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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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搶錢,我不管,看得出他們都是過江龍而非地頭蛇,估計是犯了案子出來跑路,迫不得已弄點錢花。但是弄錢就弄錢,乘客們也都很配合,想要借此欺負女生算怎么回事?更何況美女jiejie對我有大恩啊,雖然只有兩塊錢,但對我的幫助著實不小。當然,我也并未覺得自己實力強到可以和三個成年兇徒對抗,所以也清楚必須得另辟蹊徑。 畢竟也打過不少次架了,我保持著冷靜和理智,迅速分析了一下車上的局勢。瘦些的漢子死拉硬拽著美女jiejie,另外兩個漢子則守在車門口,因為美女jiejie還在頑抗,所以兩邊還隔著一些距離。所以說,我一出手,就必須要拿下這個瘦些的漢子。我猛地從座位上站起來,一鋼管就揮在那個瘦漢子的頭上。這一擊用了全力,根本不怕負什么刑事責任。那漢子的身體向前栽倒,手中的匕首也“當啷”一聲掉在地上。車廂里一片嘩然,前面的那兩名漢子大罵著沖了過來。我快速地伏在地上,先是撿起那把匕首,然后揪起瘦漢子的頭發,用匕首對準他的脖子,陰氣森森地說道:“別過來,小心我要他的命?!?/br> 那兩名漢子頓住腳步,站在距離我約莫兩米的地方?!澳愀?!”那圓臉的漢子揚起匕首,似乎要朝我猛扎過來。我輕笑了一下:“還別說,我真敢?!比缓筘笆纵p輕一刺,一點血沫就從他脖子上流了下來?!皻⒘四銈?,可不算犯法啊?!蔽谊幧匦χ?。我都奇怪,自己面對這三個亡命之徒,為什么連一絲絲膽怯的心思都沒有?看來這膽子,也是在一次次的實戰中練出來的,比這更狠的我都見過,現在這點小陣勢算個啥? 被我揪著頭發的瘦漢子驚恐地說道:“老大,他真敢殺人,我感覺的到!” 面前的圓臉漢子兇巴巴地瞪著我。我笑了一聲:“你這個態度可不太友哦?!必笆子滞锎塘艘稽c,先前是一抹鮮血,現在開始往下流了。其實這動作也不算啥,但估計是我的冷靜鎮住了面前這個漢子。圓臉漢子說道:“朋友,道上的?” “對,道上的?!蔽乙泊笱圆粦M地說道:“本來不想管這個事,但是你們惹到我姐身上了。你們是出來求財的,做這種事不太好吧?”然后用下巴指了指旁邊的美女jiejie。美女jiejie已經嚇呆了,臉腮上還掛著淚珠?!昂呛??!蹦菆A臉漢子笑道:“沒想到北園市還有你這么年輕的狠角色。行,是我們被雕啄了眼,還望你高抬貴手,放我們三兄弟過去?!?/br> “放你們過去也行,把剛才搶的東西都留下吧?!闭Z氣越發冷了起來,我知道這個時候氣勢不能輸。一輸,他們就以為我怯了,估計就要狗急跳墻。 這漢子面色變了變,說道:“兄弟,黑吃黑不好吧?況且你也才一個人?!?/br> “不是黑吃黑?!蔽艺f:“兔子不吃窩邊草,我不會對身邊老鄉下手的。只是這事我既然出手管了,那就肯定要管到底,否則老鄉們怎么看我?哥幾個,你們是過江龍,就別和我這個地頭蛇計較了。放下東西,走吧,再找下次機會就是?!边@話說的不卑不亢,也給了他們臺階下,就看他們領不領這個情了。 那圓臉漢子盯著我看了一會兒,我也毫不怯場地回看著他。不要命的我見多了,也不在乎他這一個。過了一會兒,他終于敗下陣來,說道:“行,兄弟,這個面子我們給你?!