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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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主緊張什么,我一個醫官難道還能殺人不成嗎?” 白霧看著陳魚也跟著笑了。 “我覺得你不會?!?/br> “我不會?”陳魚低頭看著自己的手,不知道在問誰?!拔乙膊恢牢視粫??!?/br> 他看著自己的手腕,那里有一道膚色較淺的猙獰疤痕,從窄到寬又到窄。那是一種利器一筆下去的狠,而后又被不成熟的手法縫合傷口,最后在他手腕上結出一條蜈蚣一樣七手八腳的丑陋疤痕。 長袖垂下遮住他素長的手,陳魚抬起頭,默然的一聲嘆息。 “罷了,蠱應該解的差不多了。走吧,讓我見見那個在神主眼里十分特別的孩子,我真是很好奇?!?/br> 不等白霧說話,陳魚一身白袍轉身便攜著青鳥離去。 遠處天光大亮,色彩耀眼。浮云掠空,白鶴乘風。霞光在遠處層疊的雪松上覆下一層淺金色,那些樹下傾斜的陰影被照的清晰可見,格外顯眼。偶有山中動物經過,驚下簇簇雪落。 想想陳魚那個陰晴不定嘴又毒的個性,白霧抬腳跟了過去。路上想打開傳心鏡告訴江小樺一聲,又擔心他方才解蠱,狀態未知,還是算了。 也不知道陳魚對江小樺的好奇有多深,白霧晚了一步,竟然就已經看不見他了。這院子陌生,方才出來的時候也沒留心,這會兒遇到岔路竟然不知道該走哪邊。 白霧:“……” 忽然聽聞遠處隱約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痛呼,白霧抬腳跟了過去。 邵羽跪在地上,脖子上有一道淺淺的傷口,傷口不深,只是看起來嚇人。一把斷劍被扔在一旁,杜墨樹正彎腰去撿那把斷劍。 白霧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么一副容易讓人往壞處想的情景。它很直觀的表現出一種信息,就是杜墨樹持劍要殺邵羽,邵羽跪在地上已經無力反擊。 可是杜墨樹為什么要殺邵羽?白霧自然不信。 杜墨樹看到了白霧,他把劍撿起來,想叫一聲神主又沒開口,只垂著眼點了點頭微微欠身算是行禮。 “怎么了?”白霧問。 邵羽面色蒼白,整個人好像都處于一種震驚呆滯的狀態,滿眼的驚恐與害怕。 “他大概是被魘住了?!倍拍珮浒褎κ栈厍蕛?,他修長的手握著古樸的劍柄,仿佛一位歷經滄桑的劍客。他伸手在邵羽額頭拂過,邵羽眼中漸漸有了焦點,慢慢清醒過來。 他抬起頭緩慢的環顧四周,倏爾站起身來?!拔乙厝?!”起的太猛,難免一陣眼前發黑。邵羽扶著額頭嘴里不斷重復著一句話?!拔乙厝?,我要回去……” “回哪里去?”白霧問他。 他迷蒙的低頭呢喃,末了又一邊后退一邊搖頭?!安恍?,不能回去!” 看來還是問不出什么。白霧只好轉頭去問杜墨樹?!八l生了什么?” 杜墨樹笑了笑?!盎蛟S是看到了未來可能發生的事?!?/br> 白霧進門以后拿到了一塊石頭,見到杜墨樹。邵羽是拿到了什么,又看到了什么,才會驚慌成這個樣? “唐若竹呢?” 杜墨樹:“他好好的,在廳里坐著?!?/br> 哐啷一聲,什么東西掉出來。 邵羽整個人隨著聲音一顫,回過神來。在他腳邊是一面玻璃鏡子。這鏡子透明,一點倒影都沒有,掉在地上也沒摔碎,看起來極為普通。 白霧彎腰準備去撿,被杜墨樹攔住。 “別用手去碰?!彼f著,拿了一塊布將鏡子撿起來包住,遞給邵羽。 邵羽卻看著鏡子連連后退,本能的拒絕。 “不要……它……” 杜墨樹卻很執著,往前走了一步又遞過去。 “它選擇了你?!?/br> 邵羽還是很拒絕的后退,白霧拉住他?!澳憧吹搅耸裁??” “師門,師門沒了……”他顫著聲音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拔摇瓪⒌摹?/br> 仿佛真的滿手都是同門師兄弟的鮮血,邵羽恐懼的雙手發抖?!拔?,都是我干的?!?/br> “可能吧?!倍拍珮淇粗掷锏溺R子說:“你看到的都是未來可能發生的事,但未來還未到來,你現在懼怕什么呢?” 他拉過邵羽的手,把流影鏡放進邵羽手里。 “記住,恐懼是一切厄運的來源?!?/br> 白霧入門是為了給江小樺解蠱,邵羽問的卻是前途。他作為大師兄,受長輩器重,心里難免生出一種必須要有所成就不負眾望的壓力,這種力量又可以變成動力。但是太過在意,就難免陷入另一種迷惘。 