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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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芽此時正憂心著自己的事,再加上溪邊的光線有些昏暗,自然沒有留意到石將離那靨上沾染了羞澀的紅暈。 “你同石大夫應是很恩愛吧?”大約是順口,她心不在焉地問了一句,爾后又覺得自己這么問簡直是多此一舉,便自嘲地輕笑:“瞧我說什么呢,你們才成親半年而已,自然是該如膠似漆,纏綿悱惻的才對……” “呵呵?!笔瘜㈦x紅著臉干笑了兩聲,不敢去接月芽的話尾,生怕月芽反問她同沈知寒的“夫妻細節”。 那什么“一夜幾次”、“一次多久”這樣的問題,她毫無經驗,根本就不知道要怎么答才合適,若是一個不留神答錯了,可就麻煩了! 嗯,為了保險起見,還是蒙混敷衍過去為妙! 聽石將離笑了兩聲,月芽誤以為她是以笑聲默認了幸福與甜蜜,自然是艷羨得都快有些嫉妒起來了。 “還是你有福氣,鎮日都這么無憂無慮的,瞧瞧石大夫平素寵你的樣子,那日,竟然還在溪邊旁若無人地替你清洗那臟了的褻褲……”說著說著,月芽忽而低頭,壓低聲音輕輕喟嘆一聲,一字一字,滿是酸溜溜的滋味:“有這么個體貼的男人,那些繁雜事,他定是不會讓你擔憂的……” 話到了末尾,她又嘆了一聲,仿佛腹中委屈甚多,無處宣泄。 石將離就著月芽的這番話一琢磨,感覺就好似被一壇子烈酒倏地潑灑在了她的心上,就連脈搏中奔涌的血也沾染上了酒的燒灼感。 原來,在旁人的眼中,這就是沈知寒體貼她的行徑么? 他素來寡言少語,她實在難以揣測出他的心思來,可若是說到當面詢問,卻也不知自己何時變得這么瞻前顧后,生怕問出的答案與自己的希望不符。 一直迫切地希望得到,所以,當有一天那渴求之物就在眼前,是否就越發地擔心得不到? 卻不知,他在心里,是不是還想著要將她送回大夏去? 應是沒有了罷? 畢竟,他這些日子以來再沒有提起過…… 驟然回神,石將離才發現月芽落寞地望著那潺潺的流水,已是許久無聲。她有些狐疑地趨近些,卻發現月芽眸中有著熠熠的亮光,似乎已是蓄出了一些淚意。 “月芽,你怎么了?”她有些吃驚,一時鬧不準月芽這副模樣是出于什么緣由,頗有些無所適從,只能語無倫次地安慰著:“……賀巖待你也很好呀……瞧他平日那般粗獷,在眾人面前連笑容也不見半個,見了你就只知傻笑……有的事,你再急也急不來的……別哭,別哭,若是哭紅了眼,就不漂亮了……” 天知道,她從來沒有安慰過人。雖然有著小菲這個meimei,可是,在小菲看來,只要能在宋泓弛身邊,什么樣的委屈都不是委屈,又哪里需要她多此一舉地安慰什么? 至于朋友—— 雖然,她也曾經懷疑過月芽的來歷,單單看其言行舉止,就知其身份來歷定是不簡單??墒?,每個人都有一段不愿對人言的過去。 她不是也一樣么?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這個道理,她比誰都明白。 往昔,她的身份地位是不允許她結朋識友的,如今,在這偏遠蠻荒之地,沒有人知道她的身份,而月芽,可該算是她的第一個朋友了吧? 石將離越是安慰,月芽越覺得難受。雖然心里堵得慌,眼眶也越燒越熱,那些淚在不停地打著轉,可是,她畢竟為人之婦已有數年,對情緒還算能夠控制。哽咽了一下,她抹了抹眼淚,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著心中的傷感。 “其實,我知道賀巖也很想要孩子,可我卻怎么也懷不上,我覺得我真是沒用……”月芽終于又開了口,略略沙啞的嗓音你還殘存著未曾拾掇干凈的落寞。頓了頓之后,她才小心翼翼地試探著,望向石將離的眼神里有著懇求:“所以我想問問,小梨你跟在石大夫身邊,可知道什么藥方子能讓人快些受孕么?” “快些受孕的藥方子?”