比缓蟀咽掷锏哪猃埓赃呉蝗?,和另外一個漢子轉身朝車下面走去。 而我也拉起手上的這個漢子,站在他背后,仍舊用匕首對準他的脖子,挾持著他往車門口走去。走到車門口,我推了他后背一下,把他推下了車。司機倒也是個機靈的,立馬就把車門給關上了。我對著車門拱了拱手,說道:“謝哥幾個給面子,祝你們財源廣進?!?/br> 那圓臉漢子揚了揚手,帶著他那倆兄弟又鉆進了路邊的林子里。 車子啟動,以極快的速度離開這里。我覺得頭上黏糊糊的,用手背一擦發現是汗,應該不是嚇的,估計是太興奮吧。難道我還是向往這種驚心動魄的生活?我被自己的這個想法嚇了一跳,不能不能,千萬不能有這種想法,難道忘了會帶來什么后果? 我一轉頭,發現車上的人都在看著我,他們的眼神里有尊敬,有害怕,有畏懼,有崇拜。尤其是售票員,看著我的表情也不再兇巴巴了,反而露出一種近似諂媚的神色。這種轉變讓我受寵若驚,也有些適應不了,只得說道:“你們的東西都在袋子里,快拿回去吧?!?/br> 眾人一擁而上,似乎生怕拿不會自己的東西一樣。售票員喊著:“都別動都別動,讓我來發給大家!”但是沒有人理她。售票員對我說:“還是你吼一句吧?!蔽艺f:“你吼都不管用,我吼能管用?”售票員說:“哎呀,你說話都不管用的話,還有誰說話管用呀?” 我也就只好試了試:“大家都別搶,讓售票員一一發給大家!” 大家果然不再動了,紛紛坐回自己的位置,這倒是讓我驚訝的很。我才不信是我幫他們挽回財物,所以他們才如此尊敬我了。那就只能是因為我剛才假裝地痞耍了耍狠,所以現在就就說話如此管用了!早知道是這樣,我該在上車的時候就這么狠,沒準連車票也省了呢。 售票員拿過尼龍袋,一一發給大家東西。我從地上撿起鋼管,裝回到自己的行李包中,又和前面的美女jiejie攀談起來:“姐,你沒事吧?”美女jiejie驚魂未定,呼著氣說:“沒事了,還是多虧了你!”我嬉笑道:“嘿嘿,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嘛?!泵琅甹iejie捂著嘴笑起來:“這回報也太大了!”我聳聳肩:“好人有好報嘛?!?/br> 美女jiejie看著我說:“你不會真是道上的吧?”我壓低了聲音:“當然不是,我騙他們的,我就是個普通的學生而已?!泵琅甹iejie說:“那你的膽子可真大!不過你怎么在行李包里裝著鋼管?就算不是道上的,估計在學校也是個小混子吧,和我弟弟一模一樣!” 這是我第二次聽她說起她弟弟了,終于忍不住問道:“你弟弟到底是誰???在哪念書?” 美女jiejie倒嘆了口氣:“他學習不好,在城南職業技術學院呢,叫李文超,和你一樣整天打架,書包里背著不是鋼管就是砍刀,經常傷痕累累的就跑我那兒去了?!?/br> 我一聽是職院的,就來了精神:“職院的打架正常啊,那學校就沒有不打架的?!?/br> 美女jiejie又問我是哪個學校的,我猶豫了一下說是北七的,也沒說自己被開除了,感覺挺丟人的。美女jiejie說:“北七的呀?聽說前幾天死了個人,你知不知道?”我一聽這話,就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整個人都沒有精神了。美女jiejie奇怪地問:“你怎么了?”我搖搖頭說沒怎么,有些困了,便假裝閉目養神,美女jiejie也不再和我說話了。這期間,售票員一直在發著財物,發到我旁邊這位大媽的時候,她著急的在里面翻著,卻只找到一條金項鏈,另外兩個金戒指卻是不翼而飛了。