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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臨宣出身清貴,年少有為,以后前途不可限量,怎么偏偏被個女人困住了?還是個罪臣之女的出身,蘇競晚確實美貌也有幾分才華,但論起官場上的助益,遠不及娶了他的堂妹。 他本想趁著這個機會可以和他的關系更進一步,誰知…… 鄭允科想到這里便覺得有些惋惜,轉念又想到他自己,陸臨宣有這么好的條件卻不知道珍惜,而他這個知道珍惜的卻遠沒有像他那樣的機會。 他的父親沒有官身,不過是依靠著祖父和伯父,祖父年紀大了,終有一日會致仕,伯父有自己的親生兒子,未必肯全心全意為他謀算,他的學問也不算出色,考了三次現在才勉強是個舉人,下個月便要下場了,他這心里也沒底,更別提像陸臨宣那樣三元及第了。 鄭允科嘆了一口氣,又和鄭鈴音交代了兩句,便向自己的院子走去。 蘇競晚到鄭府大門的時候,馬車早已停在一旁,蘇競晚緩緩向馬車走去,冬瓜為她打簾,準備扶她上車。 陸臨宣就那么靜靜地站在鄭府的大門口,一動也不動,眼睛卻緊緊跟著蘇競晚,她到哪,他的眼睛就看向哪。 蘇競晚看著這樣的陸臨宣突然就有些心軟,她怔了一下,終究還是轉過身來向鄭府門口走去,把馬車旁邊的冬瓜、冬筍嚇了一跳。 蘇競晚徑直走到陸臨宣面前停下。 陸臨宣見她向這邊走來,心里的期待就像那溫泉水似的咕咚咕咚往外冒個不停,直到她在自己面前站定了,陸臨宣心中那翻騰的溫泉水才終于不冒了,取而代之的是滿腔的喜悅,眼睛亮晶晶地看向她。 蘇競晚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目光微微閃爍。 “你的胳膊還是回去找大夫看一下吧,又是右臂,別落下了病根才好?!?/br> 說罷便立即轉身向自家馬車走去。 “好?!?/br> 陸臨宣在她身后輕聲應道,聲音不算大,但還是傳入了她的耳中。 背對著陸臨宣的她嘴角彎了彎,便在冬瓜的攙扶下上了馬車,趕車的小廝拉了下僵繩,馬車便緩緩向蘇府去了。 陸臨宣在原地站著,直到她的馬車不見了影子才挪動了腳步。 她還是關心我的! 鄭家的孩子雖然頑劣,但有時候也挺可愛的。 對了,回去還是找大夫看看吧。 如果以后真落下了病根,她肯定又該怪我了。 嗯,不能讓她再怪我了。 陸臨宣心里這般想著,就連回府的步伐也輕快了許多。 第二日清晨,蘇競晚剛剛吃過早膳,宮里的內侍便來傳旨了,這次來的內侍是孫進忠的干兒子孫小德,蘇競晚在宮中曾見過一面。 孫小德一見蘇競晚便迎了上來,臉上堆滿了笑容,拱手道:“奴才給蘇大人請安了,恭喜蘇大人高遷?!?/br> 蘇競晚還有些怔愣的時候,孫小德已經宣讀了圣旨。 嘉明帝將她調到了禮部,任員外郎一職,員外郎是從五品,也就是說她連升了兩級。 蘇競晚接過圣旨,又讓冬瓜拿了一把金瓜子遞給孫小德,笑著說道:“辛苦杜公公了,這個就請公公喝茶吧?!?/br> 孫小德早聽人說蘇競晚行事大方,今日一見果真如此,臉上的笑容便又真心了兩分。 “那奴才就不客氣了,這屆女官就屬蘇大人最有福氣了,奴才早就想跟著沾沾這福氣了?!?/br> 蘇競晚聞言神色擔憂,喃喃自語道:“也不知鈴音和冉冉怎么樣了……” “蘇大人您就放心吧,鄭大人和陳大人還留在翰林院里,也都授了六品的侍講,看樣子多半是要留館了?!?/br> 孫小德這個人很懂得投桃報李,不過是順嘴的事,他不說一會兒蘇競晚也要從旁人那知曉。 “多謝杜公公指點?!?/br> 蘇競晚向孫小德道過謝后,便讓嚴管事客客氣氣地將人送了出去。 其實昨日鄭鈴音跟她說圣上有意將她調到六部的時候,她就有些疑惑,那些老臣可是最反對取女子入仕的,若是在翰林院任個閑職還好說,若是調到六部可就會慢慢掌握實權,按理說那些老臣怕是很難松口。 可是今日聽到圣上將鄭鈴音和陳冉冉留館,又將她調到了禮部,她倒有些明白了,圣上是在用旁人在給她鋪路呢,留館雖然清貴,卻也失去了接近權利中心的機會,圣上主動舍了兩人,只為保住她這一個,又將她派到了六部中最不起眼的禮部,如此那些老臣也不得不松這個口。 只是為何給她授的是從五品員外郎,按理說授個六品主事,此事應該更順利些才是,一甲進士從翰林院出來后雖然也有授五品的,但大多還是以六品居多。 圣上的心意還真是讓人琢磨不透。 蘇競晚搖搖頭,不再去想這些,將淺緋色的五品官服交給冬瓜,準備明日便去禮部報到。 畢竟在翰林院待了快一年,雖說現在要走了,蘇競晚還是決定和周鈺打聲招呼,于是用過午飯便向周府去了。 蘇競晚到周府時,周鈺正在逗著廊下的黃鸝鳥。 她走上前去,拱了拱手,恭敬地喊了聲:“伯父?!?/br> “阿晚來了??!” 周鈺一邊逗鳥,一邊隨意和蘇競晚搭著話,“今個兒天氣好,我便把它們帶出來曬曬太陽,怎么樣?伯父的鳥養得不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