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蘇黛的故事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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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芙蓉上前一步,揚聲道:“齊堡主,既是要死了,不如讓他們過來,大家死也死在一處?!?/br> “去吧,去吧,”齊沖很大度地朝幽人揮了揮袖袍,“反正它們就快枯死,對我也沒有任何用處了?!?/br> 幽人們因親人的呼喚而斂去了戾氣,茫然地邁著步伐陸陸續續往人群移動,只有齊墨抱著蘇纖,臉上現出極端兇狠的表情,黑色的眸瞳警惕地盯著人們,一動也不動。 蘇黛大聲喚道:“jiejie!” 蘇纖頓時轉過頭來面朝著meimei的方向,喉間發出模糊不清的囈語,齊墨低頭看了看她,方才一步步朝這邊走來。 一串串暗綠色的汁液自所有幽人腳下不斷滴落,沒入泥土,留下一個個濕濡的腳印。 齊沖桀桀笑著,憐憫地瞧著這些幽人,“可惜啊可惜,生前再厲害又怎樣?最后還不是落得這個下場,渾渾噩噩被幽煌樹驅使,幽煌樹一死,它們也只能枯亡?!?/br> “只有我,”他揚起頭來,眼中散發出狂熱的光芒,銀亮的長發簌簌而動,仿佛披了一身的銀芒,“我才是與這些魔樹角逐的勝利者,十年啊,我用了十年的時間追逐這種力量,現在我終于可以成功了,很快我就能離開這個不見天日的地方,哈哈……” 隨著他的笑聲,數道藤條卷著紫色枝葉縱橫著蔓延開,交織成鋪天蓋地的藤網,將所有人牢牢圍在庭院中心。 齊沖閉上眼睛,白得幾近透明的臉上突地抖動抽搐起來,一道道紫紅色的血管從皮膚下凸起,像藤條一樣扭動著,將他的臉撐得極為扭曲怪異。 玉芙蓉趁機將幾個小囊袋分別塞給青蕪、阿紋等迎向幽人的伙伴,低聲道:“給他們服下去?!?/br> 幾名幽人枯萎的速度十分驚人,面部明顯地塌陷下去,眼窩里也開始沁出汁液,它們的衰退速度甚至比之前大家擒住的那叁名幽人更快,因為那幾名幽人被擒時,它們的母樹還沒有枯死,而經過方才外面洞窟中幽煌樹的瘋狂生長并開花結果后,樹體剎那間枯死,依托幽煌樹精氣存活的幽人們也似乎很快走到了末路。 蘇黛摸出兩個天工鎖,瞅準時機鎖在齊墨腕上,但她很快發現自己多此一舉了, 齊墨的衰退速度雖然比其他幽人稍慢一些,面上神情也仍然很兇悍,但他行動呆滯遲緩,已經完全沒有力量發動任何攻擊,滑膩的汁液不斷從他和蘇纖的皮膚上滲出,浸濕了衣袍,他很快就抱不住蘇纖,無奈而又惶急地任蘇纖從他臂彎中滑倒在地上。 蘇黛雙目盈滿淚水,默默解開了兩人身上的鎖。 不一會兒,齊沖臉上的血管隱入皮膚之下,再次睜開眼睛的他似乎又年輕了一些,然而雙眸中布滿了暗紅的血絲,整張臉白到發青,看在眾人眼中更添了一層陰邪與詭魅。 李長安悄聲問凌隨波,“看來他正在消化幽煌樹的魔力,我們現在攻擊他么?” 凌隨波低聲道:“等下一次,這么大量的魔力,他應該需要好幾次的調整?!?/br> 齊沖的目光立刻往這邊投來,顯然聽到了兩人的對話。