她“哇”一聲哭了出來:“我的戒指呢?!” 售票員也慌了:“我不知道啊,東西都在里面,我可是一個子兒也沒動!” 那大媽不依不饒,硬要抓著售票員的領子說是她悄悄拿了,兩人就這樣爭吵起來。 我卻知道售票員沒那么大膽子,肯定是之前那個瘦漢子私吞了金戒指,只把金項鏈丟進尼龍袋了。不過我懶得管這事,確切的說是懶得說話。美女jiejie剛才的一句話,讓我一下又回到了那個晚上。刀光劍影寒,北七滿地紅。楊夢瑩就那樣倒在我的面前,然后又是眾人絕望的哭嚎……一切的一切,都讓我渾身發冷、發寒。 我腦子里亂糟糟的,那天晚上的回憶一直撞進來,楊夢瑩的身影一次又一次地在我眼前倒下去。那聲槍響,那片雪花,那個人影,那聲哭嚎……我的頭突然劇烈的疼起來,好想要讓周圍安靜下來,可是售票員和大媽始終絮絮叨叨個沒完,而且互相罵的越來越臟,她們明明沒有那種功能卻還想要草對方的全家。 我的腦子突然“嗡”的一聲,猛地爆出一句:“再亂就把你們丟下車去!” 我看不到自己的模樣,否則我一定會嚇到的。因為現在的我,就像是個地獄里來的魔鬼。而且我也不是偽裝出來的狠毒,因為我真的敢把她們丟下車去,只要她們再敢亂一聲的話。 好在她們并不敢不聽我的話。不止是她們,就連整個車廂都安靜下來。我又無力地攤在車座上,全身幾乎一絲力氣都沒有了。 正文 第368章丶發燒 這種情緒一直延續到東關鎮,甚至沒有和美女jiejie道個別,我就晃晃悠悠地下了車。再次踏在這片熟悉的土地上,已經沒有了第一次被開除時的心境,根本沒有心思再去傷春悲秋,一心只想早點回家去休息,感覺自己的身體真真是隨時都要跨了。路上好死不死地碰見幾個以前曾經欺負過我的初中同學,我幾乎是條件反射一般立刻從包里抽出了鋼管,然后陰氣森森地看著他們。但其實我自己知道,現在我這個身體,被人隨便推一下就起不來了。 豈料他們立刻縮到路邊,連看都不敢看我,更別說再過來欺負我了。我手里握著鋼管,繼續搖搖晃晃朝家的方向走去。來到家門口,一樹桃花開的正艷,我坐在樹底下的石頭上,重重地喘了會兒氣,把鋼管藏在樹上的一處枝椏間,這才拎了包走進家門去。母親正往爐上熱著一壺開水,看到我進來嚇了一跳:“浩浩,你怎么回來了?”我把包放在地上,低低地說了一句:“被開除了?!睕]敢去看母親的表情,我徑直朝自己的臥室走去,鋪開被子就躺下睡覺了。已經連續七天七夜沒有好好睡過一次,再加上前段時間打架受過的傷,我現在的身體就像是一部隨時都會散架的機器,都不知道自己是憑著什么樣的毅力撐到今天的。 隱約聽見母親在收拾著我包里的東西,隱約聽見爐上的茶壺發出輕輕的微鳴,隱約聽見窗外呼呼而過的風聲……終于到家了啊,終于能好好休息了……我把整個身體都縮進被子里,從頭到腳都捂的嚴嚴實實,似乎這樣才能給我帶來安全感?,F在的我本應是疲憊不堪,挨著枕頭就能睡著的狀態,可是我躺在被窩里遲遲都睡不著,腦子里仍舊不斷閃回著那一夜大雪的場景,槍響過后,世界萬籟俱寂,一個身影緩緩地倒在我的面前…… 這個鏡頭不斷在我腦海里重復、閃回,根本就不是自己能控制住的。我縮在被子里,企盼自己能盡快睡著,但始終都處于半夢半醒之間,整個人也是混混沌沌的。不知過了多久,母親在床邊叫我:“浩浩,起來吃飯,吃了再睡吧?!蔽以诒蛔永锩悦院卣f:“不吃了?!比缓笥掷^續縮在自己的小世界里。不知不覺,似乎又回到那個雪夜,漫天的雪花飄啊飄啊,卻只有我一個人在雪地里奔跑著,似乎想抓什么東西卻怎么也抓不到。 