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節
書迷正在閱讀:仇人突然給我一個吻、快穿之別以為女配那么好惹、淤青、快穿之遠離主角計劃【H】【簡】、太歲、路人甲手冊(快穿)、鳳凰斗:攜子重生、重回九零,刺繡小仙女、天災/被神追逐的我在末世搞基建、你再看我
難怪呀…… 雖然北夷國主有言在先,可到底還是有不怕死的家伙妄圖投機倒把。一向心懷鬼胎的傅云昇和衍成雙竟然湊到了一塊兒,招攬了江湖上所謂的“正義之士”,起兵作亂。 北夷數十萬大軍壓境,大夏守軍自然不敢松懈,畢竟,誰也不知北夷國主的言語是不是冠冕堂皇,醉翁之意不在酒。這時,剿滅叛亂的賊子,便就仰賴了西涼司命堂。文司命習夜歆派出司命堂最頂尖的殺手,與大夏影衛合作無間,悄無聲息地剿滅亂臣賊寇,最終將傅云昇和衍成雙斬殺,首級懸掛于京師城門上。 習夜歆,他不是應該恨她么,西涼不是對大夏一直虎視眈眈么,為何卻愿意幫她? “喜歡一個人,便就喜歡她的一切,即便不是心心相印,也絕不會傷害、背叛,要不然,你以為習夜歆為何連西涼的王座也不要,寧肯在隱姓埋名在大夏為你驅使?” 哦,是么? 原來習夜歆是真的喜歡她。此時此刻,石將離才回憶起曾與他開的玩笑,有過的溫暖的和諧相處的日子,說過的曖昧而親密的話語想起他曾無數次喟嘆“若你不是大夏女帝……”。 是呵,若她不是大夏女帝,他想必非常愿意讓她成為西涼的國母吧,只可惜,大夏女帝怎能遠嫁?而他,有入贅的心思和意愿,可她卻心懷戒備,并沒有當真。 本是一段金玉良緣,就此錯過。 至于沈知寒,自然沒有遭思云卿的暗算,關鍵時刻,竟是養象寨的賀巖夫婦趕到,救走了沈知寒。計謀未曾得手的思云卿恨得咬牙,無奈之下,帶著暈厥的石暇菲去了西涼巫女宮。 只是,一向國事為重的宋鴻馳,這一次竟然真的放下了一切,不顧病體前往西涼,見到了詭譎的西涼巫女習妍姣。沒有人知道,如同少女一般面容嬌嫩的習妍姣,竟與石家頗有淵源,仇根深重。她以石暇菲的性命為要挾,脅迫宋鴻馳自行了斷。 宋鴻馳并無言語,利落地拔劍自刎,鮮血流入巫女宮的蓮池中,竟是將滿池的白蓮染作了紅色。 “習妍姣與你皇祖母本是親如姊妹的摯友,后來卻因一個男子而成世仇,她做了西涼巫女后,每一日都詛咒你們石家的女人愛而不得,生不如死,如今,你相父因你meimei而死,你meimei此生必是郁郁寡歡,不可能再于心中放下別的男人了,這才是她最為樂見的?!?/br> 聽著傅景玉淡然的敘述,石將離忍不住看了他一眼。若這是真的,那習妍姣豈不是個年近古稀的老人? ……可她面容竟然還能如少女一般…… ……聽說她專吸男子精血…… ……聽說她把精盡人亡的男人扔到她巫女宮后山的深潭…… ……這傅景玉倒好像什么都知道一般…… “那你呢?”一通胡思亂想之后,她終于忍不住問:“你為的是什么? “我???”傅景玉自嘲地一笑,轉過臉背對她,語焉不詳地一聲喟嘆:“我是個傻瓜,我也不知道我究竟為的是什么?!?/br> 雖然這一次沒有得到答案,但,沈知寒的所作所為到底沒有令她失望。 沈知寒只身夜闖西涼巫女宮,被習妍姣告知石將離已死,且將尸體拋入了巫女宮后山的深潭。那深潭中豢養著一只兇猛的巨大食人鱷,他竟然毫不猶豫地跳了下去,不僅殺掉了食人鱷,還將鱷魚腹中以及潭邊堆砌的森森白骨一一細細摸了一遍,確定其中沒有石將離的尸骨,便再次闖入巫女宮要人。 習妍姣難得爽快地將沉睡的石將離和日日以淚洗面的石暇菲一起還給他,只是笑得頗為詭譎,令人不明就里。 