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妖女穿進了重生文中
藏山寺坐落在華京一角, 是全天下最負盛名的寺。 作為堂堂護國寺, 往上受朝廷封賞, 榮耀無雙,往下受江湖景仰, 無限風光。掌門人是先皇的摯友, 大名鼎鼎的姬太子和無情道長年少時都曾在此修行。 就連百年難得一見的出了個魔頭, 也都是天下第一的。 于是, 這漸漸造成了江湖中人的一種迷信和盲目崇拜——無數修者擠破了腦袋地想進入藏山寺, 若是自己實在進不去了,生個兒子也要擠破腦袋地將兒子送進去。 再加上藏山寺掌門,一個叫做莫憑風的老頭子, 認為每個孩子皆有受教的權利——其實本質上就是他懶得管事, 誰都能塞個人進來——所以藏山寺近些年的人數急速膨脹,頗有些人滿為患的勢頭。 綺羅坐在一棵枯樹上,一腳踩著老樹光禿禿的枝丫,另一只腳丫子隨意的垂下來, 十分沒相地晃蕩著。 她正吊兒郎當地聽著不遠處的小亭子里一個老師父給學生講課,學生們一個個聽得津津有味, 只有她聽得昏昏欲睡。 抬起手來,伸出五指,擋在眼前——冬日里的陽光很暖, 哪怕沾染上了大雪初晴之后的一點寒氣也還是暖洋洋的。 綺羅閉上眼睛細細地感受了一下指尖的溫度, 然后確定了一件事…… 她重生了! 她復活了! 一代妖女熾綺羅又回來了?。?! 她原本記得她是死了的, 在死之前的最后一刻, 她拼盡全力終于解開業火紅蓮的巨陣,然而還沒來得及欣慰,就被沖天而起的烈火給吞噬了。 然后,就沒有然后…… 作為一名生前時常玩火,在人界各地犯下了大大小小無數起惡劣縱火案的移動縱火犯,她最后竟然被燒死了? 簡直奇恥大辱。 不過好在這都是以往了,現在她又活過來了!即便不知道這之間有沒有間隔十八年,她現在又是生龍活虎的一條好漢了! 她只感覺自己睡了一覺,睡得很沉很沉,意識不清,不知自己身處何處,醒來之后才發現自己躺在一處靜室里,身上裹著一席干凈的紅裙,紅的像烈焰,而四周一個人也沒有。 她還來得及叫喚呢,肚子就先她一步叫出來了,于是她自己溜達溜達著……就溜達出來了。 在山中繞了不知多少路,她也沒能找到哪有東西吃,反倒在山間看見了有老師父帶著一些少年弟子在此處講課。她溜過去聽了那么一耳朵,才搞明白此處是藏山寺,這些都是藏山寺的弟子。 她抬頭看了看日頭,尋思著也快午時了,這群學生也總是要去吃飯的,不若先在這等會兒,到時候跟著他們,總能找到飯堂在哪。 然而,她實在是低估藏山寺里師父的教學熱情和學生們的刻苦程度,眼見著日頭挪阿挪,都不知道偏到哪去了,老師愣是不下課,學生們不說異議,連個開小差的都沒有。 佩服!佩服!小女子服! 可憐她剛重生就要再餓死一次了。 - 正思量間,趕巧就下課了。 學生們三三兩兩結伴往山里走,綺羅連忙跟在兩個小弟子后面。她輕功極佳,走路沒聲,是以那兩個小弟子也沒發現她。 這兩個少年,一個約莫十七八,又瘦又高;另一個年紀要小些,個子只及同伴的肩頭,小蘿卜頭似的蹦跶著。 小蘿卜頭指著那清瘦少年的包裹問道:“你平時都在包裹裝什么,怎么總是鼓鼓囊囊的?” 