終于,我放棄了,停下來,蹲在雪地里。整個世界似乎都只剩下我一個人,漫天的雪花幾乎要把我的身體蓋住。好冷啊,我打著哆嗦。在雪地里,當然會冷,我這么想著。我應該回家去,回家就不冷了??墒俏矣钟浀?,自己不是已經在家了嗎?怎么還會這么冷呢? 我倒在雪地里,身體從里到外都發著冷,牙齒也跟著打起顫來。似乎有人靠近,猛地將頭頂的一片大雪揮去,一只溫暖的手貼近了我的額頭,緊接著母親慌亂的聲音響了起來:“這么燙,你發燒了!”我這才意識到自己是發燒了,怪不得渾身上下這么的冷。母親連忙找來退燒藥,讓我就著溫開水服下,這才重新讓我躺下,又用濕毛巾搭在我的額頭。 我的身體依舊哆哆嗦嗦的,從里到外都發著冷。母親隔一會兒就去浸浸濕毛巾,回來繼續搭在我的額頭上。不知不覺我又睡著了,母親似乎在我身邊cāo勞了一夜。到了天亮,我仍是覺得冷,渾身都打著擺子,像是羊癲瘋發作一樣。母親嚇壞了,連忙出去找醫生。醫生就是附近診所的,周圍居民生個小病都去找他。他一看我這個樣子,先是給我量了量體溫,說:“都快三十九度啦?!北憬o我打了一針,說再看看情況,便收拾東西走了。 過了半天,我的身體仍是沒有半分好轉,似乎還有加重的跡象。母親慌了,又把那醫生叫來了。醫生又量量體溫,也略帶慌亂地說:“都快四十度了,趕緊送到大醫院去吧?!蹦赣H背不動我,便去求助宇城飛的mama。宇母又到鄰居家找了個叔叔過來,這才把我送到鎮上的醫院去。到了醫院,醫生給我診斷了一下,說道:“這是積勞成疾啊?!庇钅冈谂赃吰婀值貑枺骸八粋€小孩,積什么勞?也沒人讓他干活啊?!贬t生說:“不只是身體上的,還有心理上的,別看他是個小孩,估計經歷過咱們也沒經歷過的事。行了,治病要緊,先送他回病房?!?/br> 這時候我已經燒的開始說胡話,據母親后來回憶說,我滿口的都是:“殺,殺死他?!?/br> 輸了一個多小時的水,燒終于慢慢降了下來,沒有先前那么厲害了,但也沒有完全退盡。始終都是低燒,在三十八度左右徘徊,我也一直都神志不清的,有幾次睜開眼睛就問:“我的鋼管呢?”母親也權當我都在說胡話,也根本沒有放在心上。 如此過了三四天,低燒始終不退,母親也沒辦法了,只好把父親叫了回來。父親身上一股子汗臭味,剛從工地回來就到醫院了。他把手搭在我額頭上,疑惑地說道:“不燒???”母親說:“燒的,是低燒?!备赣H說:“屁嘞,我看就不燒,許是體溫計壞了?!比缓蟀瘟宋沂直成系妮斠横?,一把就將我拉了起來,認真地問我:“兒子,能頂住么?” 我渾渾噩噩的點點頭。父親笑了:“這就對了,這點低燒算個啥,出去走走就好了?!比缓蟛活櫮赣H的勸阻,拉著我就出了醫院。我渾身綿軟無力,沒走兩步就出了虛汗。父親拉著我跑了兩步,最后把我拉到一家羊湯店里,進去就沖老板喊著:“給我來一大碗羊湯,里面要多多的放胡椒粉!”過一會兒,老板就端來一碗羊湯,放到桌上。 父親拍著我肩膀說:“喝,一口氣喝完!”這幾天也確實沒吃好,我也確實餓壞了。我端起羊湯就狼吞虎咽的喝起來,把里面的羊雜碎也吃了個精光。喝完以后出了好多的汗,渾身說不出的舒坦。父親問我:“還喝不喝?”我說:“喝?!备赣H又回頭說:“再來一碗!” 就這么連續喝了三碗,肚子真是撐的喝不下去了。母親在旁邊抱怨:“羊湯喝多了上火,你別老讓浩浩喝?!备赣H一擺手說:“娘們懂個什么,你看看兒子現在是不是好多了?”母親仔細看看我,說:“確實比先前精神多了?!