他嘴角掛著一絲殘酷的笑意,滿不在乎地說道:“不錯,我的確還需要時間消化剛剛吸來的大量幽煌樹精氣,但就算如此,你們一個也跑不掉……蜉蝣撼樹,螳臂擋車,你們再怎么都弄不死我的,我勸你們別掙扎了,好好珍惜這余下的一點時間,認命吧,哈哈……” 他無視眾人面上的憤怒,神氣活現地說道:“十年前我離開湮城,在魔洲大陸上四處尋找可以增強力量的方法,終于讓我遇到了他們……我帶著幽煌樹種回到這里,想盡辦法才讓第一批幽煌樹破土發芽……” “他們是誰?”凌隨波冷冷問道,“現在在哪里?” 齊沖仍是不理會他,全然沉浸在自己的回憶里,“幽煌樹死了一批又一批,直到叁年前我得到喂投活人的法子,這最后一批幽煌樹才得以成活,我殫精竭慮尋找風神堡周圍落單的人喂投給幽煌樹,好不容易等到它們開花結果——” 凌隨波上前兩步,打斷他的話,眉宇間現出幾絲不耐煩的神色,“給你樹種,告訴你栽種幽煌樹方法的人在哪兒?前頭兩批成熟的幽煌果,你是不是都給了他們?” 齊沖話語被打斷,十分不悅地盯著他,“死到臨頭了還關心這些?你還不明白嗎?幽煌果根本就不重要,那些魔族人讓我培育幽煌樹原也不是為了得到幽煌果,而是要尋找一個合適的地方,養出魔力強大的幽煌樹與之融合,化幽煌樹的魔力為自己所用,幽煌果只是順帶的,有當然好,沒有也無所謂?!?/br> 凌隨波目光沉下來,額際悄然生汗,冷意順著背脊往下躥。 齊沖話語間充滿了洋洋自得,“你大概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吧?活人與幽煌樹相合,大多數情況下會被幽煌樹異化,完全成為樹之傀儡,但也有極少的人,可以在與幽煌樹的斗爭中占據上風,隨心所欲地控制幽煌樹藤,讓它們為自己所驅使——幽煌樹一生會結叁次果,每次果實成熟后,它們都會有一段時間精氣不穩,這種時候,便是奪取樹體魔力的極好時機?!?/br> “看來這事還遠遠沒完啊……”蘇黛聽到此際,心下暗道,不覺瞥了一眼凌隨波,他面上無波,看不出什么喜怒,然而唇線抿得死緊,很有幾分不怒而威的氣勢。 “……第一批幽煌果成熟前,我尋了借口推掉所有堡中事務,暗中守著他們褪藤,日日懸心……關鍵時刻齊墨這小子差點壞了我們的事,幸好有驚無險,我看果實成熟后他們果然一舉褪藤成功,這才放心地把幽煌樹嫁接到我身上,只可惜我畢竟是中州人,不比魔族人的體質,與滕樹相融就用了叁個多月,以至于錯過第二批果實成熟后奪取幽煌樹精氣的時機,而這一次,我不得不提前催化幽煌樹結出第叁批果實,我這也是沒法了,誰讓養料不夠呢?” 他頗為遺憾地嘆了一聲,目光中淬出憤恨的光芒,“若不是齊墨這小子,我這次的褪藤本可以很完美?!?/br> 服下玉芙蓉遞來的藥粉后,幽人們衰退枯萎的速度減緩了一些,但齊沖大概覺得勝券在握,壓根兒沒注意到這個細微的變化,或許即便注意到,這些囊中之物在他眼里也如腳下的螻蟻一般,翻不出什么風浪,因此連一個眼神都懶得施舍。 “那些已經化掉幽煌樹魔力完成褪藤的人有幾個?”凌隨波捏緊拳頭,再次大聲問道:“他們在哪兒?” 齊沖哈哈笑了起來,笑聲一頓,惡意沉沉地盯著凌隨波,“好吧,就讓你死也死個明白——第一批幽煌果成熟后,大約有四五個魔族人完成褪藤,趁著風神谷沙化時的混亂帶著幽煌果離開了這里,哈哈哈……你們魔界很快就有一場大動蕩了,不過那已經與你無關,等我消化完這些殘余的幽煌樹魔力,就先吸食你?!?