石暇菲帶不走滿池染了宋鴻馳鮮血的水,只好帶走了花瓣被染得最紅的那一株蓮花?;氐酱笙?,身為鳳君的沈知寒向萬民宣告相王病逝,承天女帝身染重疾,由月央公主承繼大統,登基為帝。 因著許多老臣對月央公主的血統心存芥蒂,沈知寒又拿出了身為鳳君該有的魄力,將迂腐之輩一一下獄,提拔年輕有才之士,肅清朝堂,翻過了大夏歷史中相王與女帝共同統治的一頁。 “到底是我看上的男人呵……”石將離如同看戲一般津津有味,眼見著沈知寒氣勢萬鈞的姿態,忍不住嘖嘖稱嘆。 “久病床前,尚無孝子?!备稻坝衩鏌o表情地暼她一言,潑冷水道:“卻不知,若你一直這般昏睡不醒,你看上的這個男人,是不是也能對你專情永久?!?/br> 石將離怔怔看著他,突然覺得背上一片冰冷。 時間,可以讓仇恨淡化,可以讓愛情磨滅,可以讓巨石風化,可以讓滄海成為桑田。 時間,是最可怕的敵人。 *************************************************************************** 月滿月虧,潮起潮落,時光荏苒。 轉瞬,十就這樣靜悄悄地過去了。 當所有人都以為身為女帝的石暇菲對已故的相王無法忘情時,可她卻出人意料地冊封了一位鳳君。那位鳳君是西涼王族男子,被西涼王送來和親的,明明相貌與相王無一點相似之處,可見過他的人無一不說,那舉止投足的風度與氣魄,簡直與昔日的相王如出一轍,也難怪能得如今這女帝的青睞。 至于承天女帝的鳳君沈知寒,如今居于凌波水榭之上,他深居簡出,既不干政事,也不問朝務,更不見閑雜人等,每日只是潛心研究那些巫蠱草藥,誰都知道,他想將那活死人一般的承天女帝給醫治好。只是,無奈事與愿違,這么多年過去了,那承天女帝不僅無半點起色,身子也越來越弱。 黎民百姓早幾年一直關注著不省人事的承天女帝如何吃喝拉撒,幾時會被送進陵寢安歇,前任鳳君要不要殉葬之類的倒灶狗屁八卦,街頭巷尾熱議不斷,可到如今,他們基本已經忘記了有這號人物了。 如果說,十年前的石將離擔心著沈知寒能不能經得住時間考驗,那現在,石將離只恨不能讓沈知寒對她徹底放棄。 沒有誰愿意看到自己心愛的人寂寞地忍受心靈的煎熬,經受命運無形的折磨。她看著他每天極有耐心地伺候她吃喝拉撒,全然不假他人之手,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圍著她轉,他一次又一次嘗試研究巫蠱之術,嘗試各種藥材,一次一次的充滿希望,卻又不得不一次一次地承受失望。 那并不是一種滿足,而是一種無法言喻的痛苦。 她恨自己當時為什么沒有干干脆脆地死了去,至少不會這般磨鑿他,拖累他。 畢竟,再深的感情,也經不起這樣的摧殘,更何況是這樣眼睜睜地看著摧殘一步一步行進卻無能為力,實在是令人心驚、心碎、心傷。 無數次,她在他耳邊大喊——放棄吧,別再等了,別再治了! 可是,他聽不見她的聲音,他只是靜靜坐在她的榻邊,緊緊握著她的手,盼不到她睜眼微笑,便一直神色寂寥,終至黯然淚下。 是呵,她是個死心眼兒,他又何嘗不是? “尋個好日子,將那帝王陵寢拾掇好罷?!贝孟乱淮?,石暇菲與她那鳳君來探望石將離的病情時,數年未曾多言的沈知寒終于主動開了口。他面無表情,雙鬢卻已是過早地泛起銀絲,眼中透出極為黯然的顏色,仿佛自己也已經隨著這言語化作了死灰槁木。 石暇菲看著如今已是瘦骨如柴的石將離,無言以對,唯有照辦。畢竟,他們心里都很清楚,繼續這樣拖延下去,無論于誰而言,都是一種痛苦。