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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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有些意見的,只有凡事都擺在面上的淑妃了。即便二皇子奪嫡失敗,她驕縱的性情也未減,反倒更甚從前。 皇帝呵呵一笑,“淑妃這么大了,怎么還和小孩兒計較,圓圓還小,朕得多照顧些,你也是母妃,可不能小氣?!?/br> 淑妃嬌氣地長長應聲,“臣妾知道了,不過……臣妾可不敢自稱一聲母妃?!?/br> 她指的,是靜楠至今不肯喚她們母妃一事。 皇帝依舊微笑,對此未做評價,也未斥責淑妃,只是親自給靜楠盛了碗臘八粥,“這臘八粥做得可甜了,圓圓嘗一嘗?!?/br> 他的笑意宛如天下間任何一位慈愛的老父親,溫柔慈和,也叫在場中人眸光微閃。 他們雖不知為何陛下會這般寵愛小公主,但這大半年來擺在面前的事實證明,場中無論哪一位,在陛下心中都比不過這小姑娘一根手指。 靜楠眨眼,接碗默默喝粥。 在她簡單的認知中,周圍人無疑都處于高興的情緒中,因為他們每人都笑得很開心,可是那開心投來的目光中又隱隱夾雜了一些令她不舒服的東西。 即便是身邊的皇帝伯伯,也一樣。 所以靜楠學會了少說話,只安靜地聽。 臘八粥,又稱七寶五味粥,以米、麥豆和蔬果作食,熬制成一鍋甜甜的粥,屬孩童最愛。 于成人而言,未免有些齁了。 皇帝著人另備了清湯暖鍋,內煮各式養身藥材,旁邊擺滿蔬果、rou片等涮物,蘸碟從辣到咸應有盡有。 “今日是家宴?!被实蹖粓F的眾人道,“無需拘束,朕今日不是天子,只是你們的父親、祖父?!?/br> 話雖如此,誰敢真正在他面前毫無拘束,連才五六歲的幾個小皇孫,都懂得要在皇祖父面前恪守禮儀。 吃了幾口,眾人目光不禁都飄向了靜楠,屋內大約只有她吃得最香。 皇帝不時幫她涮一筷羊rou,夾一些蔬果,她照單全收,埋頭苦吃,不一會兒就被辣得鼻頭微紅,吃得卻更加努力了。 縱然他們多少都猜到,這小姑娘心智有些異于常人,也不得不承認此刻心底的酸意。 陛下/父皇何時這樣待過他們啊。 幾位小皇孫心思簡單得多,桌上有盤棗糕,酸酸甜甜,小孩兒都愛吃,眼見它們越來越少,小皇孫們都不由眼巴巴地向他們的小姑姑瞧去。 小姑姑靜楠吃得認真,好半晌才注意到這灼熱的目光,看著手中最后一塊棗糕,再看向比自己還年幼的小皇孫,隱約間終于想起了“愛幼”一事。 她看向其中一人,疑惑問:“要吃嗎?” 感受到長輩們隨之投來的視線,小皇孫咽了口口水,艱難道:“阿獻不吃,姑姑吃?!?/br> 得到回答,靜楠毫不猶豫地把最后一筷棗糕吃入腹中。 瞬間,幾位小皇孫沮喪地垮下了臉蛋,偏不敢出聲。 撲哧——笑出聲的是太子,他摸著自家兒子的腦袋道:“父皇,就再賞幾口棗糕吧,我看這幾個都要饞哭了?!?/br> 早就看得津津有味的皇帝大發慈悲頷首,“再來幾盤,人人都有?!?/br> 經這幾個孩子的小插曲后,殿內氛圍慢慢融洽許多。 暖鍋熱氣蒸騰,宛若霧氣,慢慢模糊了眾人神態。 暢飲幾番,太子便就國事請教皇帝,皇帝欣然指點,一番話后道:“近幾年你行事愈發沉穩,朕看在眼中,也愈發放心。