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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時不知道是應該保留那份虛假的美好,還是把所見都說出來。 “我聞到他身上的香水味了?!标憠粝暮闷嫘挠置傲顺鰜?,“那女人是誰?” “趙恬麗!”徐寧寧義憤填膺,“你說她這人要不要臉?怎么專挑有主的男人搶!” “……誰?” 陸夢溪其實聽清楚了,就是不敢置信。 裴越澤眼光也太差了吧…… 徐寧寧翻開手機相冊遞給她看。 手機里有一段視頻,畫面上的人就是裴越澤和趙恬麗,取景點比較遠,聽不清他們的話,但大致的神態還是能分辨的。 也不知道趙恬麗說了什么,裴越澤朝她溫柔一笑,然后……趙恬麗就上前抱了他一下。 陸夢溪把進度條拉回去,又看了一遍這個擁抱。 徐寧寧怕她心里不舒服,連忙將手機拿回來,碎碎地念叨,“不看了不看了,不給自己添堵。走,我們摘石榴去,不騙你,石榴真的熟了……” 天明日暖,鳥鳴清脆。 兩天后的傍晚,陸夢溪和幾個同事結伴去趙校長家里吃流水席。 裴越澤推辭不過,被趙新請到了主位。 趙新給來客們挨個兒倒滿酒,說了一大堆感謝的話,最后熱淚盈眶地敬了大家一杯。 陳年老酒,香氣四溢。 陸夢溪被氛圍感染,也喝了小半碗酒。 徐寧寧覺得她今天不太對勁,話很少,沉靜得像一汪無波井水。 ……也不知道是不是趙恬麗那事刺激到她了。 徐寧寧怕惹她傷心,也不敢多問,只說:“夢溪,你別光喝酒啊,這酒后勁兒很大的,來,吃菜?!?/br> 陸夢溪已經有點醉意了,但意識還算分明,乖乖地夾菜吃。 月上中空時,流水席到了尾聲,這酒的后勁兒全上來了,陸夢溪頭昏得要命,路都走不直了。 徐寧寧送她回桑桑家。 舉目一望,漫天星辰,光輝璀璨,綴在無邊的天幕,宛若縫制在黑絲絨上的閃耀鉆石。 陸夢溪洗了把臉,感覺自己清醒了些,就搭了個□□,上屋頂看星星。 夜風仿佛混著水汽吹拂而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件西服外套搭在了她的身上。 似乎聞到了她身上未散的酒味,裴越澤低語:“以前你從來不喝酒的?!?/br> 陸夢溪偏頭望他。她酒意未消,反應也跟著慢了半拍,辨認了好一會兒才認出是誰。 月色清柔,星河燦爛。 她突發奇想:“跟我講講你的白月光吧?!?/br> 第27章 離婚 裴越澤像她一樣席地坐下。樓頂都是臟兮兮的灰塵, 他卻渾然不在意??此硪馍顫?,就悄悄貼近了一些。 正要開口,忽然聽見陸夢溪說:“其實我挺討厭白月光這個詞的?!?/br> 裴越澤微怔, “為什么?” “白月光之所以能成為白月光,就是因為結局留有遺憾、不夠圓滿?!标憠粝е? 仰頭看天際的星辰,“人生已經有那么多缺憾了,沒必要再多一樣?!?/br> 她喝了酒, 仿佛更消極了。 裴越澤當然不認同:“誰說結局一定會留有遺憾呢?萬一是圓滿的呢?” 他跟著她抬頭,望著星羅棋布的天幕,不無惋惜地想——這么好的月色,他竟然在跟她討論這么哲學的話題。 陸夢溪安靜片刻, 道:“其實……今天是我爸爸的忌日?!?/br> “我mama就是他的白月光, 他愛mama愛了一輩子,但mama不愛他, 或者曾經愛過吧, 但都被時間消磨干凈了。爸爸走的時候, 她在易家,連見他最后一面都不愿意?!?/br> 她從來不覺得白月光是一個多么美好的存在。 “怎么哭了……” 裴越澤看到她眼角滑下來的眼淚,剛想抬手替她擦去, 她就自己用手背抹掉了。 “這里真好,我在江州從來沒有見過這么多星星?!彼y得有這么多話想傾訴,“爸爸病重時給我畫了一條項鏈,項鏈上就有一顆星星。他說他會像那顆星星一樣永遠陪伴我、照耀我?!?/br> “但他還沒來得及把項鏈做出來就走了?!?/br> 裴越澤從沒有見過這么脆弱的陸夢溪, 就像碎片拼起來的瓷器,表面看起來完好無損,但只要輕輕一碰, 就會傾倒碎裂。 他的心重重一揪,像被絲線纏裹著牽緊了。 已是暮春,但晚間襲面的山風仍舊微微泛涼,漸漸吹散了陸夢溪的醉意。 她慢慢從失落難受的情緒里走出來,問了句:“你現在已經沒那么惦記你的白月光了吧?” 裴越澤望著她失笑,“惦記,怎么不惦記?!?/br> “你惦記她你還和趙恬麗——”陸夢溪說到一半才意識到這是人家的私事,說破了反倒不好,于是默默地收住話尾。 裴越澤覺得不對勁,“我和誰?那個趙恬麗?” 陸夢溪緘口未言,臉上明明擺擺地寫著“我都知道了你可別裝了”。 裴越澤不知道她誤會了什么,想解釋又不知道從何說起,細細一回想,猛然想起前幾天和趙恬麗僅有的一次遇見,頓時醍醐灌頂般串起了起因經過。 裴越澤小心翼翼:“我和趙恬麗只在工作上有一點往來,私下沒有任何關系?!?/br> 陸夢溪覺得無奈又好笑,“你不用這么緊張,我不會管你私生活怎么過的,你只要瞞好你家里那幾個長輩就行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