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節
所謂的活下來了,解釋可多了去了,比如,半死不活吊著!倒是挺符合武王大人如今死賴著也不肯脫離的情況…… 而,蕭如玥哪能這么便宜了左樂之?前前后后林林總總的賬,她要求也不是那么高,意思意思的收點利息就好! “丞相大人你也知道,這里條件有限,很多那邊世界輕易能得到的東西,這里根本弄不到手,而王爺之所以還能吊著命活到現在,得耗損多少金錢人力奇花奇草?”蕭如玥擺出為難的神色,虛虛弱弱又道:“說實話,我這里確實還有一點平常王爺吃的藥,可也只是能勉強延續性命而已,而且真的是只有一點點,給了你的話,王爺以后怎么辦?這藥可是不能斷的!” 左樂之一聽,臉都黑了。 這女人說得好聽,卻其實就是一個意思——藥我有,但先說好只是續命而已,藥吃多久命活多長,想要藥,長期奇花異草的進貢吧! 咬咬牙,左樂之道:“我會想辦法最快速度把您需要的藥材弄來,絕不耽誤王爺用藥,求您,求您現在先救救凡兒!” 蕭如玥暗暗冷笑,出聲依舊為難:“就算你這么說,卻也不能擔保確實能那么快把藥材弄來呀,要知道有些珍奇藥材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萬一……” 這死女人…… 左樂之暗咒一句,打斷她道:“武王妃放心,這也事關凡兒是性命,不管多難弄到手,我都一定會及時找來,求您了,求您現在賜藥,這一次的,就用那口泉眼做交換行嗎?” “……好吧……” 應得遲遲疑疑,卻從身上掏出裝了小藥丸的瓷瓶,左樂之再度氣得七竅冒煙,有氣發作不能正難受,就聽蕭如玥又道:“這里面只有十五顆藥丸,以令公子現在的狀況,現在頭一次至少得吃五顆,二次三顆,而后一日三次一次兩顆?!?/br> 換言之,那口泉眼,還不夠換兩天的藥量! 左樂之一聽,頓覺有口腥甜沖上喉頭,若不是緊緊抿著嘴,就要直接噴射出來了。 “如果有多的話,我當然愿意多給你一點,可是……”蕭如玥歉意滿滿:“抱歉!” 硬咽下上喉的腥甜,左樂之抖著嘴角道:“我明白,我理解……”匆匆,先給左凡喂了五顆藥丸。 他敢來自然有所安排,自然不怕蕭如玥在藥里下毒,只是這藥丸……只怕御醫院也弄不出來,所以,真非得要求她不可?! “不是我誆你,這藥一顆看著小,卻是撇開常見藥材外也濃縮了幾十味珍奇藥材才制得成……需要用到的藥材實在太多,我現在也不舒服暈得很,你讓我馬上寫出來實在有些為難,要不這樣吧,你先回去,我回頭寫了讓人送去給你?!?/br> 如此一番冠冕堂皇的把左樂之打發走,蕭如玥轉頭就把藥癡找來了。 一聽說想要什么藥材隨便列出來,藥癡頓時樂得嘴都合不攏嘴了,直夸某王兼顧贊某妃道:“死孩子你眼光不錯,挑了個好女人,有事沒事就照應著師兄們,不錯不錯……” 沒一會兒功夫,“藥方”出爐,羅列各種價值不菲珍奇藥材一式兩份,其一送去丞相府之前,另一兼信一封先到了許衡手中…… 許大掌柜看罷,差點沒笑噴:“這丫頭夠狠的,坑人之余還黑賺人一把?!?/br> 與此同時,武王妃昨天下井救人的英勇事跡也風一般的傳開了,并相繼著,她病倒的消息也不脛而走…… 武王府再度熱鬧如市,進進出出的客人絡繹不絕,均是聞訊帶禮來慰問的,只是不約而同竟三三兩兩都拖帶著閨中女兒,其目的自是不言而喻互照不宣,只是沒想到……武王大人今日心情不好暴躁到極點! 輕紗為界,過者,滾! 探病限時,超者,扔! 言謹音控,噪者,轟! 妄想狡辯,賴者,再也別來了! “落花有意隨流水,流水無心戀落花……”被迫改掉看雪鹿的日子的某妃,縮在被窩里百無聊賴吟詩而嘆:“唉,瞧那一片片少女芳心,這會兒不知道噼里啪啦碎了幾地了?!?