太子主持國事,秦王輔佐,你們兄弟二人齊心,就沒有再需要朕憂慮的了?!?/br> 兄弟二人自然齊聲自謙。 皇帝搖頭,以拳抵唇輕咳兩聲,“你們兄弟明經擢秀,皆有架海擎天之能,儲君立得雖晚了些,但朕倒不覺得是件壞事,若無此前相爭,又何來你們如此出色?” 聞言,太子秦王兄弟倆和幾個妃子皆含著微笑,并不說話。 皇帝以目掃視一圈,將各人神情收入眼底,道:“待過了這個年,朕準備往南山行宮去?!?/br> “父皇將去游玩一陣?”太子問道。 搖搖頭,皇帝緩道:“冬寒夏暑,上京的天,朕這把老骨頭實在是難以忍受了,是以準備去南山休養幾年,這期間……” 兩個兒子都怔在那兒,皇帝微微笑道:“這期間就由太子監國,秦王輔政,期間大小事太子皆有權做主,只每月給朕傳書稟明即可?!?/br> 這是要放權的意思? 太子尚在猶豫中,就聽父皇又道:“太子,莫要辜負朕的期望,朕能不能得以頤養天年,就要看你的表現了?!?/br> 此話一出,太子的心立刻咚咚跳起來,父皇的意思是,如果他做得好,就要提前退位給他嗎? 不敢置信之余僅??裣?,太子用余光瞄了眼秦王,發現這個弟弟終于淡了笑意,眼底不復溫和,心中不禁得意。 眼下雖然他的勢力穩穩壓過了秦王,但秦王終究是威脅,等他名正言順地即位,這個弟弟就無法再成勢了。 太子的眼中,閃過一道厲光。 這場簡短的家宴,于小半個時辰后結束。 皇帝握住靜楠幫她慢慢凈手,頭也不抬道:“朕乏了,你們都退下吧,今夜秦王可以在你母妃那兒待一宿,不用急著回府?!?/br> 眼神慢慢掠過皇帝和受盡寵愛的小姑娘,眾人俯身行禮,各自告退。 得了皇帝允許,秦王果然未出宮,以思念母妃之由,闔家準備在淑妃宮中落榻一夜。 他先與淑妃二人單獨談了近一個時辰,才回屋內,靜靜看著外面的冰天雪地,眉目間縈繞著淡淡的陰郁。 天寒,他周身卻似更寒。 秦王妃抖開披風為他蓋上,指腹抹上那眉間,輕聲道:“莫要總是繃著臉?!?/br> 握住妻子的手,秦王長嘆,“我笑累了,此刻,也確實笑不出來?!?/br> 秦王妃懂他的心情,心中亦對皇帝有隱隱的埋怨,誰不知,家宴上皇帝那句話簡直是誅心之語。 故意提起二人相爭之事,又道二人才能相近,這是在提醒太子,秦王同樣有坐上皇位的能力嗎? 即便太子本來沒心思,被皇帝如此一說,也要生出警惕,更別說兄弟倆本就是水火不相容的關系。 當初若不是儲君拖得太久不立,哪會是如今這般局勢? 真是不把這兩人當親兒子,也不想想,此前爭了那么久,一旦其中一人登基,另一人能有好下場嗎? “陛下他簡直是……”秦王妃的嘟噥,被秦王一根手指擋住。 秦王道:“皇權、世家,父皇一直就想讓我們相爭?!?/br> 如果說立了太子之后,他覺得父皇此前對自己的鼓勵是錯覺。但今日,父皇說的那番話也絕對不是他會錯意。 直至如今,父皇仍舊在隱隱鼓勵他們相爭。 連秦王也不禁想,父皇……是在養蠱嗎?讓兩個兒子廝殺,最出色的那位才有得到大位的資格? 在大皇子奪得太子之位后,秦王曾仔細思慮過父皇一直以來的心思,最后心驚地發現,父皇對他們二人,恐怕都沒有什么慈父之心。 但凡有一絲,如今他們兄弟也不會是這個局面。 如果不是其他兄弟年紀尚小,背后的勢力也實在難以支撐他們為帝,秦王都幾乎要覺得,父皇是在任他們二人鷸蚌相爭,好使第三人得利。 