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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要和我去偏殿歇歇?”那溫潤的眼睛輕柔如春風,讓她自剛剛開始便一直冰涼的心里涌進一絲暖意。 她輕輕點頭,站起身扶她起來??拷?,入鼻一陣清朗的馨香。很干凈的味道,讓人覺得安心。 兩人悄無聲息出了大殿,一個黑影也暗中跟著起身。 長廊上,衛風吟有些擔心地看著女子蒼白的臉,“你當真走得動?” 兩人走的很慢,褚沐柒被她扶著,卸了半身的力量在她身上。湊近了那幽柔的身子,她吃吃地笑出聲,“那不然,你抱我過去?” 她靠得極近,大半個身子都貼了過來,衛風吟甚至能感覺到她胸前的柔軟。她攙著她的手不由有些僵硬,一時也糾結著要不要將她抱過去。 “喲——衛大小姐、褚大小姐,可真是讓我好找??!”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在身后響起。 兩人回身一望,一張輕佻的白凈面容,著了一身不大相配的白衣,搖著扇子,晃悠地走過來——此人大概自以為風流倜儻吧。 褚沐柒怪異地看他一眼。之前見他穿的藍衣,難道,他竟是因為衛風吟才愛上穿一身白衣的么? 書中只寫了白羽后來莫名便只著白衣,不想是因為這個理由。 不錯,來的此人,便是當日調戲褚沐柒的白羽。只見他將扇子一收,瞇著眼調笑,“衛大小姐既如此恨嫁,那不如,便嫁給小生我,如何?” 仗著自己是首相的兒子,他當真是誰都敢調戲。褚沐柒蒼白的臉上泛著虛弱,即便如此,卻也撐著身子將衛風吟護在身后,皺了眉呵斥:“你不配!” 褚沐柒真的恨極了他,不是因為之前的事,只因他便是最后娶了衛風吟之人。彼時衛風吟已筋脈盡斷,當真成了一個弱女子。此人便花樣百出,日日羞辱,致使她最后凄涼離世。 每每想起這些,她都痛心疾首,恨不得親自穿到書中,將其弄死。 ——所幸,現在她當真來了。 作為當朝一品大員的兒子,白羽從來都是被夸著捧著,何曾被如此訓斥過。當下面皮一冷,陰惻惻說道:“本公子問衛小姐呢,問你了嗎?” 衛風吟還從未被人護在身后過,還是一個前不久才暈倒的女子,感覺頗有些新奇。便也乖乖站在后面不動,只看著對面的人重復道:“她說了,你不配!” “你……”白羽氣極反笑,“好好好,本公子不與你們爭辯。不過,衛風吟,你聽好了,本公子說要你,便一定會將你弄到手。你可瞧好了!” 他冷冷一笑,拂袖而去。褚沐柒氣得直想追過去打他,卻又氣力不濟跌倒在身后的懷里,被衛風吟輕輕扶住,道:“不必管他,我們還是先去偏殿吧?!?/br> 褚沐柒白著一張小臉,心知此時爭執無用,只得軟軟靠在她懷里,任她攙著她去了偏殿。 偏殿內,一名女子坐在榻邊,輕輕地在身旁拍了拍,邀請榻前的女子,“來啊,你也坐!” 衛風吟搖頭,看著她緩過來的臉,忍不住將心中的疑問問出口,“你剛在殿中暈得突然,我還以為……” 她沒有說下去,雖說應該不會有人敢在圣前假意暈倒,但她總覺得面前的女子該是肆意的,不被任何東西所束縛。不像她…… 她垂下眼思索。然而一路走來,女子真實的虛弱著實讓她吃了一驚。 榻上的女子看她欲言又止,捂著嘴偷笑,“你還以為我是裝的?” 衛風吟低頭抱歉,卻又見那人對她擺了擺手,“我確實不是裝的,我自小體弱,便是憋個氣也能暈過去。再加上當時安王口不擇言……” 她調皮地眨眨眼,“我差點憋得駕鶴仙去?!?/br> 若不是這樣,也不能在眾目睽睽之下瞞過太醫了。 偏殿中氣候宜人,衛風吟也放松下來。終是走到榻邊,挨著褚沐柒慢慢坐下。她嘆一口氣,道:“多謝?!?/br> 褚沐柒歪過頭看她,雖然仍與她隔著些距離,但能感覺她自然了不少。燭光下,她冷清的側臉泛著少見的柔和。 她獨身背負了太多。讓人心疼。 褚沐柒歪著頭笑笑,輕輕開口,“不是哦,我只是不想嫁給安王而已。這次我當眾暈倒,太后肯定嫌棄我身子弱,便是安王開口,她也不會賜婚了?!?/br> “吶,風吟,”終于叫出了想叫的名字,“可以抱抱你嗎,我有點害怕?!?/br> 衛風吟從未被人輕柔地叫過名字。雖說有些唐突,但意外的,那人的親近她一點也不覺得抗拒。她點頭默許。 身側有人擁了上來,那人輕輕用力一拉,兩道纖細的身影便一同倒在榻上。衛風吟枕在她胸前,聽到她穩定的心跳——倒成了她依偎著褚沐柒。 “有些累,容我睡上一會兒?!瘪毅迤庵棺∷麆拥纳碜?,抬手在她背上輕拍,“歇一會兒吧?!?/br> 頭頂的聲音響起,落在空曠的屋內,顯得格外寂靜。她忍不住伸手抱住那柔軟的身子,輕嗅一口。 騙子!她想。她明明一點也不害怕。 她迷茫地回想這么多年來,從未躲在他人的懷抱里,也從未有人將她護在身后。 背后一只手輕柔地安撫,被人像小孩子一樣哄著,她倒真的放松下來。漸漸便有了倦意。 簾間有微風拂動,半睡半醒間,她恍惚聽見一聲悲憫長嘆,飄散在空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