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頁
蘇競晚走出大殿那一刻,覺得一直以來心中繃著的那根弦兒現在終于可以徹底松開了,她輕輕舒了一口氣,感覺通身舒暢,就連腳步也輕快了許多,臉上還洋溢著淡淡的笑容。 “原來你就是蘇競晚?” 身后傳來一個聲音。 蘇競晚回頭,叫她的人正是與她有過兩面之緣的鄭鈴音。 她淡淡一曬,客氣道:“正是,鄭小姐有事找我?” 鄭鈴音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京城都傳遍了好嗎? 你怎么還和沒事人似的? 也是,難看的又不是你! 鄭鈴音突然有種有苦說不出的感覺,嘴角張張合合好幾次,愣是沒蹦出一個字。 邊上的考生見蘇競晚和鄭鈴音這兩個八卦人物站在了一起,也紛紛豎起了耳朵偷聽,想知道些內情。 蘇競晚和鄭鈴音的才學在她們之上,還和京城有名的才子陸臨宣扯上了關系,她們自然很感興趣。 蘇競晚也注意到了其他人的目光,溫聲道:“既然鄭小姐無事,那我便先告辭了?!?/br> 鄭鈴音雖然有些無奈,但還是輕輕點頭,不情不愿的“嗯”了一聲。 一來她實在不知道說什么,二來就算知道她也不敢在這里說,否則明日怕是全京城都要知道了。 蘇競晚沖她微微頷首,轉身向前面走去。 三日后。 嘉明帝將鄭閣老召到了御書房,桌上還擺了厚厚一沓試卷,正是本次女官殿試的文章。 嘉明帝將最上面那張卷子遞給了鄭閣老,“鄭卿瞧瞧如何?” 鄭閣老將那文章從頭到尾看了一遍,緩緩道:“層次清晰,一語中的,只是這文風著實大膽了些……” “你再瞧瞧你孫女這篇?!?/br> 嘉明帝指了指旁邊那張卷子。 鄭閣老恭敬道:“不必了,鈴音的文章一回去便謄寫給臣看了,在臣看來,雖然說理還算流暢,但是太過中規中矩,在立意上遠不及這篇?!?/br> “哦?” 嘉明帝輕笑一聲,“可是石遠青和楊平可是力薦你孫女那篇為狀元的?!?/br> 鄭閣老嚇得連忙跪下,顫顫巍巍道:“女官考試乃圣上選拔人才之舉,臣絕無也絕不敢暗中授意?!?/br> 嘉明帝揮了揮手,漫不經心道:“起來吧,石遠青和楊平那兩個老頑固,別說你了,便是朕也不一定能授意得了他們,這不,朕說要點蘇競晚為狀元,他們還不服氣呢!” “說什么蘇競晚會試和殿試的文章風格大相徑庭,擺明有揣測考官喜好的嫌疑,見風使舵,見縫插針,實非清流正派之人……” 說罷又看向鄭閣老,“此事鄭卿怎么看?” 鄭閣老小心翼翼道:“臣以為石大人和楊大人所說……也不無道理……” 嘉明帝斜睨了鄭閣老一眼。 “臣所言句句出自肺腑,絕無挾私之意,其實臣身為內閣重臣,也本不愿讓鈴音參加此次考試,但那孩子要強,臣也拗不過她?!?/br> “至于與陸家的婚事,全是臣的兒媳婦與陸夫人商量的,臣也不知陸家和蘇家原來早就有過婚約,后來又單方面退了親事,臣知曉此事后已經出面回絕了陸家,還請圣上明鑒?!?/br> 鄭閣老知道嘉明帝一向多疑,見狀便主動解釋道。 嘉明帝哈哈一笑,隨口道:“朕還不知道你嗎?你都活了一大把年紀了,怎么會和個小丫頭過不去,瞧把你急的!” “至于這蘇競晚也確實如你們所說,頭腦靈活了一些,不過朕還就喜歡她這一點,更何況她還破了縈州的案子,為無辜者洗刷了冤屈,使真兇落網,死者瞑目,是個有實干的?!?/br> “圣上所言甚是,臣也這么認為?!?/br> 鄭閣老為官多年,自然不會連這點兒眼色也沒有。 嘉明帝這么說,便是已經認定了蘇競晚這個狀元,旁人再說什么也是沒有用的,此時叫自己過來無非是讓自己附議他的決定,畢竟考官看中的是他的孫女,而若是由他出面肯定蘇競晚的才學,便不會再有人有異議。 果然,嘉明帝笑著捋了捋胡須,滿意地看向鄭閣老。 “既然鄭卿也這么看,就讓禮部去辦吧!” 十日后,殿試放榜。 當報喜的人敲著鑼上門時,蘇競晚整個人都是懵的。 “蘇姑娘,您中了女官考試的狀元,您不高興嗎?” 那人看著眼前這位貌美卻明顯不在狀態的姑娘,有些好笑地問道。 冬瓜上前遞給那人一把銀稞子,笑道:“我家小姐就是太高興了,多謝小哥,這點子錢就當請小哥喝茶了?!?/br> 蘇競晚隨意點點頭,轉身向里面走去。 盡管她面上灑脫,其實心里還是很緊張的。 她要的是留在京城,得見天子! 若是被隨隨便便授個進士或同進士外放到偏遠地方做個小官,她還怎么為父平冤? 怎么做出一番成績? 怎么成為人上人? 所幸上天有眼,她蘇競晚成功了! 午后,宮里派人送來了瓊林宴穿的衣服,是大紅色的錦袍,看著倒比之前天青色的學子服富貴不少,此外還有一匹棗紅馬,膘肥體壯,毛色光滑,比尋常的馬能高出半個頭,不愧是宮里的御馬。 來送馬的內侍看著蘇競晚,笑道:“這馬是給此次女官考試的一甲巡街所用。對了,蘇狀元可會騎馬?若是不會,咱家倒是帶了專人負責教習?!?/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