石將離眨巴眨巴眼,一時間也沒領會她這話背后的意思,重復了一遍那詢問之后,便就很誠實地回應:“這個,我真的不知道呢?!?/br> 雖然她的確是跟在沈知寒的身邊,可是,她對那些什么藥材方子之類的全然不懂,有時甚至覺得莫名嫉妒,只因沈知寒專注于那些她叫不出名字的草藥。 卻不知,要到幾時,他那種專注的神色才會落在她的身上…… “那你就替我問問石大夫,好么?”見她不開竅,月芽有點急,立刻打蛇隨棍上,可見是這事于她而言真的已是刻不容緩。自然,她這要求惹得石將離一陣錯愕,而她也似是意識到了什么,立刻臉紅著補充道:“對了,千萬別說這事是我問的,實在太丟人了?!?/br> 既然你也知道丟人,為什么還要我去問?! “我,我,我……”大約是那些潛伏在心里的聯翩浮想太過綺麗,一想起自己要站在沈知寒的面前問如此尷尬的問題,石將離幾乎可以預見沈知寒的臉色,頓時難得地結巴了一回,咕噥道:“你叫我怎么問得出口???” “怎么問不出口?”月芽只以為她是推脫著不愿幫忙,頓時輕輕驚呼一聲,數落起人來頭頭是道:“你可是他的妻子呢,不只同一個碗里吃飯,同一張床上睡覺,就連被子也同蓋一條,說起這事來,怎么也比我這個外人方便多了罷…… 再說,你們也總要生養孩子的嘛,你就順便替我——”突地戛然而止,她微微偏著頭看向石將離,目光轉為狐疑與憂心:“怎么?!你們難道是不打算在此生養孩子的么?” 早前,石大夫雖然應允的是“暫時留下”,可若是他打算與小梨在此生養孩子,那這“暫時”自然也就多半會轉而成為“永遠”,可若是他沒這個打算—— 也就是說,他仍舊是打算要走的! 不得不說,這石大夫醫術精湛,作為養象寨頭人的妻子,月芽覺得自己有必要從小梨的身上下手,讓石大夫打消要走的心思! “生養孩子?”石將離長吁了一口氣,語調極輕,帶著點自嘲的調侃,語焉不詳地咕噥著,發泄心頭未曾對人言的沮喪:“說得倒是輕巧呢,我也想呀,可是,別說蓋同一條被子,如今,他睡竹椅,我睡床,哪里生得出來……” 大約是對這方面的問題極為敏感,也或許是老天故意要拆石將離的臺,那一刻,月芽竟是耳尖地從她這含糊不清的言語中聽出了些端倪,不由大驚失色! “小梨,你說什么?!”她睜大眼,那神情像是不可置信到了極點:“你說……你和石大夫……你們……一個睡竹椅,一個睡床?!” 沒想到竟是被識破了真相,石將離自然也嚇了一跳! “噓——!你小聲一點!”忙不迭地跳過去,她將食指靠在唇邊,蹙起眉示意月芽噤聲。爾后,在月芽頗有興致的詢問目光中,她也覺得這事瞞不下去了,便有些沮喪地輕輕開口:“我就老實告訴你罷……我同他雖然成了親,可是還沒有……還沒有……” 話說到關鍵之處,她接連重復了數遍,也沒能把話順利說完整,只覺深究起這事來,真是十分丟臉! 月芽又怎會不明白她那“還沒有”進行的是什么事?“難道,你們還沒圓房?”她也壓低了聲音,湊到她耳邊蹙起眉詢問,見她不言不語,已是默認,眉頭便就蹙得更深了。 “你們為何還不圓房?”雖然她問得明明白白,可也不免在心里揣測這其中的緣由。在她的意識里,對小梨那般體貼的石大夫,怎么也不可能是那不識好歹的角色,于是,她繼而蹙著眉頭,頗有些懷疑直接將石將離列為了斥責對象:“難道,是你不愿意?!” 雖說是詢問,可那語氣,仿佛就已是篤定了一般! 石將離覺得自己實在冤得很,真恨不得老天即時飛雪,以證明自己的清白! ……好吧,她如今同沈知寒確然是清白的,她只希望自己某一日能被那個男人給弄得不清白,這樣,她便不用擔心他會離開自己了……說到底,這事兒的確是一個巴掌拍不響……可是,哪里是她不愿意,分明是他不愿意,好不好?! “怎么可能?!”撅著嘴,她嗔怪地瞥了月芽一眼,無人理解的沮喪之中帶著十分的委屈。 那廂,月芽已是認定了她的不識好歹,懶得再聽她的辯駁了。 “不管怎么說,既然已是成親了,還是早些圓房為妙!”作為一個過來人,月芽覺得自己實在有必要好好教教眼前這個沒心沒肺的丫頭。