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節
“都別爭論了,此事朕已有決定,既然宸王如今被牽扯在此事中,便無法由宸王調查,便由武王查探此事!半個月后必定會給南清王,給天下人一個交代!”老皇帝一揮手,十分不耐的說道。 武王?雖然沒有宸王在紫燕國的影響力,甚至是一個很中庸的人,但卻是一個很正直的人,深得老皇帝喜歡。賀蘭廷稍微松了一口氣。 但是…… 忽然有人在門外揚聲道:“奴才請求拜見皇上,說明淮南王之死之謎!” 賀蘭廷立即看向門的方向,心中稍有不解,呂沐澤怎么此時來了?看了一眼宮斐和楚夏后,他立即回首對老皇帝說道:“門外之人是兒臣的幕僚,想必他已經找到了一些證據?!?/br> ☆、生死劫 第四章 老皇帝疑惑的看了一眼賀蘭廷后,見宮斐并無異議,便是點了點頭。 宮斐沉默的態度,讓賀蘭廷起了一絲疑心,他回頭犀利的目光游走在宮斐的身上,半響仍未觀察到什么。最后又習慣性的掃了一眼楚夏。楚夏妖嬈華麗的面容上掛著一絲高深莫測的笑容,而這份氣定神閑,讓賀蘭廷沒由來的似乎感覺到了死神的降臨。 緊關的偏殿大門緩緩打開,呂沐澤面色略微蒼白,一直低垂著頭走了進來。 從這般姿態中,賀蘭廷敏感的察覺到一絲不對勁兒。 宮斐嘴角緩緩勾起。 “奴才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眳毋鍧勺叩街虚g位置后,便是跪下行禮。 老皇帝始終沒有多看一眼呂沐澤,對于一個幕僚,且沒有一官半職的幕僚而言,也獲得不了多少他的注意,只是語氣極淡的道:“起來回話吧?!?/br> 呂沐澤緩緩起身,從進來到行禮過后,這期間至始至終都沒有看過一眼賀蘭廷。 賀蘭廷越來越疑惑。 “是,回皇上,奴才所要告知皇上謀殺望月國淮南王的人是……”呂沐澤抬起頭,有些復雜的看著賀蘭廷,然后看向宮斐。宮斐若是沒有來找他,他就會差點忘記了自己究竟是誰的人,這些年來,他跟隨賀蘭廷的身邊,已成為習慣的為賀蘭廷做事,更是忠心于賀蘭廷。因宮斐似乎忘記了他的存在,一直沒有讓他做些什么,以至于他差點忘記了究竟自己的主子是誰。如今,他必須要背叛賀蘭廷!“是宸王?!?/br> “你說什么?!”賀蘭廷大吃一驚,顯然沒料到這個時刻一直被他委以重任深信不疑的呂沐澤會背叛了他!當年,他被人刺殺,呂沐澤為他擋了一刀,差點失去了性命,卻沒想到呂沐澤會背叛了他! 忽然,一種可怕的想法在賀蘭廷的心里滋生?;蛟S,從許久以前,這便是一個局!一個早就想好要在最關鍵的時刻給他一擊的局! 呂沐澤緊握雙拳,若有可能,他絕對不會這般對待賀蘭廷!這些年來賀蘭廷也的確看重他,未曾將他看成一個下人般對待,可是,宮斐,他背后真正的主子是可怕的宮斐……他深吸一口氣,不敢去看賀蘭廷。 老皇帝圓瞪雙目,不可置信的看了看呂沐澤,然后有看了看賀蘭廷,雷霆震怒:“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回皇上,奴才雖一直跟隨宸王,但是眼見著紫燕國因宸王而要面臨著一場戰爭時,便是無法忍住只能走出來向皇上說明一切事實。望月國淮南王與宸王二人在望月國時,曾經有糾葛。宸王得知淮南王秘密前來紫燕國時,便在路上設下埋伏,令殺手刺殺。只不過事情出乎了預料,消息已經傳遍了天下?!眳毋鍧陕曇袈晕㈩澏兜幕氐?。 賀蘭廷死盯著呂沐澤,忽然放聲冷笑?!罢嫦氩坏?,在本王身邊最大的叛徒竟然是你!” 呂沐澤低垂著頭,繼續道:“這半年來,宸王一直暗中密謀如何能夠順利繼承皇位??扇缃褚驗榇虤⒒茨贤跻皇?,宸王已經準備提前行事,暗殺皇上,然后登基?!?/br> 宮斐對于呂沐澤此刻的表現非常滿意,養兵千日用兵一時,這顆棋子倒是在最關鍵的時候發揮了最大的作用! 