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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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咱們趕緊去追吧?” “不……”秦王回憶著他著人打探而來的消息。 此前他由于關注荀宴,他們在天水郡的事也大致知道得七八,這只鴨子,分明就是被奉為神鴨、多次幫助他們逃出險地的那只。 縱然再不信一只畜生能有這么厲害,但秦王更信自己人的調查。 冷冷掃了眼那只努力朝西邊突破的鴨子,秦王道:“往東邊宮殿搜,九公主定在那一帶!” 久久尋不到皇帝身影,秦王知道,他的父皇定是發現了什么,提前藏了起來。 但秦王認為,父皇的消息不至那么靈通,人應來不及下山,定然還在這座行宮內,也許有什么隱秘的暗道還未曾發覺。 那他僅剩的、急需抓住的籌碼,就是九公主。 那小姑娘在手,他不信,父皇當真能視而不見。 第74章 交鋒 南山此行, 秦王的準備不說萬全,也可說是十拿九穩。 事實上,在這之前, 他就已經確定行宮大半人手都在他的掌握中。 因此, 驟然得知皇帝去向不明時, 他心底著實驚慌了一瞬, 在搜尋靜楠上就格外仔細。 不出一刻鐘,就有人報在一處宮殿的衣櫥中找到了昏迷的九公主。 果然是在東邊未走。 秦王心稍稍放下, “把人帶來?!?/br> 侍衛橫抱人前來, 小小的九公主在他的臂彎中愈顯渺小, 雙目緊閉, 呼吸亦顯得微弱。 “這是怎么回事?” 隨行而來的太醫立刻道:“九公主大病未愈, 連日服食的都是安神湯藥, 難以清醒?!?/br> 秦王頷首, 如此也好, 省得小姑娘醒了鬧騰。 他的視線, 僅從那張蒼白的小臉上一掃而過,不帶任何感情。 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皇妹, 他實在沒什么感覺,若非皇帝對其寵愛太過, 秦王甚至都不會想到她。 于他而言,眼前的人不過是個趁手的工具罷了。 若父皇屆時硬是狠下心不管她……秦王眸底泛冷,他可不是菩薩心腸。 此時,整座行宮已經被秦王帶來的兵馬占領, 火把將這一隅夜空映得透亮, 噼里啪啦的燃燒聲和腳步聲混合, 人影幢幢, 四處都在翻箱倒柜地尋找密室、暗道。 靜候期間,建平侯大踏步而來,“我分了一批人去南山營地探消息,必須加快速度了,京中那邊恐怕已經發現了,正在設法追來?!?/br> “憑他們?”秦王冷笑,不屑一顧,但到底是愈發提起了精神。 在秦王的袖中,早就有一張寫好的退位詔書,若是此行順利,只需蓋上玉璽璽印,再由皇帝出面說幾句話即可。 若是不順利……他們也能直接憑這張偽詔書登基,因為京中,也早已被建平侯那剩下的九萬大軍重重包圍。 成王敗寇,史上不是沒有直接殺盡兄弟逼父退位的天子。 必要時刻,秦王不介意成為這第二人。 閉目半晌,將目前的情況在腦海中前后重新捋過一遍,秦王長長吐出一口氣。 他很確定,那些能夠阻攔他的兵馬都在百里之外,即使皇帝或太子臨時調兵遣將,等那些人趕到,事情也早已塵埃落定。 以目在這火光大盛的行宮逡巡一圈,秦王落座,緩緩道:“那就等一個時辰,一個時辰后還沒有任何消息,就著人傳訊回京,直接動手?!?/br> “好?!?/br> 命人將九公主抱到身前,這時候,秦王才有心思仔細打量了她一番。 即便閉著眼,也能看出是個漂亮的小姑娘,聽說她很乖巧惹人疼,但同時膽子又很大,遇事敢直接教育他那父皇。 如果傳言為真,那確實很特別。 秦王抬手,漫不經心地捏了捏那臉蛋,正要移開,猝不及防就對上了一雙帶著水光的大眼。 靜楠醒了。 她迷茫了陣,意識到自己在陌生人的懷中,便掙扎著想要下地,卻被秦王的大掌禁錮住了腦袋。 好歹宮中待了大半年,靜楠還是認得他的,看了幾眼道:“我要下去?!?/br> 只是因為聲音軟軟的沒什么力度,小得可憐。 秦王微微一笑,“小九,父皇在哪兒?” 這時候,靜楠尚未意識到二人的處境,老實地搖了搖頭。 秦王卻不信,加大力度,捏得靜楠腦袋鈍鈍發疼,“說謊的小姑娘,會被打的,知道嗎?” 他的笑容變淺,目色愈發狠厲,即便遲鈍如靜楠,也感受到了其中的惡意。 她抿唇,依然道:“不知道?!?/br> 同時手腳并用試圖掙脫他,看上去很有幾分倔強,“下去,放我下去?!?