/br> 曉雨曉露斜眼向此時輕紗遮掩的床那側,常喜常樂也斜過去,默默:碎心算什么,總比被您碎尸的好!啊不對,您根本懶得碎尸,倒是很勤快讓人生不如死! 正想著,就看到輕紗后軟榻處,武王大人朦朧的人影起身,輕聲而后傳出:“王妃說她累了?!?/br> “我哪有說!” 蕭如玥瞪眼,那頭曉雨曉露和常喜常樂卻吧噠噠就跺著腳出了門,砰一聲,稍微用了力掩門表示真的走了。 “你把人教得真好?!被矢闲ξ咽捜绔h抱起,擠了進被褥里去。 蕭如玥沒好氣:“少扣那么大帽子給我,她們明明是怕你!” 武王妃“剛喝藥歇下不許打擾”的令才下,剛好擋住了聞訊而來的三爺蕭云凌一家子……昨天賞梅會進武王府的都是京都各家嬌客,多的是未出閣的小姐,蕭勤鑫一個大男子自然不好來湊一份熱鬧,倒是順理成章避了莫彩雯一天,不想竟發生那樣驚心的事,而三夫人沈氏昨天回去又把過程說得神乎其神…… 于是,今日聽說蕭如玥病倒了,大好機會,不止是他,一家四口連三爺蕭云凌也一塊來了,卻不想竟剛好撞上那道令! 不知道蕭如玥究竟什么時候能醒,也總不能賴著不走,拜見了老王妃皇甫佟氏稍坐了會兒后,蕭云凌便與三夫人沈氏和蕭勤政離開了,臨走前交代留下教莫彩雯劍術的蕭勤鑫,等蕭如玥醒了一定要去看看她。 申時,蕭如玥總算“醒”了,而前來探病的大潮也過去了,可蕭如雪和潘瑾瑜卻剛好是這個時候登門,跟聞訊往后院的蕭勤鑫擠了一塊兒。 倒是進了房,可今天才拉起的層層輕紗遮掩,蕭勤鑫和潘瑾瑜壓根連蕭如玥的影子都看不到,倒是隱約能看到武王大人躺在軟榻里的身影。 只有蕭如雪得近到了床前。 坐在床前看了看蕭如玥一會兒,蕭如雪才道:“昨天……謝謝?!?/br> “別這樣說,這也事關武王府?!笔捜绔h笑應,抹了藥水的臉看起來蒼白無血色,很虛弱的模樣。 “……好些了嗎?” “嗯?!?/br> “好好照顧自己?!?/br> “嗯?!?/br> 姐妹兩的對話很低,但屋里都是習武的人,個個耳力不凡,自是前前后后聽得一清二楚,頓時不止是潘瑾瑜,連蕭勤鑫都覺得不對勁了。 內容……未免也太干癟癟了!難道兩人真吵架了? 又對了幾句枯乏沒新意的話,蕭如雪便說不打擾蕭如玥休息,向皇甫煜告辭的從輕紗后出來了。 潘瑾瑜面色不好的看著她。卻輕聲柔和的問:“不多聊一會兒?” “不了,六妹現在正虛弱,需要好好休息?!笔捜缪u頭,倒是神態自然瞧不出端倪。 蕭勤鑫更納悶,就聽潘瑾瑜道:“既然如此,我們就先回去吧,改天再來?!闭f罷,沖那輕紗后軟榻方向拱手作揖:“王爺,告辭?!?/br> 兩人都走了,蕭勤鑫留著也不是個事,訕訕然也順勢道別。 “幾位慢走?!被矢袭斎徊涣?,還道:“白易,送送世子爺世子妃和大舅老爺?!?/br> 人一走,蕭如玥就從床上爬了起來。她是真的再也躺不住了。 “又準備去哪?”皇甫煜笑看著利索得恨不得立馬飛出屋去的人兒,好笑又好氣:“你就不能消停一會兒嗎?” “我躺得骨頭都疼了?!笔捜绔h邊穿衣服邊嘟囔:“虧你能賴這么久?!?/br> 皇甫煜起身向她走過去,人到她身后時,指間來回飛梭的天蠶絲也把梳妝臺上取來了梳子玉簪和發帶。 “跟蜘蛛似得?!笔捜绔h鄙視他顯擺。 皇甫煜咧嘴,反倒還理直氣壯:“我這是不浪費任何機會的好好練功?!?/br> “呸?!?/br> 蕭如玥噴了聲,忽然問:“我以前就一直在想,你要是跟我爹打起來的話,到底誰會更誒喲疼……”身后的人揪著她一小撮頭發就忽的一扯,疼得她不得不歪頭遷就,頓惱:“你丫的是在給是梳頭還是想把我頭發拔了?” “還以前就一直在想……你到底是多希望我跟岳父大人打起來?”皇甫煜揪著那一小撮頭發不放:“老實交代,你其實是希望我贏還是岳父贏?” 蕭如玥抱頭揮爪搶自己的頭發:“我也就是好奇的想了想,你要不要這么小心眼?!?