唐若竹呢?他所求之事與白霧和邵羽都不一樣。 白霧帶著邵羽隨杜墨樹進入廳內的時候,唐若竹正坐著與陳魚喝茶,陳魚的臉難得沒有拉的老長,看樣子相談甚歡。 白霧暗暗松了一口氣,好在陳魚沒有抓住江小樺刨根問底說些不中聽的話,她也沒在這里看到江小樺。 “他在后院房里休息?!倍拍珮湔f:“我把這位也扶到后面休息片刻,跟我來?!?/br> 白霧抬腳跟著杜墨樹過去,陳魚遠遠的在后面應了一聲,起身走來?!拔乙踩??!?/br> 白霧看著他,陳魚長眉一挑?!罢f了我好奇,我還沒看見人呢?!标愻~撇著杜墨樹,眼中幾分深意?!斑@后院,可不是誰都能進的?!?/br> 言下之意,竟是他進不去后院,還沒見到江小樺。 杜墨樹回過頭來?!澳闳糇吡?,留下這位唐先生獨身一人,我怕是有失待客之道?!?/br> “關我何事?”陳魚顯然是不吃這一套。 杜墨樹垂眼笑了,語調輕輕,完全聽不出威脅的意味。 “怎么會不關你的事呢?我知道醫官一向是善解人意的?!?/br> 善解人意?別逗了,陳魚這個人跟善解人意八輩子也搭不上邊。 但陳魚出乎意料的竟然不再堅持了,咳了一聲后扭頭坐了回去?!皝?,我們接著喝茶?!?/br> 他端起茶杯與唐若竹一碰,一飲而盡,這杯茶給他喝出了烈酒的感覺。 杜墨樹扶著邵羽,跟白霧道了一聲:“跟我來?!?/br> 白霧點點頭。 將邵羽安排在一間空房里休息,杜墨樹關上門帶著白霧去看江小樺。 “后院是我私人起居之處,陋室羞于見人,山中來客不多,我也不喜邀人留宿,所以來者很少?!?/br> 白霧嗯了一聲,竟不知道要接什么話。 她不答,杜墨樹也不介意。 走了兩步,他又道:“醫官前來是求山中一味藥材,我事先應了他的?!?/br> 恰巧走到房門口,他伸手推開門,側身讓白霧先進去。 濃重的藥草味撲面而來,苦味里隱約帶著一絲甜。房里有一盞香爐,里面熏著安神香。裊裊的煙霧從腳邊溜出門去,朦朧間,屏風后的床上躺著一個人。 白霧抬腳走過去,繞過屏風看見江小樺。 他躺在床上合著雙目,呼吸勻稱,胸口起伏極為規律,面色雖有些蒼白但也有了生機。解蠱以后,塵弦的鼓包也不見了。雖然瘦削的臉上還是沒什么rou,但她說過的話,也終于都兌現了。 白霧忍不住輕聲叫他?!笆??” 她以為聲音太輕江小樺聽不見,也不會回答。誰知他閉著眼嗯了一聲,但白霧等了一會兒江小樺也沒醒來。 原來他只是下意識的回應,就算睡著,只要聽到白霧叫他,他就會答一聲。 第29章 白霧摸了摸江小樺的臉,幫他把被子往上拉到下巴處。 她生的白,整個人像泛著光,但她身居高位又是清冷不易親近的。她理應是脊背挺直目不含塵的神主,從沒誰見過她也會對人目露關切,為誰拉過被子掖過被角。 杜墨樹就這樣愣住了。 他以為在他飛升那日,把他從地上托起來的那道光就是白霧會做的唯一關心人的舉動。他為此感動,深陷其中,以為自己在她眼里與眾不同。 直到現在他都不懂,是他錯了,還是她變了。 “他什么時候會醒?” 白霧問他,杜墨樹才回過神來。 “夜里,或者明早?!彼粗嘴F的眼神仍舊是文雅帶笑的,他分明有些不易讓人察覺的轉變,但他垂下眼瞼遮住情緒。 白霧看了他一瞬,也別開眼。 杜墨樹握手的動作忽然很用力,像是要將兩只手扭斷撕開。這種下意識的動作,往往反映一個人內心正在極度糾結一個問題。 可他糾結什么呢?在進來之前他還好好的。 白霧轉頭看了看床上的江小樺,心里有了一個念頭。她轉頭看著杜墨樹:“勞煩了,解蠱定然花費你不少精力?!?/br> 杜墨樹交握的雙手漸漸放松。 “不礙事,于我來說是舉手之勞。對這孩子來講,過程難免痛苦些,但他忍始終沒出聲,是個善于忍耐的性子?!?/br> 白霧忍住想去拉江小樺的手,心中一顫。 她不應該一聲不吭的就把他交給杜墨樹,她應該在他去解蠱之前鼓勵他,安慰他一下。 她不自覺的一聲嘆息。 杜墨樹小心翼翼的問她:“神主,怎么了?” 白霧搖搖頭。 “我們出去說話?!?/br> 有些事情逃避不是辦法,任何情緒都經不住郁結與發酵。絲雨如油,滴水成河,與其讓它不得已而爆發,不如提早疏解。 可是當杜墨樹隨她出來,站在她身后,用平靜帶著一絲詢問的眼神看著她時,白霧又不知此事該如何說起。 院子里用籬笆圍了很大一塊空地,雜亂無章的種著藥草。有的開花,有的剛萌芽,有的綠葉展展沙沙作響。 “這些年過的好嗎?”話一出口,她又覺得這真是個極差的開頭。 杜墨樹垂眼一笑?!靶闹蔡?,哪里都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