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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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之晏見狀,愣了一下,文工團的姑娘們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彪悍了,似乎和他過往的印象都不太一樣。 其實他本來還有心想問問那個雙彩縣來的小姑娘,認不認識一個叫沈嬌寧的,她在團里過得好不好,可今天一直沒有機會問?,F在看起來他們還有不少事要處理,還是等下次有機會再問吧。 經過小姑娘時,他低聲囑咐了一句:“回去喝點姜湯,別感冒了?!北慊氐搅塑嚿?。 他從車玻璃看出去,掠過這里眾多文工團員的面孔。 顧之晏對女孩子的長相一向沒什么研究,一眼看過去,這些化了妝的姑娘們除了高矮胖瘦各不相同,臉似乎都長得差不多,怎么也沒能挑出一兩個和照片上相似的人來。 非要說的話,他覺得其他人還沒那個能吃能睡的小姑娘和照片像呢。 剛剛應該讓程佑跟他一起過來的,程佑在這方面,眼神向來比他更好。 …… 李嘉斌看到沈嬌寧扔到他面前的鞋,臉色一下子就變了,都沒顧上追究沈嬌寧無禮的行為。 沈嬌寧本來是想說,讓他們指責芭蕾演員前,先看看自己組里的人都干了些什么事,但她注意到這老師的臉色,心思微動,覺得事情似乎沒有她原先想的那么簡單。 劉思美也走了過來:“在追究我們的責任之前,先追究一下戴文山的責任!他偷走團里女演員的舞鞋,差點導致舞臺事故,現在人贓俱獲,副主席,主任,我要個說法不過分吧?” 呂副主席走上前,撿起地上的鞋子,他大概能認出這是喜兒配套的鞋子:“這件事情,團里一定會好好調查,秉公處理,該罰該賞,絕不含糊?!?/br> 他說完,制止了還要說話的劉思美,轉身對鎮長道,“鎮長,今天團里鬧出了這些事,讓你們看笑話了,也給你們添麻煩了,現在人都回來了,我們就不打擾了,這就回去。你們也早點休息?!?/br> 顏嘉明擠到了沈嬌寧和劉思美身邊,輕若無聲地對她們說:“呂副主席會幫我們的?!?/br> 沈嬌寧和劉思美應了,也明白在鎮里鬧開了不好看,呂副主席要顧忌著整個文工團的影響。 那就等回去再說吧,反正現在他們人證物證俱全,不怕他們耍賴。 …… 連夜從東望鎮回了文工團,沈嬌寧在大巴上就感覺人不太舒服,暈暈的,從胃到頭都難受。 下了大巴,冷風一吹倒是清醒了些,只是到后半夜,天蒙蒙亮的時候,她就難受醒了。 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手腳是冰冷的,一摸額頭,熱得燙手。 居然真被團長說中了。 沈嬌寧看了眼時間,才五點。 她實在是不想動,又怕發燒會把腦子燒傻,遲緩地想了一會兒,舉起雙手放在額頭上取暖,順便給額頭降溫,一瞬間還覺得自己真聰明,從來沒聽說過其他人也用過如此一舉兩得的好辦法。 但沒過多久,她就覺得不太行,手臂露在外面好像更冷了,又像樹懶一樣,慢吞吞地把手收進了被子里。 她團著被子,一會兒想到芭蕾在市團的處境,一會兒又想到尚且連胚胎都還未成形的芭蕾舞劇,內心比身體更沉重。 她神思有些恍惚,半夢半醒間,想起幾個小時前,有個人扣著她的肩膀,從他的手掌,到橫亙過她后背的手臂,都是guntang的溫度。 …… 沈嬌寧第二天,是被焦夢玉喊來開門的宿管阿姨用冷毛巾凍醒的。 “你真是嚇死我了?!