蔽矣X得頭有些蒙,腳有些軟,但確實比之前在醫院時的狀態好了太多。父親大手一揮:“走,咱們回家去,多炒兩個小菜!” 不管家里多窮、多困難,父親始終都很沉穩、樂觀。他一回到家,這個家就穩了許多,連我的低燒不用治就好了?;氐郊?,母親炒了幾個菜,父親又把酒拿過來。母親急了:“兒子剛病好,你別讓他喝酒吧?”父親問我:“兒子,你喝不喝?”我說:“我喝?!备赣H說:“少數服從多數。來,咱們喝?!蹦赣H也沒辦法。三杯酒下肚,父親問我:“你又被開除啦?” 我低下頭,十分慚愧地說:“嗯?!闭郎蕚渎牳赣H的責備,誰知父親卻大笑了起來:“哈哈哈第二次啦?”母親在旁邊沒好氣地說:“兒子被開除了,你這么高興干啥?”我也訝異地看著父親,總不能是在嘲笑我吧。父親說:“我是笑話城高和北七哩,把咱兒子這么好的學生都放棄了,等咱兒子考上清華大學,他們連哭都沒地方哭去!” 母親無奈地說:“你也太會安慰自己了?!备赣H哈哈笑著說:“不安慰還能咋地?開除就開除了,多大個事啊,天底下的學校多了去了,念哪個不是念,念出來一樣能建設新社會主義國家嘛?!彼@么一說,氣氛倒是輕松了不少。我知道他是在寬我的心,讓我別太難過了,可我心里還是酸酸的。父親說了一大堆,才問我:“對了,為啥開除的???” 我避重就輕地說道:“就是和人打架了唄?!睕]敢說自己帶人把學校砸了,更沒敢說還有個朋友不在了。父親倒也沒多問,點了點頭說:“打就打了,年輕氣盛的,沒事。那我問你,你想去哪所學校念書?這幾天我給你跑跑去?!彼€想著我成績好,去哪個學校都很輕松。但是我知道,北七被砸這事,就算電視臺和報紙沒報道,坊間也肯定都傳開了,其他學??弦也殴?。我搖了搖頭說:“我不想念了?!?/br> 父親驚訝地說:“不想念了?不念書你要干啥?現在沒個文憑,啥出路都沒有??!” 母親也急了:“就是啊,我和你爸辛辛苦苦供你念書,你可不能隨便說就不念了。被學校開除沒關系,咱們再找個學校就是,你可不能不念了?!?/br> 我低下頭,沉沉地說:“就是不想念了?!?/br> 正文 第369章、我是他大爺 父親和母親均是一愣,他們大概從沒想過我會說出這種話來。從小到大,我都是最喜歡學習的,哪怕是在最困難的初中三年,也是化悲憤為動力,可是現在…… 父親試探著問我:“兒子,你是不是怕被人家欺負?”我搖了搖頭,其實現在的我根本不怕被人欺負,我只是怕給身邊的人帶來厄運。當然,我是不會解釋這些的,我也不想讓父母知道自己都經歷了一些什么。父母對視了一眼,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而是讓我多多吃菜。 晚上睡覺的時候,迷迷糊糊聽見父母在商量事情。母親說:“兒子肯定讓人給欺負怕了,現在連學校也不敢去了,這可怎么辦吶?”父親嘆了口氣:“也怪我,從小就教育他遇事多忍著,慢慢的把他血性都磨沒了?!蹦赣H說:“別說以前,說說以后,兒子厭學怎么辦?”父親說:“能怎么辦,先就這樣吧,讓兒子休息一段時間。反正他也聰明,不用擔心成績。等過段時間,他的情緒調整過來了,會主動提出去上學的?!?/br> 從第二天起,父母再也沒問過我上學的問題。父親在第三天就返回工地去了,母親依舊每天朝七晚五的打掃衛生。我在身體完全好了以后,就把母親的活奪過來,也算是輕車熟路,而且天氣越來越暖和,打掃起來也并不費力。其他時間里,我基本就是吃了睡,睡了吃,就跟過暑假似的。