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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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向被逼上絕路的楚裊裊,蘇糖呢喃道:“今日追殺她的大半都是楚家族人,昔日血脈相連的親人,未免也太過殘忍了?!?/br> 還是說,女主一定要經歷此事才能煉心絕情,最終走向人生巔峰? 天道對它的天命之子未免也太絕情了吧,這簡直就是后爹啊。 周圍的一名修士聞言不快道:“道友此言差矣,魔修皆是罪該萬死之輩!昔年魔族惡行殘忍虐殺多少正道修士,她楚裊裊最好期盼來生不要再投胎魔體,否則今日能殺她一次,來日就能殺她千次萬次?!?/br> 說罷,眾人不斷附和。 就在這時,從陣法包圍圈外走出一個中年人,氣勢很強渾身上下沐浴血氣,冷聲道:“楚裊裊乃本尊嫡親血脈,還請各位道友行個方便,今日就讓我親手送她一程?!?/br> 圍觀的眾人有些震驚,楚族長乃是元嬰巔峰的強者,也是魔修楚裊裊的生父,由他親手殺她,倒也省了很多麻煩。 畢竟眾人雖然打著斬殺楚裊裊的口號而來,但是真敢下手的除了一些宗派強者,基本沒幾個人敢親手殺她。 畢竟楚裊裊身份不一般。 楚裊裊渾身狼狽的躺在陣法中,身體內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她抬頭環視一圈,周圍修士的面容都很熟悉,有昔日為她啟蒙劍法的二師兄,不懼嚴寒酷暑親手為她采摘九轉天蓮猝體的表姐。 好多好多,都是昔日疼愛她的長輩。 還有,她的生身父親。 她閉上眼睛,眼中猩紅之色不斷涌現,一個魔修身份真的就能磨滅一切,能摧毀所有感情,能恨得讓自己死去嗎? 外圍,蘇糖坐在窗口,靜靜看著那個逼上絕路的小女孩:“她應該,逃不掉了吧?!?/br> 這種情況,幾乎就是必死的局面,她還怎么逃出生天? 楚父手中緊握一把劍,穿過人群,冰冷的目光看向圈禁陣法中的女兒,腦海逐漸浮現她剛出生的懵懂無知,一點點長大,學會走路,第一次用含糊不清的嗓音稚嫩的喚父親… 一幕幕,終成心魔,幻化成最后他顫抖的用手掌穿過女兒的胸膛,她是那般的信賴濡慕望著他,一念之差,手掌歪了半寸,沒有穿透心臟當場擊殺,讓這件丑事大白于天下! 他走進陣法,光芒一閃而過,四邊的楚家子弟繼續加持陣法,楚父看向那個早已失去戰斗力的女兒,舉起手中的劍刺向她,閉上眼睛道:“來生,莫再投胎成我的女兒?!?/br> 蘇糖閉上眼睛不忍去看,嘴角勾起一抹嘲諷。 就這這時,楚裊裊突然抬起眼眸,一雙幽紅的瞳眸森冷的盯著近在咫尺的劍峰,渾身冒出黑色的魔氣,小手輕輕握住劍峰,咔嚓一聲… 劍碎了! 眾人只覺腦中也跟著咔嚓一聲,一臉驚駭。 狗頭磕著瓜子:“修.真.界千萬年沒有誕生天生魔體了,根本不知道,這種體質到底有多么可怕,如果不是那般驚世駭俗,萬年后的今天根本不會殘留只言片語?!?/br> 蘇糖睜眼看向那一幕,小女孩終于接受魔修的身份,或者說,是生存的欲.望掌控了她,她渾身魔氣四溢,一雙幽紅的眸子盯著眾人。 一位宗派修士面色冷凝說:“果然是魔體!” “殺!” “今日屠魔,萬萬不能放任她長大!” 小小年紀如此天資縱橫,更是天生魔體,等她長成氣候,不知會給修.真.界帶來多少災難。 眾人按捺不住心中的駭然,紛紛朝楚裊裊殺去。 接下來的戰爭蘇糖沒有看清楚,只覺眼前黑影飛來飛去劍光不斷閃爍,速度快到連人臉都看不清楚,她木這一張臉,覺得自己被修.真.界的法力體系從頭到腳鄙視了個徹底。 蘇糖緊握茶杯,咬牙暗道修為是吧?欺負誰呢,等她回去了一定好好修煉,也不至于連一個練氣九層的戰爭都沒資格看吧。 太過分了! 她用力捏碎茶杯,杯子瞬間碎成幾塊,她薄嫩的皮膚被尖銳的碎塊割破,碎掉的茶杯掉在地上發出叮咚清脆的響聲,一滴血也跟著墜地。 一旁的小二笑瞇瞇道:“客觀,茶杯五顆下品靈石,承蒙惠顧,請您賠償?!?/br> 蘇糖:“…” 狗頭忍不住嘿嘿嘿賤笑,一雙狗眼斜視蘇糖。 蘇糖面無表情的掏出靈石給了小二。 狗頭看了一會兒蘇糖的笑話,突然說:“女主趁亂逃了?!?