苯箟粲裾f,“我敲了你半天門,整層樓都被我喊醒了,你里面一點聲兒都沒有?!?/br> 沈嬌寧看了看,發現焦夢玉和薛佳文都在。 “來,小姑娘把退燒藥吃了?!彼薰馨⒁踢f給她一顆藥,“人醒了就好,我還要下樓去看門,吃了藥還是不退燒就要上醫院了?!?/br> 沈嬌寧就著焦夢玉遞過來的水吃了藥。 “思美去幫你請假了,中午顏老師應該會上來看你?!苯箟粲竦人粤怂?,又重新拿回水杯,“我還以為昨天思美比你更慘一點呢,結果她今天還生龍活虎的,你怎么就病成這樣了?!?/br> 沈嬌寧也想知道為什么,她眼睛看著天花板,腦子像年久失修的自行車車輪,一圈一圈慢悠悠地轉,最后終于想到了。 她是因為在竹林里沒撐住睡著了。 當時她累了一天,又不能動也不能說話,趴在那里不知道多久,偏偏身體像接到了某個可以放松的指令,這一放松就睡著了。 秋天晚上的竹林,更深露重,在那睡一覺,不生病才奇怪。 沈嬌寧嘆氣,她當時怎么會松懈到直接睡著了呢,明明那樣的環境,怎么也不是一個可以讓人放松警惕的地方啊。 第33章 舞劇4 她想講這片土地上的故事 沈嬌寧吃了藥, 過了一會兒,覺得好了一些,身體沒有那么沉了。 到中午, 劉思美和顏老師一起過來看她,顏老師給她買了粥, 確定她問題不大就走了, 劉思美幫她拿回來一個包裹和一封信。 “這信也不知道誰寄的, 連郵票都沒貼?!眲⑺济揽粗欠庵粚懥耸招诺刂泛褪招湃说男偶f, “不過我看寫了你的名字,就幫你拿回來了?!?/br> 沈嬌寧點點頭,她估計是顧之晏, 他人就在本地,可能寫完信自己送到這里來了。 大家又在她這里留了一會兒,看她狀態還好, 下午就都去排練室了。 沈嬌寧喝完粥, 拆了劉思美幫她拿上來的包裹。 這個包裹是沈首長那邊寄來的,看起來不是很大, 拆開一看,里面包得結結實實, 拆到最里面,露出來一瓶小小的藥油。 正是她注明的那個牌子,香港才有的,能治好顏老師陳年傷病的藥油! 沈首長給她留了字條, 說她暫時專注事業也好, 但聽說這個藥油是專治嚴重骨傷的,問她是不是哪里受傷了,叮囑她照顧好自己, 并且再次提到如果有事可以去找顧之晏。 “哪怕不結婚,你也可以把他當哥哥信任,這件事情上我可以保證,他是一個靠得住的人。倘遇到不好找康市長解決的事,或是生活上的疑難,都可以問問他的意見?!?/br> 這是沈首長的原話。 沈嬌寧若有所思。 沈首長的保證,她覺得還是有幾分可信度的,畢竟一個首長,要是連保證都不能讓人相信,也沒法在這個位置上這么久。 而且這個難弄的藥油,他是真的這么快就幫自己弄到了。 沈嬌寧拿起瓶子端詳片刻,接下來就是想辦法說服顏老師治療了。 她收好藥油,看另一封信件。 確實是顧之晏寫的,他居然這么快就知道了文工團昨天晚上有人跑到竹林的事,但想到他也是部隊的,職位不低,消息靈通也正常。 他在信里讓她不要跟團里一些女孩子學,大晚上脫隊跑出去太危險了。 沈嬌寧心道,他要是知道自己就是昨天晚上跑出去的其中一個,不知道會是什么表情。 她盯著這封信琢磨了很久,最后手伸向枕頭底下,摸出了她的靈感記錄本,撕下一頁紙,彎起膝蓋,撐在上面寫。 “顧上校好,感謝你的關心,上次送來的東西都收到了,各樣東西都好吃,你特別提到的蜜餞我確實喜歡,練功服也合身,只是舞鞋用不上,我已經改跳芭蕾了?!?/br> 她盯著看,思索這造詞遣句是不是太生疏了點,不過想到她跟顧之晏都沒見過面,他說什么,自己就回什么,沒什么問題。 寫完一套流程式的回答,她終于寫到了自己想問的關鍵:“想問問你,是否認識部隊有一位團長,身邊有小戰士幫他開紅旗汽車的,昨晚他應該也去了東望鎮。