不吃不睡的時候,我就上外面溜達,反正也不怕看見以前的同學了。 我把手機也給關了,不想和以前的人有過多聯系,整個過著世外桃源一般的生活。因為母親打掃衛生并賺不了多少錢,甚至比白青的mama賣菜還賺的少,我就琢磨著幫母親找個什么生計,于是天天沒事就往農貿市場跑,看看做什么生意最賺錢。 這一ri,天氣晴朗、鳥語花香。我在農貿市場賣麻辣燙的攤子前坐了一上午,眼睜睜看著他的生意根本就沒有斷過,小學生和初中生幾乎絡繹不絕,就是下課時間都有人跑來吃。保守估計,一個上午,他就已經毛收入二百多塊,刨去成本怎么也賺一百多塊。而且過一會兒到了放學的高峰期,只怕過來吃麻辣燙的學生更多,到時候更能狠狠賺上一筆。 正思考著,麻辣燙的老板,也就是那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人突然說道:“喂,那個小子,你都坐多長時間了,到底吃不吃東西?不吃東西就別在這占位置?!蔽铱扌Σ坏玫卣f:“我是占了個位置,但是也沒影響你做生意吧?”老板不依不饒:“不吃東西就別在這坐!”我正準備反駁幾句,只見一個醉漢歪歪扭扭地走過來,一屁股坐在我對面的位置上,大咧咧的對那老板說道:“給我上一碗麻辣燙,魚丸蝦丸多放點!”那老板立馬畢恭畢敬地說:“好嘞,您等著,馬上就好!”然后又過來沒好氣地趕我:“你趕緊走,沒看見小強哥過來了嗎?” 這小強哥睜著朦朧的眼睛看我,只見他嚇得渾身一個哆嗦,指著我說:“你……你……” 我笑了:“我怎么了?”這小強哥我可太熟悉了,分明就是之前被我揍過的卷卷毛,在農貿市場是個慣偷,好像還是啥四霸之一?小強哥嬉笑著說:“沒怎么沒怎么,就是稀罕,好長時間沒見你了?!币荒樂畛械哪?,把旁邊的麻辣燙老板都看呆了。 “嗯,我回來了?!蔽艺f:“本來在北園上學,現在被開除了?!?/br> 上次我們一干人大鬧農貿市場,讓這卷卷毛和他們那一伙人集體跪著出去,估計給他們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象,以至于本來酒醉的卷卷毛一看到我就清醒不少。小強哥嘿嘿笑著:“其實上學也沒多大用,你看我初中都沒畢業,比我們班以前的大學生活的都瀟灑?!?/br> 我哼了一聲:“那可不?你直接竊取別人的勞動果實嘛!”明著諷刺他是個小偷了。 小強哥倒也沒急,或者說他也不敢急,仍是嘿嘿笑著:“那只是我的副業?!蔽移婀值貑枺骸澳悄愕闹鳂I是啥?”小強哥說:“當然是收保護費嘍,這農貿市場里所有做生意的,都要把每個月10%的營業額交給我們老大,這筆錢已經足夠我們瀟灑的了。至于當小偷,那只是我技癢,害怕太久不動,手藝給整丟了?!蔽衣詭П梢暤卣f:“人家一個月才掙多少錢,就被你們拿走百分之十?你們這錢掙得也太輕松了!”小強哥很認真地說道:“兄弟,這你就有所不知了,我們這錢賺得一點也不輕松?!?/br> 我更納悶了:“這話又怎么說?”小強哥說:“在這農貿市場做生意的有百八十家,雖說婦孺居多,但青壯年也不少,比如這個攤子的老板?!北阒噶酥纲u麻辣燙的這個中年男人,那中年男人正給小強哥弄著麻辣燙,看見他正用手指著自己,立馬露出一堆奉承的笑容。 小強哥看都沒看他,繼續說道:“不可能隨隨便便有人在這跺一腳,大家就乖乖的把錢交上來了。我們農貿四霸能走到今天這步,那也是流了不少血和汗的,不僅要征服這些商戶,還要征服同行??梢哉f,農貿市場就是我們的命,誰要來搶我們肯定以命相搏?!?