可是,這種可能似乎并不存在。 秦王總覺得自己潛意識忽略了某事,似乎有什么曾經在眼前的東西忽然消失了,時間太久,以致他也沉浸在和太子的暗斗了,忘卻了一切。 思慮著這些,秦王眼底的陰翳久久不能散去,讓秦王妃憂心不已,“現下該如何呢?若再不……父皇便要提前退位了?!?/br> “嗯?!蔽站o她的手,秦王淡道,“放心,我會盡我所能,護住你和阿獻?!?/br> 不成功,便成仁。 到了這一步,事情已經由不得他了。 若他無動于衷,遭殃的就是他的妻兒。 第69章 年關 幽幽冷夜, 德妃宮中卻暖若回春,燈火從廊下一路燃到正殿,耀眼刺目。 因家宴上皇帝說的那番話, 德妃、太子等人皆心緒激蕩, 面上笑意難忍,久久未能平靜。 為了這個位置, 他們、朱家付出的太多。本來,他們還擔心太子一位恐怕又要待上許久, 需得時刻提防秦王,沒想到皇帝竟難得仁慈一次。 慣來謹小慎微的德妃,此刻也不禁想,陛下終究是偏愛他們母子。 “母妃, 你可曾看到老二的神情?”太子將茶一飲而盡,笑道, “當真令人痛快?!?/br> 大權就在眼前, 唾手可得, 太子不免飄飄然。 一直以來,他們兄弟相爭, 其實隱隱都是弟弟秦王占上風,只因秦王更會裝模作樣, 滿面笑意,好似君子坦然什么都不在意。 太子最厭惡的就是秦王的微笑, 這次終于看到對方的面具破裂, 算是心愿得償。 德妃理智回歸些許,慢慢搖頭, “慎兒, 不可大意, 越是在最后時刻,越要當心?!?/br> “兒子曉得?!碧訂?,“建平侯那兒,舅舅他們聯絡得如何?” 德妃沉默,太子就知道答案了,眉間添了抹躁意。 建平侯之子便是當初大公主的駙馬,二人和離后,建平侯和大皇子也愈發疏遠客氣,處處避讓。 建平侯手握十萬兵馬,就駐扎在京郊三十里處,且因祖蔭之由,有緊急時刻直接調兵的權力。 如果不是大公主非要同駙馬和離,如今這十萬兵馬也是他們的! 暗色在太子眼底跳躍,越想到此事,他就越發不滿。 看出他的情緒,德妃道:“你也莫怪阿瑤,她金枝玉葉,怎能容駙馬欺辱?!?/br> “什么欺辱?”太子不悅道,“駙馬何時不敬她?偏她自個兒毛病多,生個孩子罷了,倒像要她命一樣,女人不生孩子,又有……” “慎兒!”德妃厲聲打斷,眉宇間滿是不虞,充滿了對這個兒子的失望。 太子一驚,陡然間想起,大公主的生母當初是德妃極要好的姐妹,德妃親眼看著姐妹難產而死,因此對大公主不想生育的心思也萬分理解。 且,當初德妃生大皇子時,也是吃了番苦頭的。 “你想爭位,與你皇妹何干?”德妃似怒其不爭,“男人的事,不要總牽扯到女子身上,無法得建平侯支持,是你無能。此前阿瑤愿意嫁給駙馬,已是她對我們的情分,你何時變成這樣了?她是你meimei,不是你腳下用于踩踏的一塊石頭!” 太子被訓得低頭,神情不顯,不知是愧疚還是其他。 知道自己一時口快說重了,德妃放柔語氣,“母妃沒有其他意思,如今你身份不比從前,也不應再執著于舊人了。沒有建平侯,還有其他人,你只要記住,做好自己的本分之事,現今是關鍵時期,不要讓秦王走在前面,你就贏了?!?/br> “是,母妃,兒子受教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