑,引著蘇錦進了小院,沿著小徑往樓內行去。 蘇錦游目四顧,不由暗自咂舌,雖是隆冬季節,院內花壇內卻是開滿不知名的鮮花,更令人咂舌的是,蘇錦居然看見一座小池塘,里邊碧波清清,而且居然冒著騰騰的熱氣。 “這是……?”蘇錦指著小池塘道。 馮老虎鄙夷的看著蘇錦一副鄉巴佬一般的樣子,呵呵笑道:“老朽置辦這處私產便是為了這處泉眼而已,地下噴涌而出之泉水熾熱,揚州城冬天雖yin寒難當,但此處卻不虞風霜侵蝕,老朽閑來在此浸泡,倒也去病健骨頗有樂趣?!?/br> 蘇錦心里大贊,這老東西居然這么懂得享受,賺著大錢,泡著溫泉,給個神仙也不換啊。 “老朽請揚州提學候大人給此處起了個名字叫做‘清華池’,專使大人以為如何?”馮老虎很滿意蘇錦的反應,不失時機的開始抖落自己的社會關系了。 第三六十四章富貴樓 蘇錦不禁失笑,這位提學大人看來是拍馬屁的高手,華清池這個名字他是不敢起的,那可是唐明皇和楊貴妃共浴的地方,于是便打個擦邊球,將名字這么一顛倒,貌似既和那八竿子打不著的華清池有了一些絲絲縷縷的聯系,又隱約間抬高了馮老虎的身份,恭維著什么。 這樣的名字聽起來總是那么的不倫不類,你說她犯了忌諱吧,偏偏它又很普通,你說它普通吧,偏偏很容易就聯想到‘侍兒扶起嬌無力,始是新承恩澤時’之類的情形中去;馮老虎看來對這個名字非常滿意,看來這位馮老虎可不是一介莽夫,他有意無意間把自己當做土皇帝在看待了。 “揚州提學大人起的名字么?”蘇錦笑道。 “正是,名字可還雅致?不瞞專使大人說,揚州大小官員都來著清華池中沐浴過呢,此天然溫泉全揚州獨此一處,專使大人要不要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