而沈知寒,能做到這樣的份上,無論是誰,也都應該滿足了,難不成,真要哭著鬧著一同去死,這才是愛入骨髓么? 逝者難追,生者更應保重。 終于打算放棄了么? 看著這一切卻無能為力的石將離看著沈知寒平靜的臉,并沒有自以為會有的輕松感。她很傷心,是的,很傷心,雖然她知道自己一直在拖累他,可是,到了這份上,沒有誰會真的樂見自己被宣告放棄。 她不愿變成史冊典籍那枯黃的紙張上干瘦的文字,可是,待得她在那陵寢棺槨中rou身腐爛,塵歸塵,土歸土,那也就是她必然的宿命。 *************************************************************************** 終于到了下葬的那一日,西風獵獵地吹拂樹頂,沙沙聲宛如哀曲,帝王陵寢開啟,承天女帝的棺槨也被打開。無數百姓想要前往觀禮看熱鬧,卻被方圓十里把守的重兵給嚇得魂不附體。 到底關系著皇家體面呵。 石將離身著赤色云錦紗四合如意九龍團云袞服壽衣,頭戴九龍四鳳金絲點翠冠,纖腰上圍著玉制的革帶,系著玉佩綬繩,頭發梳得整整齊齊,已是消瘦不堪的臉即便是繪了妝容,也已是讓人不忍猝睹。 那皇陵寢殿燈火通明,重檐廡殿覆以黃色琉璃瓦飾,上檐飾重翹重昂九踩斗拱,下檐飾單翹重昂七踩鎏金斗拱,還鑲嵌著鴿蛋般大小的夜明珠,如同星子在穹頂上一般,熠熠發光。 沈知寒親手將她的身軀安置于棺槨中,俯身在她的唇上輕輕一吻,而小猴子蕉蕉坐在不遠處的地上,安靜得仿佛不是一個活物。 “你猜,他會不會和你一起留在這皇陵寢殿中?”傅景玉看著眼前這一切,斜斜瞥了石將離一言,問得有些挑釁的意味。 自從親耳聽到沈知寒說出要將她安葬進陵寢的言語,石將離就再也沒說過話。她靜靜看著沈知寒將她的衣襟發絲都整理得一絲不茍,好半晌才訥訥地應了一句:“他留在這里做什么?難道還要他和我一起等死么?” 傅景玉深深吸了一口氣:“他若是敢踏出這皇陵,我定會——”話的后半句到底是沒能說出口。他已是打定了主意,若沈知寒真要這般丟下她,他一定會一口咬斷那人的咽喉! 不能說他便是樂見這一切,只不過,當初他請求習妍姣為沈知寒移身還魂,也不過是想明證,這世間,再不會有誰比他更重視石將離。而石將離身上的蠱,這十年以來,也被消耗得奄奄一息了,若沈知寒真的將石將離棄之不顧,他一口咬死沈知寒,屆時,他的魂魄會回到自己身上再次復生,而救醒石將離的靈藥,這些年來,一直近在咫尺——小猴子蕉蕉的心尖之血! 那時,她會不會明白,這世間,他才是最將他置于心尖上的人。那時,她會不會愿意忘記那無情無義的沈知寒,與他攜手人生? “他能守著我這么久,我也應該滿足了?!笨上?,此情此景,石將離并不知他所思所想,只一味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之中。雖然她低垂著頭,看不清表情如何,可從她的言語中,便可以感覺到她情緒的極端低落:“他能這般待我,我也算無憾了?!?/br> 是真的無憾了么? 可是,當沈知寒真的起身離開時,她到底還是落淚了。 “蕉蕉,跟我來?!彼逦芈牭剿穆曇?,看著那小猴子蕉蕉如平常一樣竄上他的肩頭。 那些淚無聲滑落,她才深深感覺到心底的疼痛。她不得不承認,什么愛他便就是希望他過得幸福,即便是在別人的懷里快樂,那不過是口是心非罷了。愛一個人,當然是希望每日每夜都與他相守,希望他所有的微笑都是源于自己,希望他所有的快樂都是自己給予,希望他也如自己這般,將彼此置于心尖之上,無人再可替代。 