楚夏黑眸深深,心道:今日便是賀蘭廷的大限之日。 泱泱默默將二人神色收入眼中,不禁心咯噔一聲,這二人莫非難道早就知道會發生這一幕?難道那對賀蘭廷曾經忠心耿耿的呂沐澤是宮斐的人?宮斐,實在是一個太過可怕的人! “父皇,此人是南清王埋伏在兒臣身邊的探子,他所言一切太過荒唐,完全是栽贓陷害!”賀蘭廷雖然震驚,更多的是背叛過后的憤怒,但也十分明白眼下不是質問甚至是處置叛徒的時候,而是要向老皇帝說明原因,他太了解眼前的這個是自己父親的人了,太過多疑了。 老皇帝面色難看的看著賀蘭廷,顯然呂沐澤的話在他的心里生了根,不說眼下,許久以前他便是聽過不少人的稟告,稱賀蘭廷有異心。 “果然,宸王乃是殺死本王弟弟的兇手!”宮斐忽然怒喝一聲,形容竟然悠然除了憤怒之外,還有一絲癲狂。 楚夏見狀,輕輕一挑眉,難道是好戲要上演了? 呂沐澤在宮斐暴喝一聲之時,久違的恐懼忽然襲上心頭,突然雙膝一軟跪下。 老皇帝還來不及做出回應時,只見宮斐不知從哪里拿出了一把寒光凜凜的長劍,而身形極快的沖到了一時沒有防備,正想著該如何打消老皇帝疑心的賀蘭廷面前。 賀蘭廷極其警備,感覺到一陣殺氣逼臨,回首望向宮斐,正欲反擊,卻感覺渾身突然無力,宮斐那把劍準確無誤的刺在了他心臟上。他難以置信,口中不停涌冒著鮮血,而他未曾看向眼神有些詭異的宮斐身上,而是看向了站在不遠處,身姿飄然的楚夏,剛才渾身無力是出自她手吧。在他欲要反擊之時,給他最后的一擊。 楚夏并未閃躲賀蘭廷看來的目光,反而面帶微笑的望著他,是,剛才她準確無誤的抓住了時機,飛出一只銀針,阻礙了賀蘭廷的反擊。 “好……太好了……本王……”賀蘭廷張著不斷冒著鮮血的嘴試圖說些什么,但是所有的字卻不清晰,甚至是不連貫。想不到,到了最后他竟然是死在了這個女人的手中!一切的雄心壯志,這一刻都要隨著他生命的逝去而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一刻,異常震驚。 所有人都默默無聲的望著剛才還活生生,這一刻死相慘烈的賀蘭廷。 良久,老皇帝忽然起身,一雙布滿皺紋的手緊握成拳,難以置信的望著宮斐,“你竟然殺了宸王?!彼耸亲涎鄧实?,在他的面前,這個望月國南清王竟然還如此膽大妄為,出手殺了他的兒子! 宮斐扔下沾滿血跡的長劍,同樣是滿面冰霜,無懼看向老皇帝,聲音冰冷的回道:“是宸王殺了淮南王在先,如今證據確鑿,本王不過是憤怒之下,親手為淮南王報仇而已。紫燕國皇上,您無需氣憤,這是以一命抵一命?!?/br> 在宮斐冷幽幽的目光下,老皇帝即使是一心憤恨,仍舊是緊緊抿著唇不再言語。 氣氛僵持,但是屋子里的人都明白,就算是宸王枉死的,老皇帝也絕對不可能追究宮斐。畢竟如宮斐所言,證據確鑿,同時宸王還有篡位之心,這死是避免不了的了,若是追究了宮斐,只怕是真的要有一場戰爭。 在絕對沉默的氣氛下,足足過了將近一刻鐘,老皇帝的面色才稍有緩和,揮了揮手,讓宮斐將賀蘭廷的尸體抬出去安葬,然后宮斐伺機離去。 待走出皇宮時,泱泱覺得剛才那一切仿佛只是一場夢,賀蘭廷絕對是一個人物,可到了最后竟然是死在了宮斐的算計之下??墒?,她始終不明白嗎,楚夏這一次前來似乎也是為了報仇,可剛才始終都沒有做什么,難道是她猜錯了? …… 紫燕國,一個鎮子上。 傷勢慢慢轉好的軒轅劍終于用了幾日到了距離紫燕國京都最近的鎮子上,連夜啟程必定會在明日抵達。只是……偏偏在即將啟程之時,忽然毒發! 他立即在鎮子上尋找到一個富貴人家的冰窖,身在其中運功抵制毒發。 一陣陣白煙在他身上繚繞,周身皆是成塊的冰,極其冰寒,但是他仍舊渾然未覺,身上不斷的冒著汗水,他緊蹙雙眉,形容痛苦。 