/br> 我呵呵笑了:“放心吧,上次我們已經說了,對這塊地方不感興趣?!?/br> “那就好,那就好?!毙姼缯~媚地笑著,他估計是以為我到這邊來是覬覦這個地方了。 “不知兄弟怎么稱呼???”小強哥又看著我問。我隨口說道:“王浩?!毙姼琰c點頭:“我叫毛小強?!北阌趾臀椅帐?。我雖心里排斥這種小偷,覺得他們的手太臟,但還是勉為其難的握了握,總不能當場讓人下不來臺。就在這時,老板端過來一碗麻辣燙。毛小強一拍桌子罵道:“怎么只有一份,我兄弟的呢?”那老板戰戰兢兢地又趕緊去弄新的一份。 我壓低聲音說:“你別對人這么兇啊?!泵妷旱吐曇粽f:“兄弟,這你就不懂了,我對他們兇,他們才能尊重我;我對他們好,他們反而要蹬鼻子上臉了?!边@個理論和馬武龍在籠子里時的說法十分相似,但我還是很認真地說道:“可你這么兇,他們表面是尊敬了,心里卻在罵你哩!”毛小強嘿嘿笑著:“嘴上尊敬就夠了,管他心里在想什么?!?/br> 他都這么說,那我也無話可說。又一份麻辣燙上來了,我一邊吃一邊說:“小強哥,我想幫我媽在農貿市場謀個生計,你給參謀參謀看看有什么適合她做的?”毛小強指了指對面的一家飯店:“有啊,那個老板準備把店盤出去,叫你媽把這個店拿下來,隨便賣個什么吃的都很賺錢?!蔽铱纯茨莻€店面,不大不小,想必拿下來也不需要多少錢,家里還存著五萬塊錢本金沒有動,應該是綽綽有余了。我就沖毛小強拱拱手:“謝謝哥哥指點了?!北慊孟胫_個什么店好,覺得就賣這種麻辣燙就不錯,想吃什么自己可以挑。 我一邊吃,一邊想,吃的就慢一些。毛小強吃的快,吃完了小聲說道:“兄弟,你要是在這開店,我們肯定不收你的保護費。但是你可不能和別人說去,不然我們這農貿四霸的名聲可就……嘿嘿,你懂的!”我點點頭:“行,我知道了,我不給別人說?!?/br> 毛小強也朝我拱了拱手:“行嘞兄弟,謝謝你給這個面子。我知道你們人多勢眾,而且個個都是不怕死的好漢,也根本不怕誰來欺負你們。但我還是斗膽說一句,有用得著兄弟的地方盡管開口,最起碼在這個地界還是沒問題的?!彼@話說的很討巧,既能賣人情,又能攀關系,指不定以后還要找我幫忙呢。也是個活脫脫的精似鬼。 我也樂呵呵地說:“這個是當然?!庇终f了兩句客套話,毛小強便起身走了。我看著對面的飯店,慢騰騰把面前的麻辣燙吃完了,抬頭問道:“老板,多少錢???”突然想起來毛小強走的時候沒結賬,奶奶的這個龜孫子啊。結果那老板滿臉奉承地說道:“和小強哥一起吃飯還掏什么錢???不用不用,就當是我請了?!?/br> 看看他現在的模樣,又想想他之前的模樣,心里真是覺得悲哀。在他眼里,我肯定也是個地痞無賴了。先前做良民的時候他對我呼聲喝氣的,現在我搖身一變成了地痞,他反倒對我畢恭畢敬,真是有點不太理解這個世界了,果然是誰拳頭硬誰吃得開么? “別拿我和他當作一回事!”我掏出錢來拍在桌上,沒好氣地說道。 “是是是?!蹦抢习迨樟隋X,點頭哈腰地說:“我看小強哥也對你挺尊重的,不知你是他什么人???” “我是他什么人?!”我笑著說道:“我是他大爺!” 正文 第370章丶大金剛 回到家里,我就和母親商量起這個事來。想要說服母親著實不太容易,她總是有這樣那樣的擔憂,在我循循善誘的勸說下,母親終于答應和父親商量商量這個事。當天晚上,一個電話打到工地,父親在聽完我的敘述后,顯然沉默了很久,才說道:“反正你在家也沒事干,就幫著你媽一起弄吧?!睊炝穗娫?,我開心的差點蹦起來。 