/br> 她搶回這一撮他就轉揪另一撮,沒完沒了還理直氣壯:“事關重大,當然要?!?/br> 蕭如玥可不知道那位爹曾客氣的警告威脅過武王大人,頓時一陣無語,暗噴這事到底哪里關重大了? 才入夜,蔣夕顏咬舌自盡于天牢的消息便傳到了武王府,老王妃皇甫佟氏匆匆來了后院。 “如玥,你怎么看?” 老王妃皇甫佟氏竟忽然問自己,蕭如玥怔了下后,不由就甩了句也讓人怔愣的話回去:“兒媳沒看法?!?/br> “噗嗤~” 一旁捧著本書裝腔作勢的武王大人直接笑噴,倒是讓老王妃皇甫佟氏忘了怔愣,直接無視那個黑心黑肺的兒子,跟她那小三媳婦兒又道:“那幕后黑手……” “那是刑部的事?!?/br> “廉親王那邊……” “那是皇上的事?!?/br> “蔣家人那邊……” “那是娘您的事?!?/br> 老王妃皇甫佟氏倏地扭頭橫眉瞪向那老插話的黑心兒子:“敢情說半天就半點跟你沒關系了?這些都不關你事,什么事關你事?” “養好身子喂胖妻子好生一窩娃子?!?/br> 武王大人順口溜似得說著,邊往一直不想插話的小王妃那兒飛了個媚眼,惹得她囧了又窘,狠狠回他個瞪眼,而他卻非但不惱,還呵呵直笑心情愉悅得不行。 老王妃皇甫佟氏頓時有種自己非常礙事的感覺,不禁沒好氣的斜著那個黑心兒子。說他黑心,他還當真不客氣的變相著趕她走,她怎么就生出了這樣的兒子? 蕭如玥不忍,安慰道:“娘,您不必擔心,很多事情王爺只是不說出口而已,心里其實比誰都有數?!?/br> 皇甫煜一聽夸獎,頓時高興得咧了嘴,接道:“玥玥說得沒錯,娘您就放心吧,亂子出夠了總會完的?!?/br> 可,老王妃皇甫佟氏聽著他的話卻忍不住抽了嘴角:“你后面那句怎么就那么別扭呢?”什么叫出夠了總會完的? 皇甫煜呵呵直笑,也不多說,而這時白易來報,蕭勤玉來看蕭如玥了。 看著蕭如玥步伐輕巧的出門,老王妃皇甫佟氏不禁擰了擰眉:“她就這么出去?”不是在裝病嗎? “呵呵,沒事,那孩子是玥玥的接班人?!?/br> 皇甫煜笑言,反而讓老王妃皇甫佟氏怔?。骸敖印影嗳??”驀地,忍不住也笑了:“倒是有趣的父女?!碑數陌牙^承權給了嫡次女,而這嫡次女卻又把嫡長子的弟弟拉了做接班…… “哪有趣了,一點也不有趣?!被矢蠜]好氣嘀咕。 老王妃皇甫佟氏一聽,不由就挑了眉,開口正要說,就見皇甫煜忽然轉眸看了過來,卻也只是看了她一眼,目光又重新回到手里的書上,聲音卻倒是正經了起來:“娘,趁這個機會把那幾個表妹都送走吧,縱是玥玥明理豁達真不會不舒服,我也不忍心放著她們成天在她眼前晃?!?/br> “……我明白了?!崩贤蹂矢∈陷p嘆。 皇甫煜轉眸斜了一下,沉默片刻,才道:“要不我領養幾個孩子給你做伴?” “???”他的想法太驚人,老王妃皇甫佟氏直接沒反應過來。 “不是我不愿陪您,而是我實在不知道自己能陪您做什么?我想你應該也不知道該怎么跟我相處?!?/br> 額,話是沒錯…… “玥玥的話,您還真別太指望了……”皇甫煜如此說著,嘴角卻不自覺就翹了起來:“她啊,意外的安靜,你一天不問她的話她可以陪您坐一整天都不出一個聲,雖說可以讓她給您彈彈琴唱唱曲兒,可也不可能天天都如此,況且她很多事要做,再加上我們武王府的,就更分身乏術了……” 老王妃皇甫佟氏看著那說著說著,嘴角翹起又抿平,連眉宇都不禁凝住的皇甫煜,沉默的慢慢喝了口茶,才道:“你的身子如何了?” 皇甫煜輕嘆,失笑:“本來只是找不到恰當的機會好,現在……更不能隨隨便便就好了?!?/br> 老王妃皇甫佟氏聽明白了意思,卻不明白為什么。 為解她惑,也免得她毫不知情以后陰差陽錯,皇甫煜順勢把重水的事說了,也稍微隱晦的透露了點別的,聽得老人家一愣一愣的,半天回不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