明明身邊有個奇珍異寶似的男人,不好好珍惜,若是哪一日被旁人給拾了去,那可絲毫也不值得同情! “青睞石大夫的姑娘可不少呢,這么好的男人,你可要把他抓緊了呀……好吧好吧,就算是他的不是,可男人嘛,面子上都是那樣的……你撒個嬌,磨蹭磨蹭,說幾句中聽的話,他的心自然就軟了,那該硬的地方自然也就……” 她本想說“心軟了,該硬的地方自然也就硬了”,可話脫口而出了一大半,她驟然覺得說的太過直白委實不合適,眼前的小梨未識夫妻情事,虧得自己之前還絮絮叨叨和她說起自己同賀巖的房事細節,如今想來,真是難為情! “……咳咳……”她有些尷尬地借著輕咳掐斷了話尾,想了想,決定說得隱晦些:“……他自然就會隨你意愿,由得你為所欲為了?!?/br> 撒個嬌? 磨蹭磨蹭? 軟了……硬了……??? 石將離一邊聽,一邊牢牢地記下,進而認真地在心底細細咀嚼這些“真知灼見”。雖說她自幼博覽群書,可這對付男人的法子,還從沒有人教她……或者該說是沒有人敢教她,每每都是靠著她自行揣摩,自學成才,難免會不慎碰壁! 不管怎么說,得些意見總是好的! 多管閑事地數落了石將離一番后,月芽這才記起自己也是個不靠譜的苦主兒,眉梢頓時又結成了憂愁的褶皺:“哎,本來還指望請你去替我問問石大夫的……這下可怎么辦?賀巖是寨子里的頭人,老是沒有子息,實在不像話呀……”說著說著,她越扯越遠,終于道出了其他的顧忌。 “今年潑水節,他帶我去景宏,遇見大族長,大族長問他可有意愿再娶一房咩蘇,他也沒答應,我看大族長似乎不太高興……畢竟,不少寨子的頭人都娶了數房妻妾的……當初他帶我來這里,就已是不易,如今……我只怕最終會給他惹禍……” 難怪月芽如此憂愁,原來,背后竟還有著這樣的原因。 那一瞬,石將離心中不免有些憤懣—— 大夏的女子知書識禮,大夏的君子們謀而求之尚不得,如今悄悄嫁給了這擺夷的蠻人,真是便宜他了……如今,這擺夷的蠻人族長竟然還不識好歹,妄圖以所謂的“不孝有三,無后為大”做借口,逼人納妾?! 南蠻與大夏不可通婚,這自然是因著大夏人自視甚高,看不起南蠻人,可如今,大夏的女子在南蠻卻反倒是遭了蔑視?! 真是豈有此理! 到底曾是大夏的女帝,遇到這樣的混賬事,角色自然不太轉得過來。而且,說她心里沒有火,那定然是騙人的。 若她還是大夏的女帝,如此的混賬族長,她定要當眾與其一個下馬威,責其有眼不識金鑲玉,長在臉上的不是人眼,根本是狗眼…… 可惜,她現在已經不是大夏的女帝了…… “那我找機會替你問問他罷?!陛p輕地嘆了一口氣,石將離應允了月芽的不情之請,不知為何,心里很有些難受。 當她決意做“小梨”,而非“石將離”的時候,她能夠幫到月芽的,也僅僅只有這些了。 “真的?!”沒想到她會突然應允,月芽喜出望外,興奮之情溢于言表,只差沒有潸然淚下:“小梨,你真好!” 多少有點不適應月芽對著自己撒嬌,石將離輕咳了一聲,尋思著該找什么機會向沈知寒開口,卻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般,將聲音壓得很低,把話題一下子轉移到了別處:“對了,月芽,你說你帶了《春情秘事》的冊子到這里來?!” 一聽這話,月芽也沒有多想,本能地應道:“沒錯,怎么,你想要?!” 應完了,她才想起站在面前的這個丫頭未經人事,頓時也有點尷尬。 “咳咳……”石將離倒也沒有太多的不好意思,只是垂下眼,假裝無所謂,語焉不詳地回應道:“無聊時可以看看,打發打發時間?!?/br> “那倒是?!痹卵傈c點頭,不由想起當初在大夏之時,那長街書肆里的yin書梓卷不僅受男子們的追捧,官宦之家未出閣的姑娘們哪一個不是出于好奇而買了藏在閨房中,一邊臉紅心跳,一邊又忍不住翻來覆去的賞玩?有傳言說,連女帝陛下也曾派隨身侍衛光顧過那書肆—— “這事,多學學也沒什么壞處?!睂τ谑瘜㈦x的開竅,她立馬表示贊同,大約也猜到了其討要這書的原因,只覺這孺子尚可教也,倒還不至于無藥可救。 