/br> 就一句話,其中精彩紛呈的戰斗過程呢? 太欺負人了! 蘇糖恨自己修為弱,竟然連旁觀的資格都沒有。 過了一會,周圍的修士追殺而去,此地只留下吃瓜人群不斷議論紛紛。 蘇糖打包一份糖果,起身離開了這座城鎮。 太坑了,一盞茶杯五枚下品靈石也就算了,幾盤糕點加糖果竟然要一枚中品靈石! 這是黑店啊。 要不是這店主是筑基期修為,自己一定不能就這么被宰了,讓他們看看什么叫遠近聞名的霸王餐客人! 蘇糖一路罵罵咧咧,暗嘆修.真.界的黑暗,欺軟怕硬的嘴臉被狗頭鄙夷一路。 她嘴里咀嚼著糖果,一路悠哉悠哉,隨口問:“女主能成功逃脫嗎?” 畢竟她身上的魔氣簡直就是一路紅燈,追殺她的修士都是當代宗門的翹楚,修為和后臺都很牛逼。 狗頭查閱了一會資料,還不等它查出來。 蘇糖突然腳步一頓,她眼睛暼向巨木后面的一片衣角,垂眸想了片刻,突然笑道:“看來輕松平凡的好日子與我無緣了?!?/br> 狗頭渾身炸毛:“宿主不要激動,停下你的小短腿,你特么想干嘛?。?!” 蘇糖草鞋踩在枯黃的樹葉上,腳步來到巨樹背面,彎腰抱起昏迷的小女孩,她似乎有些感應,指尖顫抖著想要恢復意識,卻又被迫沉.淪在更深的黑暗中。 小女孩很輕,胸口有一個大洞,明黃色的衣裙上血跡斑斑,微硬的頭發在頭頂翹起。她唇瓣微動,呢喃道:“奴隸?” 蘇糖低眸看她,無奈的笑了笑:“主人,你現在也太狼狽了吧?!?/br> 說完那兩個字,楚裊裊徹底失去了意識,小手攥緊蘇糖衣袖,纖長的睫毛安靜的垂下,呼吸微弱的近乎于無。 懷中抱著整個修.真.界的敵人,蘇糖把腰間的好感玉佩摘下來,戴在她的脖頸上,然后運起全部靈氣迅速逃亡。 狗頭看了看天上,規則之力在上方徘徊,卻遲遲沒有降下懲罰,它狗眼忽然變成無機質的金色,默默看了一會正在奔跑的蘇糖,有些若有所思… 她剛離開,樹木后就閃現了追殺的正派修士,他手中拿著羅盤,皺眉卜算下一個魔修地點。 狗頭都快瘋了,一直喋喋不休道:“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嗎?天道剛才一直在盯著你,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嗎,竟然敢插手女主的命途軌跡!” 狗頭不斷轉圈圈:“完了,完了!” 看來自己又要換宿主了。 蘇糖抱著楚裊裊,用黑色的衣袍將她的小身影遮掩,冷靜道:“地圖?!?/br> 狗頭都快瘋了:“什么?” “去魔域的地圖!” 狗頭崩潰的甩出一張地圖,蘇糖掃了一下路線繼續奮力逃命。 鳥兒不斷飛在樹林中,她每跨過一根枝椏,都踩在輕飄飄的樹葉上,落葉隨即重重落地,塵土從地上揚起,又緩緩平靜下去,沒留下一點痕跡。 夜間。 篝火噼里啪啦的響,地上鋪著厚厚的毛毯,蘇糖皺眉看著小女孩胸膛穿透的胸口,傷口空蕩蕩的嚇人,她不可置信道:“這特么到底怎么活下來的?” 狗頭解釋說:“女主光環,她的魔體體質過于強大,其中自我修復的能力更是遠超常人?!?/br> 蘇糖從儲物袋中掏出一顆療傷丹藥,給楚裊裊服下,解下身上的衣袍,蓋在重傷垂死的小女孩身上,動作有些輕柔。 “小姑娘,好好睡一覺吧?!?/br> 楚裊裊小手緊緊攥著蘇糖的衣袖,直到蘇糖發現自己怎么也拽不開,無奈用刀子劃破衣服,背倚在樹干上,抬頭仰望天上的繁星。 突然感覺有點孤單啊。 狗頭抽了根煙:“真有點稀奇,天道竟然沒劈死你?!?/br> 蘇糖眉梢揚起,揮了揮手腕上的梟字印記:“你還記得這個是什么嗎?” 狗頭翻了個白眼:“廢話,主仆契約?!?/br> 她淡淡道:“主仆契約上有一條規則,主人死后奴隸也會跟著喪命,我的行為根據人設是必然會發生的情節,哪怕是路人甲也會惜命?!碧K糖笑瞇瞇的說:“所以,就算是天道,它也找不出理由劈死我?!?/br> 狗頭宕機幾秒。 篝火把她的臉照的清楚,她笑瞇瞇道:“只能說,當她機緣巧合的被我發現時,我就只好救楚裊裊了?!?/br> 因為命運,把她們牽連在了一起。 狗頭復雜的看著她,不對,哪怕她再巧舌如簧,都無法掩飾一個事實。 只要她當時假裝什么都沒發現,照樣可以置身事外。 說到底,哪是什么命運選擇她?明明是她自己選擇去救楚裊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