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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等到傍晚的時候,齊妃得知皇上去了鐘粹宮之后,這臉色就不好起來。尤其是剛才得知鐘粹宮已經落鎖、皇上已經在舒嬪處歇下了之后,齊妃徹底怒了。 當即叫來小主,什么話都不說,直接上來就是一巴掌,直把小主打得趄趔倒地、吹彈可破的俏臉一下子就紅腫了起來。 “齊妃丟了面子,又不能找舒嬪麻煩,不找我這個出主意的人出氣還能找誰?”李茶兒發出一聲冷笑,嘴角勾起一抹極為諷刺的笑容。 “要不是在外人面前顧忌著一絲臉面,這巴掌在景仁宮外齊妃就想賞給我了?!?/br> 想起齊妃對她的所作所為,李茶兒這心里就恨。 不顧她的意愿、強硬地讓她進宮伺候一個比她大了將近三十歲的老頭子也就罷了。 對方好歹是皇上,以她的那樣的身份能伺候皇上,倒也不算委屈。 但是明明是齊妃有求于她、想讓她為她在皇上的身邊吹吹枕頭風,她為什么還能做到這般對她頤指氣使、甚至是拳腳相加? 就因為她出生卑賤、她認為她為她做任何事都是理所當然的? 想到這里,李茶兒的眼中閃過一絲兇光,指甲緩慢地、卻異常用力地劃過炕桌,在上面漆黑的桌面上留下了一道道深深的白印。 棉兒正在為她敷臉,絲毫沒有留意到李茶兒的異狀,還在那邊感慨著:“哎,小主怎么說也是她的侄女,她怎么就不念一點親戚情分呢?這要是……” “親戚?”聽到棉兒說起親戚兩個字,李茶兒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聲調一下子高了起來。她一拍桌子,整張臉因為憤怒加上紅腫顯得異常的猙獰扭曲。 李茶兒怒道:“我是她哪門子親戚?她是高高在上的齊妃娘娘,我頂多是個體內留著一半李家血的、娼妓養大的賤種罷了!” “小主!”棉兒大驚失色,連忙跑出門外去,看到沒有任何異狀的時候,不由地松了一口氣,又重新把人關上,走到李茶兒面前小聲急道,臉上還帶著一絲驚恐之色。 “小主,你現在的身份是李家六老爺的早亡的馬姨娘的女兒,那什么娼妓不娼妓的,可千萬別提了,要是被別人知道可不得了?!?/br> “……是我失言了?!崩畈鑳阂惨庾R到自己剛才因為一時激憤說漏了話,不由地抿了抿嘴,眼中閃過一絲懊惱之色。只是想到自己的身世,她這心里怎么都意難平。 娼妓之女,這是她心中一輩子的痛。 李茶兒覺得上天對她實在是太不公平了,既然讓她的父親是李家的人,為什么還給了她那個一個不堪的生母,害得她現在連生死都捏在別人的手上,連反抗的權利都沒有! 深呼吸一口氣,李茶兒調整好自己的心態,又再次變得平靜下來。 她把臉上已經涼透了毛巾拿下扔進銅盆、淡淡地說道:“以后別說我和齊妃娘娘什么情分不情分的,她是娘娘,我和她能有什么情分?沒得咱們的齊妃娘娘還覺得臟了自己呢!” “……是?!币娦≈餍那椴缓?,棉兒也不敢多說什么,小心翼翼地把銅盆里的毛巾擰干、又重新遞了過去。李茶兒接過毛巾,重新開始敷臉。 她雖然憤怒,但是也知道就現在而言,她的這張臉是她最大的本錢了,她能不能翻身,就只能靠這張臉了,所以她絕不能讓她的臉有絲毫的損傷。 幸好齊妃也知道她的臉的價值,下手還算有分寸,雖然看著厲害些,但是用熱水敷一敷、再抹些藥膏、睡一覺,明天就能大好了。 李茶兒敷地很仔細,效果也很明顯,這臉上的腫脹很快就消了不少??吹酱?,她不禁舒了一口氣。 “看樣子,小主臉上的傷明兒個就能好了,也不耽誤皇上翻小主牌子了?!泵舾械赜X察出李答應的心情變好,棉兒立刻恭維道。 “你這丫頭,盡胡說?!甭牭矫迌旱墓ЬS話,李茶兒不由地抿嘴一笑,心中不禁有些得意,嘴上卻故作謙虛。 “宮中才貌雙全的姐妹那么多,且各個位份都在我之上,皇上怎么會想起翻我這個小小答應的牌子呢?” 雖然說一開始說的是謙虛的話,但是說著說著,就變味了,想到自己如今那低到塵埃、人人都能踩一腳的位份,李茶兒的神色又陰郁了起來。 “怎么就不會翻小主的牌子呢?”看到小主臉色又差了起來,棉兒立刻哄道,“宮中的小主雖然美貌者眾多,但是能趕得上小主的卻幾乎沒有,皇上肯定對小主念念不忘呢! 再說了,位份低怕什么?現在得寵的舒嬪半年前不也還是位份最低的答應,現在不照樣成了一宮主位? 小主不論是容貌、還是身段、還是說話待人,可比這舒嬪強遠了,她都能位列嬪位,小主怎么就不能?” “可是自進宮之后,皇上對我就沒有表示過一點興趣,就好像忘了我這個人一般?!甭牭矫迌旱脑?,李茶兒不禁沒有高興,臉色反而更加陰沉了。 雖然她知道自己的家世在所有進宮的小主中差不多是最低的,但是她不怎么灰心,她相信以她的容貌,皇上見了她就算不心動,也肯定會有印象。 但是自進宮后她才發現,一切和她想象的太不一樣了。 皇上眼里心里只有一個舒嬪,甚至為了顧忌舒嬪的感受,連著好些天都沒有翻她們新人的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