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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你去看過落棋了?她可是還怨恨本宮這個主子責罰太重了?”熹妃應了一聲,卻也沒抬頭看她,神色依然是那般漠然。 “落棋做錯了事被娘娘責罰,是理所應當的事,落棋怎么會怨恨娘娘呢?”聽熹妃這么說,宋嬤嬤連忙彎著腰,謙卑地說道。 “落棋說了,以后伺候娘娘她定不會像今天這般懈怠,她定然好生服侍娘娘,請娘娘再給她一個機會?!?/br> “罷了,她的臉到底破了相了,本宮雖然是無礙的,但是若是讓皇上看了,未免有礙觀瞻,還是打發出宮,嫁人吧!” 熹妃淡淡地說道,語氣平靜至極,絲毫沒有伺候自己近十年親近之人離開自己的不舍之意,涼薄地讓人心驚。 宋嬤嬤心中一凜,腰反而彎得更低了。 “是?!?/br> 在這之后,又是長久的沉默。 就在宋嬤嬤想著要不要開口說些什么的時候,熹妃突然站了起來,在宋嬤嬤還沒有反應過來,就抓起追上的茶壺狠狠地向地上砸了下去。 上好的紫砂壺,在落地的一瞬間就發出了“嘭”地一聲響,然后碎的徹徹底底。 這還沒有完,幾乎在下一秒,桌上所有的茶杯都被突然暴起的熹妃一股腦地砸了下來。 不僅如此,佛堂里的古董花瓶、琉璃碗盞、筆洗硯臺……全都被熹妃砸了個遍,就連熹妃平時寶貝的孤本經書,此時也變成了一張張碎屑。 整個打砸的過程,狂暴、卻也悄無聲息,自始至終,熹妃一句話都沒有說,但是卻更讓人覺得無端地心驚。 看著極度暴怒中,卻又詭異平靜的熹妃,宋嬤嬤整個人噤若寒蟬,一句話都不敢說。 她知道熹妃為何如此暴躁,但是這種事不是她說勸就能勸好的,只站在原地,任由熹妃發泄著心中的怒吼。 終于,等熹妃平靜下來,不再砸東西,宋嬤嬤才小心翼翼地上前勸道:“娘娘何必如此生氣?不過是塊賞玩的印章罷了,皇上賞給三阿哥也沒什么?!?/br> “那不只是賞玩的印章,那可是皇上曾經用過的私章!”熹妃冷冷地說道。 “皇上近來待三阿哥,還真是好啊,年前封了貝子,前些天更是讓三阿哥進了吏部,現在連私章都賞了?!?/br> 想到近來皇上對三阿哥的看重,熹妃的心就像是壓了一塊巨石一般,沉重地要命。 “這……”宋嬤嬤有些為難,她也覺得皇上的心思難測,但還是盡量寬慰道。 “三阿哥畢竟是皇上的長子,皇上看重一些也是難免的。但是娘娘寬心,三阿哥的天資有限的很,皇上英明睿智,怎么可能放心把大清的江山叫到這樣的人手上?” “這個本宮自然知道,三阿哥和他的母親齊妃一樣,愚蠢無能,怎么有資格坐上大位?”熹妃暴躁道。 “只是本宮真不明白,這三阿哥樣樣平庸的三阿哥,皇上怎么突然就突然另眼相待呢?之前不還總是訓斥的嗎?”說到這里,熹妃滿眼的不甘心。 “等等!”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熹妃眉頭一皺,問道,“嬤嬤,皇上有多久沒翻本宮的牌子了?” “這……大概有近三月了吧!”宋嬤嬤不明白熹妃怎么突然問起這個,但還是認真答道。 “三個月……嗎?”熹妃悠悠地說道,眼神一下子暗了下來。 三個月……倒是和三阿哥突然被皇上封為貝子的日子很近…… 宋嬤嬤沒有注意到熹妃神色的變化,還以為熹妃在吃醋皇上這么長時間不翻她的牌子,還在勸道:“……娘娘其實也不必為此生氣,自鐘粹宮那位得寵以來,皇上就不怎么翻他人的牌子了,就算是新人,一個月就不見得翻一回。年后,皇上更是為了那個狐媚子,把一宮的人都冷落了……” “但是之前皇上就算不翻本宮的牌子,也常來本宮這里坐坐,但是現在,皇上連本宮這里也來的少了,近些日子,皇上更是沒有踏足本宮的永壽宮!難道說……皇上是發現了什么?” 一想到皇上可能知道了她的那些“小動作”,熹妃的瞳孔驟縮,心陡然涼了一半。 這段時間,她只看到皇上齊妃、裕嬪的冷待,卻沒有看到,在不知不覺間,皇上對她的態度也冷了下來。 “娘娘不要自己嚇自己,我們的動作那么隱蔽,皇上不可能會發現什么的,縱然發現了什么,皇上也沒有證據?!彼螊邒甙参康?。 “可那是皇上,皇上想要殺一個人,還需要什么證據嗎?哪怕皇上只是有一點懷疑,他就可以定人生死!之前我們聯絡大臣、對舒嬪出手、栽贓裕嬪的事,皇上怕是已經懷疑上本宮了。 不管是皇上對本宮的冷待,還是對三阿哥突然的提攜,都是對本宮的告誡!”熹妃咬著牙根狠狠地捶了一下桌子,面目異常猙獰。 “娘娘也不要過于擔心了,事情還沒有嚴重到那個地步!”聽熹妃這么一分析,宋嬤嬤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嚇了一跳,但是她到底閱歷的久了,很快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娘娘再怎么說也是四阿哥的生母,現在又貴為妃位,皇上最算真的懷疑了什么,也頂多對娘娘敲打一二而已。只是……” 說到這里,宋嬤嬤遲疑了起來:“只是娘娘,既然皇上已經起了懷疑,我們的部署是不是要停下來?畢竟皇上現在也只是敲打娘娘,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