第二天開始,我便cāo勞起這件事來,先是去找毛小強,讓他和我一起去飯店。不得不說這家伙在農貿市場里面子還挺大的,最后以一個極低的價格就把飯店拿了下來。接著就是重新裝潢,因為要改行賣麻辣燙,飯店里的格局肯定也不一樣。我想來想去,把以前初中的一些還在家閑坐的同學都叫了出來,什么孫大飛、張維寧、蔣子瑞,浩浩蕩蕩的來了十多個。陪著我到建材市場選料、搬運,一個比一個賣力氣,個個都像是勞模附體一樣。 但這幫家伙以前在班里連衛生都不打掃,而且他們也沒和我關系有多好。我知道,作祟的還是我現在“混子”的身份。要是沒這個身份,又有誰肯高看我一眼?就算我考上城高、考上大學,他們也只會在背后戳我的脊梁骨,說我是個書呆子而已。 孫大飛的父親就是裝潢工,所以他耳濡目染地學了不少,這次擔任飯店重新裝修的總工,出力確實不少,指揮大家干這干那,不出一個禮拜就全部完工了。在這期間,母親也專門去學習了麻辣燙技術,其實主要是那鍋湯料的做法。滿大街都是加盟商電話,這個學起來倒是十分簡單。裝潢完成的那天,毛小強帶著他們農貿四霸都來了,為首的自然是之前用獵槍嚇唬過我們的肖治山。我立刻熱情十足地握著肖治山地手說:“山哥,你可不能走,晚上我擺一桌咱們好好吃頓飯!”因為在北園市化工廠的菜市場里,已經和劉永強等人打過交道,再和肖治山他們打交道幾乎是易如反掌、輕車熟路。 要是放在以前,我哪里會和這些老混子打交道,可見這路也是自己一步步走出來的。 肖治山和劉永強的典型共同點就是,他們已經認定我是個實力很強的人,而我一旦再對他們表示出足夠尊重的時候,他們就會特別開心特別給面子。當下,肖治山也握了我的手說:“兄弟,我今天就是過來給你捧場的!你就是不請客都不行啦!”眾人便是一團哄笑。這場景把孫大飛他們給嚇得,看我的目光更是多了幾分敬仰和崇拜??磥硇ぶ紊竭@幫人在我們東關鎮確實很有名,只是我以前只顧埋頭學習而很少打聽這些東西。 當天晚上,我就請這一大幫子的人在東關鎮比較氣派的酒店里吃了頓飯,在推杯換盞、觥籌交錯之間,我又托肖治山幫我搞定了供菜的問題,絕對是東關鎮的最低價,而且保證新鮮和分量。把我給高興的,當下就敬了肖治山三碗酒。不過我高興的太早了,忘了天底下沒有白吃的餡餅。半途肖治山要去廁所,叫我陪著一起去。我倆晃晃蕩蕩出了包間,來到廁所,正放水間,肖治山突然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我心里一咯噔,這家伙這是要干啥,不會還有其他變態的嗜好吧?只聽肖治山說:“兄弟,我也想請你幫個忙哩,你可得答應我啊?!?/br> 我喝的暈暈乎乎,但還是留了個心眼,說道:“你先說啊,得看什么事。你要是想把**上的照片換成你的,這忙我可幫不了?!逼鋵嵰彩撬X氉?。 肖治山苦著臉說:“還沒那么嚴重。你聽說過大金剛這個人嗎?” 我搖搖頭,表示沒聽過。肖治山訕笑著說:“你是在北園市的,估計對咱東關鎮的形勢不太了解。大金剛是近ri來風頭比較盛的混子,才二十多歲,正是敢打敢拼的時候,跟下山虎似的橫沖直撞。聽說他最近覬覦上我這農貿市場了,我擔心自己這把老骨頭斗不過他啊。我也老大不小了,就靠這農貿市場混口飯吃,要是再讓別人給奪了,唉……” 我笑著說:“你不是有雙管獵槍么,頂到他腦袋上去啊,看看他還敢干什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