沈知寒,別走,我怕…… 她張了張嘴,終是沒有說出口。有說的必要么?即便是她說了,她也聽不見。 她只能在心中無聲的吶喊。 是的,她怕,她怕黑,她怕疼,她怕那些未知的恐懼感,她怕幕天席地的寂寞,她怕她最愛的這個男人不再愛她,忘記她,甚至是愛上了別人。無關乎自私,卸下女帝的一切,她也不過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女子罷了。 等到她在這情緒中幾乎滅頂時,那小猴子蕉蕉突然像是瘋了一般竄到她的棺槨中,抓破自己的胸口,熱燙的血滴在她的唇上,腥臭的味道令她幾乎窒息!霎時間,仿佛是有一道極刺眼的光芒在眼前閃過,待得她回過神來,她已是回到了自己的軀體之中! 到底是十年未曾動彈的軀體,雖然肌rou萎縮得不算厲害,可別說要她即刻從棺槨中爬起來,就連張開嘴,她也發不出什么聲音。四周一片死寂,眼前一片模糊,只能影影綽綽看個大概。 現在醒過來,和茍延殘喘有什么區別? 沈知寒都已經走了…… 她這幅三分像人七分像鬼的模樣,難道還能冀望從這方圓數十里無人的皇陵中出去么? 到底還是死路一條呵! 幾乎用了全身的力氣,她才稍稍支撐著爬起來一點點,背靠著棺槨壁,冷汗已是濕了全身。她記得,以前曾在這棺槨壁的暗格中藏了一小瓶鶴頂紅,以防萬一。她細細摸索,好一會兒才摸到那個小瓶子。 自嘲地笑了笑,她的心已是全然沉入了一片黑暗之中,閉上眼,她打開那小瓶子,正待一飲而盡,卻聽到一個突兀的聲音—— “小梨,你現在的模樣,鶴頂紅一沾唇,便就必死無疑了?!?/br> 那聲音干澀而蒼涼,帶著深重的悲傷。 那,是沈知寒的聲音! 石將離心中一驚,手一抖,瓶子啪地一聲摔碎在了地上。 “你以為我拋下你一個人走了,是么?”他的聲音就在離她不遠的地方,而他,不過是想將蕉蕉送到陵寢外放生,然后便回來陪他,可沒想到,當他放蕉蕉離開時,那小猴子愣了一愣,突然瘋了一般躥進了陵寢。他一路尾隨蕉蕉而來,見到這極為驚喜的一幕。他本以為,小梨醒來的第一件事便就是喚他的名諱,可是,她卻沒有。他眼見著她無比困難地慢慢爬起來,卻是摸索出一瓶暗藏的劇毒,打算就此自盡,由始至終,未曾喚過他一生。 說不失望,那是假的,可他更是心疼。 她的心中,想必很早便已埋下了毫無安全感的種子,而他,該要如何令它消逝? “小梨,原來在你心中,我沈知寒是如此薄情之人呵?!钡偷鸵宦曕皣@,他緩緩地走近她:“我一心要治好你,望你陪我一生一世,治不好,便就同xue而死,可你……” 含在眼眶中的雷終于奪眶而出,她抬起頭,即便看不到的模樣,可仍舊用那沙啞的嗓子喚了一聲:“沈知寒!” 下一瞬,她回到了那個熟悉的懷抱中,那熟悉的淡淡的草藥的氣息。 是的,是他沒錯! 這是她的沈知寒! 他緊緊抱著她,就像所有的磨折與困苦都不曾出現,十年的等待也不過是不值一提的須臾。 是的,沒有什么比愛人的懷抱更加溫暖。 也沒有什么,能比得過喚著愛人的名諱被愛人擁抱的幸福感。 愿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 ━━━━━━━━━━━━━━━━━━━━━━━━━━━━━━━━━ 本文內容由【panpan0297】整理,海棠書屋網()轉載。 附:【本作品來自互聯網,本人不做任何負責】內容版權歸作者所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