/br> 他膚下的血管再次凸起,暗紫色的血液奔涌著,將他的臉漲得又青又紫。 凌隨波輕輕笑了起來,笑容里的挑釁之意明明白白,“你可以試試,只怕你消化不了——你就算沒有成為幽煌樹的傀儡,但同樣是那些魔族人的傀儡,你這樣的幽人,就算魔力再強大,在我眼里也不過是低等魔物?!?/br> 正閉目調息的齊沖猛然睜開血紅的眼睛,怒道:“你說什么?” “難道不是嗎?”凌隨波雙臂環胸,好整以暇地笑道:“他們褪藤時,你得在一邊護著守著,輪到你褪藤,這些魔族人早就跑得一個不剩,就連幽煌樹的精氣,你也是撿他們漏下的,幽煌樹叁次結果,精氣魔力一次比一次衰減,更何況第一次果實成熟后,就被奪了那么多精氣走,最后剩下來給你的,已經是微末中的微末了,我真不知道你有什么好得意的?!?/br> 齊沖勃然大怒,一根藤條甩過來,直接纏住凌隨波的咽喉,一下將他卷入半空,粗壯的藤條隨即緊緊繞住他的整個身體,遍布的枝葉化為利刃往血rou里刺。 一道金光霎時自凌隨波喉間亮起,勢如破竹地劈開藤枝,橫飛的碎葉屑枝中他一個起落,輕輕巧巧落到地面。 那道金光自尾部追著旋轉的藤條一路高歌猛進,轉眼間就破到藤枝末端,余勢逼向齊沖胸膛。 齊沖冷笑一聲,袍袖一蕩,再一根藤條呼嘯著卷來,一道紫光、一道金光,瞬時糾纏到一起。 與此同時,所有蓄勢待發的人們都動了,蘇黛左腕上的幾只寬邊木鐲飛快旋轉著,右手中一把短劍翻飛不絕,那短劍砍折了,她隨手一拋,掌心中又抖出一筒飛刀,刀刃一彈咻咻直轉,眨眼間又絞斷了逼到面前的數根兇藤。 青蕪一雙峨眉刺飛瓊點點,像是在宣泄著她心中的憤怒和傷心一般,攻勢疾似閃電,又暴烈如風。李長安掄開一柄樸刀,刀光如虹貫日,一下劈開他周圍一片糾結的藤枝。趙叁使一把大阪斧,一剁一撩,數截斷藤紛紛而落,阿紋手握宣花斧不離他左右,兩兄弟本是伐木世家出身,對付這些藤條木植極有章法,混戰中堪稱一騎絕塵,而年紀最小的靈均舞開無數劍花,銀芒如雨,所到之處亦是銳不可擋。 眾人迅速占據了上風,密不透風的藤網被破開幾個大的缺口,所有藤條的斷裂處鮮紅的血珠滴滴而落,像是齊沖的血管被斬斷一般,他一身白袍很快被染紅,眸瞳紅得發紫,臉上瘋狂的神情只增不減。 “你們就這點手段嗎?哈哈哈,也想跟我斗?我倒要試試你們能堅持多久!”隨著齊沖一長串的怪笑,漫天藤網再次壓來,又一波絞殺后,眾人的攻擊力稍有衰減,藤網一波一波逼近,陸續有同伴不慎被藤枝纏住咽喉,大家勉力施救之余,漸漸手足酸軟,而齊沖驅使的樹藤前仆后繼,無窮無盡,似乎永無消退之勢。 枝條狂舞,沙土飛揚,驟波疾風中凌隨波一聲輕喝,金蛇化作一柄長劍,如怒濤穿空,一層層劈開密密交迭的藤條,于光影激蕩間穿透重重阻力,挑起萬丈光芒刺往齊沖眉心,而凌隨波騰空一縱,身影卷起一道光幕緊追而去。 他抓住齊沖閃神的那一時機,在那枯藤般的雙腕上分別扣上了兩道天工鎖,齊沖的身體頓時如樹根一般扭曲起來,肢體關節處暴起團團黑霧。 “還有么?”凌隨波沖著蘇黛大喊。 如陰云蔽遮的萬千藤條卷曲著稍稍停頓,蘇黛摸出幾個天工鎖朝他拋來,“接著!” 凌隨波楊手接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齊沖的腳踝也鎖住。 