石大夫若是知道了,也該好好感激她一番才對! 不過細細想一想,還是算了…… 畢竟,這實在算不得多么體面的一件事…… 雖說自己也有些不自在,可這一瞬,成全他人鴛鴦圓滿的意愿已是將月芽給牢牢攝住,她倒是比石將離更急切:“走,同我一起回去,我這就拿給你罷?!?/br> ************************************************************************** 石將離等在竹樓外,見月芽急匆匆地去取了那冊子來,還細心地用布給包好,囑咐她仔細收好,她將冊子緊緊握在手里,不免好奇地順道問了一句:“怎么,你家賀巖不在?!” “嗯?!痹卵奎c點頭,倒也不隱瞞,漫不經心地應道:“這幾日關門節,他很忙……”華才剛開頭,她便意識到了什么,立刻將石將離拉到僻靜之處,輕言輕語地叮囑。 “對了,按照擺夷人的習俗,關門節之后,青年男女便就不可密會,不可談情說愛,即便是夫妻也不能在眾人眼前有什么親密的舉動,一切都要以勞作為首,否則便會被視作不尊重神靈。你和石大夫雖然是遠道而來,可最好也小心著些,免得有什么閑言閑語傳到族長耳朵里,徒然惹來麻煩?!?/br> 月芽之所以這么說,字面的意思自然是其中一方面,而另一方面,她也看得出這小兩口身份特殊,同自己一樣,有著不可告人的來歷,凡是自然應當低調為妙,可石大夫因那場瘟疫而聲名遠播,名聲已是傳到了大族長的耳中,若是不謹慎些,不知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只怕自己也會隨之遭殃,故而便就刻意地再次叮囑。 “大族長?!” 聽月芽又提起了那個什么大族長,石將離不免也對其有了幾分興趣。 “那是個不折不扣的老狐貍?!碧崞鸫笞彘L,月芽的臉色隨之黯了黯,那神情以及對其的評價,實在算不得中聽:“開門節的時候,大家都會去景宏,你就有機會見到他了。聽說,他的長子是圣教大祭司的嫡徒,也是下一任大祭司的人選,而他則是南蠻王跟前的紅人,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很有權勢……” “是么?!” 聽月芽說起大祭司刀洌,又說起南蠻王,石將離不免在心中憶起之前與這兩人相見時的場面,免不了有些輕蔑的哂笑一聲,并沒有將這個所謂的大族長給放在眼中。 *************************************************************************** 偷偷摸摸地回到棲身的竹樓,石將離本還有些憂心那用布包裹著的冊子無處藏匿,可推開竹門,她卻發現沈知寒并不在屋里。 不只沈知寒,就連那頑皮的小猴子蕉蕉也不在。 這一人一猴的,這么晚去哪里了?! 如今,她已是不怎么擔心沈知寒會不告而別了,便就將那冊子給找了個隱匿之處藏好,縮在竹床上望著火焰如豆一般的油燈,等著沈知寒回來。 左等右等,沈知寒也還沒有回來,她有些無聊,心癢癢地老想著那冊《春情秘事》,便找了出來,打算翻看著偷瞄幾頁,溫故而知新。 那冊《春情秘事》是彩畫兒配著詩詞的,風流句,云雨色,巫山賦,瑤池春,樣樣皆令人心馳神漾,那些玉露牡丹的艷色帶出柳浪嬌鶯的云翻雨覆,海棠橫陳的嬌嬈引出粉融香汗春意滿懷,真真是看得石將離面紅耳赤,心在胸口突突地跳動,越來越快。 其實,這倒也不是第一次看了,只不過,往昔即便是看,最多也僅僅是靠著遐想,難免有不盡詳實之處,而眼下—— 她已是見過,又更是摸過,且自己屬意的男子與自己同宿一間屋,即便是彼此清清白白,可她那綺麗的遐思早已是如同冰水消融,潺潺而下,哪里還能消停?只是在在心底暗暗思量,期待那些臆想中的清醒早日發生在自己身上,也真真正正嘗試一番那所謂的“極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