/br> 這努力掙扎卻無用的模樣稍稍取悅了秦王,讓他挑眉。 掌下的身體實在是脆弱極了,只要他稍稍一用力,就會消失在這世上。 秦王果真加大了力度,靜楠感覺呼吸也有些困難了,連咳幾聲,臉蛋漲紅。 從她發出的微弱聲音間,秦王隱約聽到了“哥哥”二字。 哥哥?秦王自然知道,她口中的哥哥正是此前他深惡痛絕的荀宴,二人同在天水郡生活了三年。 天真的小孩,秦王想笑,正想打擊一下她,卻沒料到下一刻一道身影快速奔來,驚慌喊道:“殿下,山下、山下來了大批兵馬,已經徹底將南山包圍了!” 什么?! 秦王瞬間站起,根本掩不住驚愕的神色,“是誰?” “領頭人似乎是……那位荀大都督?!?/br> 這才是來人慌張的真正原因,大都督領兵至此,唯一的可能是領了御令! 竟是荀宴。隱隱中有什么一直以來被忽略的東西似乎要破土而出,秦王轉頭看了眼靜楠,一個手刀將她打暈,親自接過了人。 “走?!彼?,“我去會會他?!?/br> 第75章 斬殺 “圣上和九公主都在里面, 秦王率兵攻山,如今已經占了整座行宮,圣上下落不明, 九公主恐怕……” 熊熊燃燒的火炬映入眼底, 荀宴耳中仿佛聽進了這些話, 又好似完全沒入耳。 在外人眼中, 他一直維持著冷峻的神色,沉著地指揮兵馬分成三路, 從不同方向攻上南山。 無人知曉,他用了多大的氣力壓制住直接沖上山的念頭, 韁繩被一再握緊, 身下馬兒似也感覺到主人的怒火,發出不安的嘶鳴聲。 鐘九、林瑯等人此時齊聚身旁, 各自領了一隊人馬, 抬首看向行宮方向。 在高處,同樣有一排火光同他們遙遙對峙。 “公子, 秦王占據高處,八成有質在手,我們不好動。不如讓屬下先去探一探, 看是否能斡旋一番?!辩娋艤惿锨敖ㄗh。 行宮內的情況, 他們并不是很清楚, 甚至不知道秦王這時是否已經掌握住了皇帝和靜楠。 這二人的安危,他們一個都不敢冒險。 最重要的是,他們的人馬其實只率先抵達了一半, 因荀宴中途似乎得了什么傳信, 硬生生領著一半人提速, 才能再此時抵達南山。 但再快, 也終究晚了秦王一步。 “好?!避餮琰c頭,雙目依舊緊緊盯著上方,似乎在思索什么。 他在想:皇帝、他的那位父親,能夠提前那么久部署好一切,當真會輕易被秦王給挾持住嗎? 皇帝在荀宴心中的形象,這些年來一直都在變化。 最初,他是辜負母親一生的負心漢、不稱職的父親。入京后,皇帝試圖補償他,在他面前不善言辭,甚至顯得拘謹,即便有那么多子嗣,卻似乎從未學過如何當好一個父親。 歲月日久,荀宴慢慢站在他的角度去理解他,了解了他曾經歷的一切,知曉他夾雜在世家間的無奈與隱忍。 荀宴曾用行動直接告訴他,正是因為他一直以來的優柔寡斷、好面子,才遲遲無法成功,尾大不掉,當斷則斷。 在那之后,皇帝確實慢慢改變了行事作風。 但那都有跡可循,真正讓荀宴疑惑和不解的,是近一年前的立太子之事。 并非荀宴想要這個太子之位,而是皇帝此前的種種行為都在告訴他,三年之約一到,就會直接將他的身份公之于眾,排除眾議立他為儲。 有此前的種種鋪墊在,這個決定并非不可行,只是要讓他真正坐穩位置,需要較長的時間。 是什么讓皇帝變了想法? 立大皇子為儲,用盡辦法讓他和秦王廝殺爭斗,這個做法未免太激進,也太過殘忍。 皇帝太急了,他好像突然失去了一切等待的耐心。 在他思索期間,時間一點一點過去,一炷香后,鐘九再度出現在眾人面前,臉色很不好,“建平侯來了?!?/br> 與此同時,一只血淋淋的東西被丟了過來,眾人定睛一看,認識的幾人頓時目眥盡裂。 是啾啾! 它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發出幾聲微弱的“嘎嘎”聲,腦袋還向著荀宴等人,似乎想告訴他們什么。 林瑯直接紅了眼,啾啾成了這副模樣,那圓圓呢? 想到小姑娘可能也像啾啾這樣,渾身是血地躺在地上,林瑯就感覺氣血上涌,理智頓失,瞬間打馬欲沖上前去,被鐘九重重拽住了。 “你想做什么!”鐘九的低喝猶如雷霆響徹耳畔,林瑯充紅的眼清明了一瞬,環視四周,其他人的臉色都沒有比他好多少,但都忍住了。 荀宴的身體猶如繃緊的弦,再拉就會重重彈開或直接扯斷,雙眼終于出現了怒火,“九公主何在?” 建平侯笑一聲,“傳聞竟不負我,荀大都督竟真的那般看重一個小丫頭,真叫人震驚?!?/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