他得了空,回身將金鞭一甩,幽藍色的魔火自鞭上騰起,金鞭化為長蛇游走在眾人腳下,藍色火焰沖天而起,嘶嘶地卷著火舌,將滴著血的藤枝燒得一干二凈。 很快齊沖的背上只剩下四根暗紫色的粗藤,這些纏繞著黑色煞氣的主藤上遍布著無數燒得焦黑的禿頭,而齊沖身體中涌動的黑色團霧全數匯集到手腕腳腕的關節處,猙獰地翻滾著,但被天工鎖牢牢截住,無法泄出。 他眼中涌動著嗜血的瘋狂,停止了掙扎,陰沉地笑道:“你們以為這樣就能鎖住我?太天真了……” 說話間,他左臂上蔓延開一圈黑色的暗火,將他整只臂膀熔開,扣著天工鎖的斷臂滾落到地上,而那斷肢之處黑霧繚繞,正有新肢從煞霧中慢慢長出。 “快走!”蘇黛大吼,一把將地上的蘇纖背到背上,“跟我來!” 剛剛喘了一口氣,又被齊沖融臂斷腕情形驚住的人們回過神來,紛紛負起早已失去意識的幽人,朝石梁處沖去。 凌隨波右臂纏上金鞭,一掌擊在齊沖胸前,掌風挾著金光,排山倒海一般一擊快過一擊,齊沖煞氣環繞的身體幾乎被淹沒在翻卷的金浪中,只能看見他身后的幾根主藤劇烈地激蕩著,黑霧絲絲升騰到半空,被咆哮的厲風刮散。 但是在凌隨波凌厲剛猛的掌風之下,齊沖始終不曾斷氣,他的身體已經被快如疾風渾厚威絕的鐵掌揍得血rou橫飛,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好的皮rou,破碎的皮膚下,黑氣如樹藤般糾結扭曲著,即使凌隨波妖詭的掌力也打不爛擊不斷。 眾人已經過了那塊斜臥的石梁,奔到了深淵之前。 蘇黛回頭喊了一聲,“凌隨波!” 凌隨波看了看齊沖斷臂處新長出的黑色新臂,想也不想,再次在那手臂上扣上一道天工鎖,身形一躍,往石梁方向縱來,金蛇在半空中呼嘯而出,化為一條蛟龍騰云踏霧,昂首擺尾直飛往深淵對岸,金色的龍鱗片片攤開,于云浪波濤中凝成一道寬約丈余的龍形橋。 大家先后上了橋,往對岸沖去。 面目全非的齊沖此時發絲落盡,衣袍被他自己扯落,露出枯槁的rou與黑色的骨頭,煞氣冒著焰火不斷從他身體中蒸騰而出,他狂笑著,再次熔斷自己的右臂,新長出的手臂一抬,黑色的魔藤殺氣騰騰,拉枯折朽地乘風而來,藤尖冒著黑煙瘋狂扭動著,一下往隊伍最末端的凌隨波和蘇黛背心扎去。 凌隨波此時注意力都放在金龍橋上,猝不及防之下,兩根藤尖刺入他后背,立刻埋入膚下,一剎那間,血管一般粗細的黑氣條條在他后背上鼓起,沿著經脈侵往心臟。 青蕪一眼瞥到那游移的藤尖,驚呼一聲,猛地將蘇黛一推,藤尖一下兇猛鉆進她背心,黑霧即刻漫卷著涌上她的臉龐,瞬間遮去了清澈的瞳孔。 “青蕪jiejie!”蘇黛痛心疾首,彎腰躲過魔藤的再次襲擊,將繃在石梁邊上的幾根金絲線絞斷,巨大沉重的石梁轟然落下,幾根舞動的魔藤被壓得汁液橫飛,四周颼颼飛來幾個旋轉的鋸齒球,上下舞動著將藤條絞得支離破碎。 趁這功夫,李長安趕緊回轉,架起青蕪飛步上橋,兩人在對面下橋后,凌隨波咳出一口鮮血,金龍橋縮回蛇鞭大小,蛇頭咬住對岸崖壁,他摟住蘇黛的腰肢,抓緊蛇鞭,借力往對岸一蕩而去。 蘇黛在半空將手中一根金絲線一拉一放,幾張金絲網從石頭下翻出,立即張開,緊緊繃在對岸泥地上。 