這一次毒發,竟是如此的密集,比之前中毒的幾年還要痛苦,甚至毒性難以控制! 良久,身上的毒絲毫沒有被壓制,反而是開始反噬他的功力!他用盡十成內力壓制,抵抗。忽然,撲哧一聲,口吐一灘黑色的血!他望著地上一灘的黑血,眼眸一暗,如今,竟是無法壓制了? 如此快的速度復發,如此快的速度反噬不能壓制。 他太了解此刻的情形,此等跡象,只能說明,他命不久矣!命不久矣……他還未曾見到楚夏,未曾說明一切…… 他緩緩閉上雙目,忍者體內的火熱疼痛,陷入了無邊黑暗的深思之中,四周的冰寒未曾對他的熱產生作用。 過了一會兒,冰窖的入口傳來一些動靜。 軒轅劍正開始雙眸,眼中再無一絲不舍猶豫?;仨鴾蚀_無誤的看向來人。 瓏樂飛快的向軒轅劍走來,“皇上必須服下壓制毒性的藥物,否則會危及性命?!痹捯袈湎聲r,已經到了軒轅劍的面前,同時拿出了一個瓷瓶,從中倒出一枚通體純白的藥丸。 軒轅劍抓住瓏樂的手,眼中沒有一絲情緒。 瓏樂手一抖,藥丸掉落在冰塊上,只聽見一些聲響,隨后藥丸失去蹤影。 …… 從皇宮一直走出宮門,楚夏一路上一言不發。直到馬車飛奔,離開宮門甚遠之后,楚夏忽然開口:“停車!” 馬車忽然停下,泱泱驚訝的望著楚夏,只見楚夏跳下馬車。 當楚夏跳下馬車時,宮斐已經站在了她的面前。 楚夏望著宮斐,眸光幽深無底,輕聲道:“再此分道揚鑣便可?!?/br> ☆、生死劫 第五章 第五章 此行對楚夏而言,已經達到了目的。再此離開,是最好的選擇。 宮斐眸子內暗光閃動,神色陰沉,唇緊繃著,眼睛鎖住楚夏,似要看穿她的心思,卻仍舊是一如既往,沒有看到絲毫的情緒。 楚夏轉身,態度堅決果斷離去。 這頭,宮斐忽然抓住了楚夏,低聲道:“你可知今日在紫燕國皇宮內的舉動,必定會為你招惹來殺身之禍?老皇帝對付不了本王,便是不會放過你。你內力深厚,也必定是察覺到了四周的動靜,只要離開本王,在紫燕國境內,你都會遭遇到危險?!?/br> “謝南清王提醒,我早就有所察覺。不過,區區幾個人,對我而言無所謂?!背恼Z氣淡淡的回應道。從宮中離開后,她便是察覺到了四周的動靜,只不過對于如今的她而言,區區幾個人很容易解決。怕是老皇帝認為她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而言,所以才會派了這么幾個只會三腳貓的暗衛。 宮斐緊緊抿著唇,望著她沒有絲毫松動的樣子,只覺得眼前的女人竟是比他還要鐵石心腸。 “不知南清王是否還有事?若無事,我便離開了?!背牡攘似?,見宮斐再無言語,便是提步就走。 馬車內的泱泱聽聞外面的動靜,也是詫異了一下,沒想到楚夏會在這個時候離開,心想著,宮斐對楚夏的心思只要長眼睛的人都看的出來,楚夏倒是夠有定力,沒有失了心。 沒有走幾步,身后忽然傳來一陣壓抑的悶哼聲。楚夏疑惑回頭看去,赫然見到宮斐腹部的衣服已經被鮮血染就,他的面色不知是從剛才,還是剛剛開始變得慘白無絲毫血色。 是舊傷復發! 是剛才動手殺賀蘭廷時,扯動了傷口,導致了傷口裂開!只是片刻之間,便是看見一滴滴的鮮血至他的衣襟低落。 宮斐似未曾察覺到傷口崩裂,只是微微蹙著眉望著她。似在等她回轉身,又似乎被疼痛牽引,沒有過多的情緒。 呂沐澤從馬車上跳下,神色復雜的看向楚夏,怕是就因為這個女人的關系,宮斐剛才在大殿上才會選擇用那樣的方式殺了賀蘭廷!因只有宮斐親自動手,形容近似于瘋狂,才不會讓賀蘭廷有可能反擊。他走向宮斐,見宮斐腹部的上竟然都被鮮血染透了,立即驚愕喊道:“王爺,必須盡快止血?!?/br> 楚夏緊皺著眉,她怎會不知道宮斐的心意。今日他親手殺了賀蘭廷,只是為了不節外生枝,更不可以給賀蘭廷一個反擊的機會。同樣更是給了她親手報仇的機會。只是經歷了這么多事情后,她對男女之事早就已經不再有所期待。