這位團長曾幾次幫過我,想找機會當面感謝?!?/br> 沈嬌寧看著自己寫下的回信,有些羞赧與隱秘的期待。 她覺得顧之晏肯定認識這位團長的,就算不認識,職位這么高,隨便一打聽就能打聽出來了。 她確實想認識一下這位團長,沒有什么太多其他想法,單說人家幫了她這么多次,確實應該好好感謝一下。 從雙彩縣到東望鎮,如果沒有他,她真不敢想象事情會變成什么樣。 只是她也有幾分顧慮,萬一人家團長并不想認識她怎么辦,借口太忙拒絕見面的話,她豈不是會很尷尬? 想了想,又補充:“如果團長太忙,不方便見面,能否請你幫忙轉交禮物?謝謝!” 寫完,她重新躺下來,雙手抓著自己才寫完的信,從頭到尾看了兩遍,覺得沒什么問題,心里有種說不上來的情緒,她認真想了想,應該是高興的吧。 等明天身體好一點,她就出去寄信!后天顧之晏就能收到,按他的效率,應該很快會有回信吧。 畢竟昨天大半夜的事,他今天早上就寫信過來了。 沈嬌寧把信都收起來,看到剛剛拿出來的方格本,心下忍不住一嘆。 這個本子她從雙彩縣帶到這里,終于又要派上用場了。 翻開第一頁,是那一排她在星光下用鉛筆寫的“夏夜,一顆星星”,現在已經是秋天了。 她頓了頓,把這一頁翻過去,星星是她渴望并為之追求的,但星星對她來說,還過于縹緲,她現在要扎根,把根扎進泥土里,汲取養分,長成參天大樹,最后去摘下她心里的星星。 她還沒有具體的想法,但有一點是肯定的,這一次,她要排一個關于底層、關于普通百姓真實而深刻的舞劇,她想講一個不遜于古典舞《烈火英雄》的故事。 過去,她自己參演過很多部芭蕾舞劇,在莫斯科跳過《天鵝湖》,在巴黎跳過《卡門》,在倫敦跳過《睡美人》……更別提擔任教授后,親自負責舞劇系芭蕾方向畢業生的畢業演出。 但是昨天在東望鎮,她見識到了人們被打動內心時,眼角那一滴最真實、最淳樸,來不及落下就湮滅于掌心的淚珠。 那是屬于農民的一滴淚。那一刻,她感到一種在堂皇的劇院里,看著臺下貴婦人和紳士們們用絲巾優雅地抹去淚珠時,截然不同的感受。 她想,這一次就試試,用一個真實發生在中國大地上的故事,引起人們心底最純摯的共鳴。 跳了那么多舞,排了那么多舞,不該再為跳舞而跳舞了。 舞蹈應該是有意義的,她想嘗試著講一講在這片土地上的苦難,講述底層人民的心酸苦淚。 她想用情感打動人。 …… 但她遲遲無法落筆。 芭蕾組的人數就是她面前的第一重障礙。 五個女生,一個男生,按一部舞劇的最短時長計算,一個半小時??蛇@六個人怎么分配呢? 芭蕾最常用的雙人舞技術,是一男一女,通常用來表現愛情,但要表現別的也不是不可以,《紅色娘子軍》就有一段雙人舞,是吳清華和家丁的打斗。 另外四個女生呢?伴舞?這豈不是又落入了《天鵝湖》或他們之前排的窗花舞的窠臼? 而且這么一來,即便是伴舞和兩個主演輪流上場,也很難撐滿一個半小時的時長。 沈嬌寧一邊想,一邊搖頭,她不想用這么常規的組合安排。 …… 第二天,燒似乎退下去了,身體還沒有完全好,但沈嬌寧沒有再休息,拿著她的信就去了排練室。 為防這次再丟信,導致上一回那種令人社會性死亡的事件,她特意用一個袋子裝了,妥善存放在排練室換衣間的衣柜的。 她今天急著來上課,倒并不是為了排練,身體沒好也不太適合太大強度的訓練,她主要是想跟顏老師討論一下關于舞劇的想法。 或許從討論中,可以得到什么靈感。 顏嘉明也沒讓她參與訓練,還是讓她在旁邊看著,早上才訓練到九點左右,有個人來敲他們排練室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