石梁后的齊沖已經完全陷入狂怒而又無可奈何的境地,新的肢體長出后,藤條一時之間還不能控制自如,射出去的藤枝只要一碰到石梁外那些飄忽不定的圓木球,那些小球便會立刻裂為四瓣,中心彈出鋸刀,將藤條絞爛,而碎裂的藤條落到地上,一碰到金絲網,石梁后就會射出一波亂箭,實在防不勝防。 他心中涌動著毀滅一切的沖動,目眥盡裂之下孤注一擲,而他剛剛從凌隨波和青蕪體內攫取的一些精氣令他元氣稍復,他強行將背上的幾根主藤震斷,渾身燒著幽黑的惡火,往石梁后的深淵處撲去。 凌隨波攜著蘇黛飛到對岸,齊齊轉頭,只見那道邪惡的黑影旋如疾風,將所有飛箭鋸刀卷裹著,一下沖入黑淵之中,不過眨眼功夫,深淵下傳來如雷吼聲,根根黑藤從淵底冒出,像海浪中涌動的海草,密密麻麻地破風瘋長上來。 “快,前面我還撒了一圈火藥,那幾塊石壁會合成一道石門,關上后無法從里面打開,應該還能擋一陣?!碧K黛說著,轉頭便往前跑,跑了兩步卻又停住腳步,疑惑地回頭看向凌隨波。 “你干什么?”她急道,“你不走嗎?” 黑淵下刮來的狂風將兩人發絲吹得凌亂不堪,凌隨波深深注視著她,搖頭道:“擋不住的,普通的火藥炸不死這魔物,石門再厚,大概也攔不了多久……” 蘇黛唇角顫抖,低聲問:“你想怎樣?你別——” 話未說完,凌隨波一臂攬來,將她緊緊箍在懷中,低頭貼著她額際道:“蘇黛,你聽我說,我答應過明老,會把你們所有人都平平安安地送出去——你關上這道門,帶著他們先退,叁日之后,如果這里沒有什么異動,你再打開這道門——” 他話音一落,隨即放開蘇黛,伸掌一推,洶涌的掌力托著她飛往隧道深處,被迎上來的伙伴們接住。 凌隨波臂上的金蛇兇猛地噴出沖天烈火,卷著他的身影以明烈決絕之姿,火鳳涅槃般地沖向深淵下的那團黑晦霧氣,剎那間,深淵中光芒迸射,幾乎灼傷了所有人的眼睛。 石門關閉,未曾合上的縫隙中,眾人眼見那條狂舞的金蛇與兇邪煞藤撕咬到一起,躥到深淵之上,又雙雙墜入黑暗之中。 霧迷星月,大地轟鳴,沙漠深處隆隆而震,沙雨落了一日一夜。 叁日后的清晨,蘇黛打開石門。 大家都沒有離開,幾日間所有人都等候在十里之外的沙地中,接到消息的陶叁年四也趕到這里,陪著蘇黛。 日出前,眾人早早來到洞窟之中,趙叁和李長安順著繩子攀到深淵之下,完全化魔的齊沖沒有留下一絲蹤跡,深洞里四處都是焦黑的沙土,凌隨波半個身體埋在焦土中,一動也不動。 兩人將凌隨波背了上來,他已經完全昏迷,全身傷痕累累,身體到處遍布著焦黑的藤條,這些藤條嵌在他的血rou里,仿佛融進了他的精血一般,一往外拔便扯著筋脈和其它處的黑藤血流不止,李長安試了試,不敢再拔。 玉芙蓉道:“要驅除這些藤條,怕還是得慢慢想辦法,青蕪的情況也不太好,我把他們和這些幽人都一起帶回石蘭山,蘇黛,你來嗎?” 蘇黛默默點頭,什么話也沒說。 次日傍晚,大家出了沙海。 風神谷第二次的沙化已經將沙漠推到了結界的邊緣地帶,臨出結界的時候,蘇黛回頭,再次看向廣袤無垠的沙海。 天邊飛著燦爛濃艷的晚霞,如歌如畫,墜在地平線上的太陽烈如火球,guntang的黃沙堆積出起伏的丘脊,既安靜又殘酷,好在當夜晚來臨時,這片沙海將不再沸騰,也不再有兇惡的沙妖出沒。 她轉身,順著兩道車轍印最后出了結界,追上前頭的同伴,一路往石蘭山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