同時,他們二人還有曾經那樣不堪的過往,一個曾經是她噩夢的過往,便注定了她終究不能將他當成一個朋友來看待。 泱泱聞聲也跳下了馬車,見到宮斐慘白的面色還有身上的血跡后,愣了一下,這是怎么回事?難道宮斐早就受了傷?她默默看向已經離開數十步的楚夏,暗自打量不知楚夏究竟會如何抉擇。 宮斐修長骨節分明的手按壓住傷口,此舉是要阻止流血,但是這傷口必定是因為大力的撕扯而復發。 忽然,宮斐雙眼一閉,身體竟然筆直的倒下,幸而呂沐澤就站在一側,接住了宮斐。 見狀,楚夏幾步走上前,神色冷靜的吩咐呂沐澤,“將南清王抬到馬車上,立即離開此地?!彼闹苡腥吮O視,固然還沒能察覺到宮斐受傷的事情,但是只要宮斐在京都尋找醫館醫治的話,必定會讓老皇帝尋到機會來對付宮斐。 呂沐澤詫異了一下,這一刻才算是正視的打量楚夏,一邊將宮斐抬上馬車,一邊想著,宮斐不是賀蘭廷,賀蘭廷天性風流,但是對每個女人都不會太過絕情,也都是用了幾分心,唯有對楚夏是真的下了狠手。但是宮斐對楚夏卻是無聲之間的在意,能夠讓宮斐在意,這個楚夏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 行駛在路上的馬車速度極快,顛簸之中,楚夏冷聲對呂沐澤道:“現在不是失神打量我的事件,將他的衣服脫了?!?/br> 呂沐澤面色一僵,略微難堪,自然知道楚夏口中的是誰,便立即脫去宮斐的衣服。動作略微緩慢,可能是傷口早就已經裂開,有的血已經干了,且將傷口與衣服粘連在一起,導致他更不敢用力。 見狀,楚夏推開了他,親自去脫宮斐的衣服,可是傷口與衣服粘連,實在是難以撕開。她緊蹙著眉,緩緩撕下,動作輕柔,但是絕對不會遲疑,只是當將衣服全部撕下后,她的額頭上已是布滿汗水。 當宮斐裂開的傷口顯露在眼前的時候,楚夏不由得眼眸一緊。裂開的傷口還在不斷的冒著鮮血,血rou黏在一起,觸目驚心。她看向宮斐的面容,宮斐已經面無血色,緊閉著雙眸,但是兩眉緊皺起,這個時候雖然已經昏迷了,但是他卻仍舊是在忍耐。忽然意識到,對于宮斐,她了解的還真是少!一個能夠在望月國內,身為王爺的身份,能夠在震懾到圣上,卻仍舊是沒有性命之憂,該是一個足夠有野心心機之人。收回心思,她吩咐呂沐澤:“看看馬車上有沒有金瘡藥?”宮斐的傷口需要盡快止血,否則這么流血下去怕是堅持不了多久的時間。 呂沐澤立即在馬車內翻找,馬車外的護衛聽聞馬車內的聲響后,便是立即道:“在一個包袱中內全部都是藥?!?/br> 呂沐澤聞聲,立即翻找包袱,果真在一個包袱內找到藥。 楚夏對于金瘡藥的味道很是熟悉,且也知道這包袱里的藥是當時在醫館里大夫給開的藥,只不過現在沒有煎藥的地方,只能暫時先上了金瘡藥。她仔細在傷口上灑了藥粉后,緊接著便是找到布條重新為包扎。包扎的手法很是熟練,對于一個從小練武的人,自然經常受傷,大多數的時候都是自己包扎。 上了金瘡藥后,傷口不在快速的流血,只是宮斐仍及昏迷,就連她剛才碰他的傷口時,他仍舊是沒有清醒。她握住他的手腕,閉上雙眸暗自輸送真氣。 呂沐澤一直在一旁看著楚夏的舉動,當見到宮斐慘白的面色稍有好轉后,便是再次看向楚夏。 “為何一直打量我?”楚夏未曾睜眼,仍舊是為宮斐輸送真氣,但是卻感覺敏銳,冷聲質問呂沐澤。 被揭穿的呂沐澤沒有難堪尷尬,反而是冷靜的回道:“其實你也是早就知曉了我的身份對嗎?所以便是等著我的出現,最后對宸王出手?雖然沒有看到你出手,但是我卻對宸王極為了解,他武功不弱,即使王爺出其不意攻擊,他仍舊可以反擊?!碑斔吹劫R蘭廷最后是這等懦弱的死法時,說不難受是不可能的,畢竟與賀蘭廷多年來的主仆情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