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這副樣子，一對棱角鋒利的劍眉逐漸擰起，“你我相識十年有余，理當是故人?！?/br>
    封若書長長地哦了一聲，聲音飄忽，時遠時近，“對，認識得久確實也算是故人?！彼D了頓，發出一聲詰問，“那霍邦呢？”

    方羿道：“自然也是?！?/br>
    封若書冷笑，眼神輕蔑，“方羿，評判‘故人’的不是時間，是感情?；舭顚δ愣?，頂多算已故之人，卻萬萬不敢在你這攝政的永定侯面前稱是‘故人’?！?/br>
    方羿的眼睛動了動，“若書，你我誤會太深，我再解釋辯駁也是惘然。但既然是我們二人的私人恩怨，你委實不該把這么多人牽扯進來?！?/br>
    “怎么？動了你的江山，壞了你的宏圖，不甘心了？”

    “我自始至終，從沒有稱王之意?！?/br>
    說句不好聽的，若他有半點這意思，容國江山早就易主了。

    “你是不想稱王，你想挾天子以令諸侯，蒙騙天下萬民，錯以為你沒有犯上作亂。這比直接造反，更齷齪?！?/br>
    說及這里，封若書yin鷙的眼睛染了恨意，只是這恨意燒得太久，他已然習慣了。

    “方羿，其實你就算登基也沒關系，獨攬大權也不要緊?；舭钆c我在一起時，我已經所有的牽絆都放下了，你的能力，完全能夠勝任一國之君。我與他隱居山野，退出朝堂紛爭，已全然不做理會?？赡闱Р辉?，萬不該，不該對霍邦下手！

    你對大王下手，我權當你為父報仇，有怨報怨。你對王后下手，我權當你為小安出氣，斬草除根。但霍邦如何？他畢生最崇仰的人便是你，他一直說自己是腐草微螢，你是青空皓月，他說，這輩子都想成為像你這樣的人。一聲軍令下達，千軍萬馬破陣而出，將敵人殺得片甲不留。

    可你對他如何？當日那些殺手報上你名號時，我自是痛心疾首，但你知道霍邦么？他心中那尊揮斥方遒的神陡然坍塌，他崇仰了一輩子的青空明月墜下山崖。你告訴他，他尊崇了一輩子的人，其實是個殺人如麻的魔鬼。你知道這多可悲么？”

    方羿瞧著他眼中的恨，定定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舭罡S我多年，知道我不是這樣的人。若書，你之所以不信，緣由只是——你本就對我心存懷疑?！?/br>
    封若書偏執的身子愣了愣，沒有立即說話。

    確實，霍邦死前是一直不相信的。甚至在奄奄一息之際，都還定定瞧著他，在囑咐往后余生的空隙之間，還跟了一句：“軍師，殺我們的人，斷然不是侯爺，你莫去恨他?！?/br>
    彼時，封若書只當是他不敢相信事實，進而萌生的自欺欺人。

    現在，他也仍舊這樣認為。

    于是冷冷道：“方羿，你這樣的人，讓我沒辦法不去懷疑。但饒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