清瘦少年答曰:“一壇子酒和兩捆白菜,早上下山買的?!?/br> “你拿這些東西做什么?” “酒是給后山的守門人帶的,白菜是用來喂蛤.蟆的?!?/br> 那小個子少年面上表情頗有些一言難盡,忍不住問道:“蛤.蟆吃白菜?蛤.蟆不應該吃蟲子么?” “別的蛤.蟆吃蟲子,但這個蛤.蟆不殺生,吃素?!?/br> 小蘿卜頭:“……” 綺羅:“……” 小蘿卜頭頓了頓,驚訝道:“吃素的蛤.蟆可不多見,這是個神蛤.蟆吧?” 綺羅心道:是啊,是個神叨叨的蛤.蟆,簡稱神蛤.蟆。 那小蘿卜頭又問道:“你為什么要給那守門人帶酒?他不會自己去買嗎?” 清瘦少年道:“他相貌粗狂丑陋,異于常人,下了山容易嚇著旁人?!?/br> 那小個子一臉欽佩:“你平常見的都是些什么神人?” 清瘦少年道:“……” 綺羅聽他們說的這話,已經可以確定那個守門人和蛤.蟆是誰了,心道:他們怎么到藏山寺里來了?他們都在,那遲悟應該也回來了吧? 遲悟之前就一人住在后山,現在有他們陪著,應該也不至于寂寞。 一想到心心念念的少年,綺羅腦海中就忍不住浮現出一張笑意溫柔的臉來。心里像有只小貓在撓似的,又癢又舒坦,她忍不住咧開嘴角,傻樂起來。 就在這時,前面那清瘦少年道:“因為后山人很少啊,我與我爹住在那處,每日里能見到的就是他們了。處的久了,也就不覺得有什么奇異之處了?!?/br> 綺羅仍舊傻樂著:嗷,原來是跟他爹住在一處……他爹……爹…… 綺羅:????????。。。?! 一個晴天霹靂在她頭頂上砰然炸響,一瞬間五雷轟頂。 心里的小貓撓著撓著忽然一大爪子拍下來,拍的她差點沒一口凌霄血噴出來,兩眼一翻再昏過去一回。 她這才死了多久??!怎么連兒子都有了????!而且,少年看起來都有十七八歲了…… 綺羅:?。?! 她腦中忽然浮出一個之前沒考慮過但實在有些恐怖的問題:她死了多久了?她這一覺不會一睡睡了幾十年吧…… 綺羅心中一涼,緩緩抬爪捧住自己的小心臟,怕自己一下子緩不過來心梗而死。 - 前面那個小個子的少年道:“原來你爹就是藏山寺弟子啊,怪不得你這樣厲害。不像我爹,大字都不識幾個,一天到晚就只會叫我光宗耀祖……對了,你跟你爹住一起,那你娘呢?” 因為某些不可言明的冒著酸氣的心思,綺羅連忙豎起了狗耳朵。 “……”那瘦高少年停下了腳步,抬頭望著天空,半晌,指了指天上的太陽。 綺羅:她上天了? - 少年望著冬日的暖陽,靜立片刻:“她去照耀別人了?!?/br> 綺羅:把你爹給甩了? 小個子似懂非懂:“那你和你爹呢,她不管你們了嗎?你爹有沒有續弦???要不然平常豈不是沒人給你們做飯?” 瘦高少年瞥了他一眼,似是有點不高興了,自顧自往前走去:“她早晚會回來的?!彼吐暷畹溃骸岸椅业膊粫e人的,他一輩子只愛這一個人?!?/br> 綺羅:嘖嘖嘖嘖嘖,男人的嘴騙人的鬼。你爹之前還喜歡過姑奶奶我呢! 一想到這而,雖然很不愿意承認,但是她心里還是無可抑制地不是滋味起來。 有那么點小氣憤,有那么點小委屈,有那么點小酸和那么點小……不,很酸很酸,很難過很難過。 擰巴擰巴能擰出一缸醋,太陽曬一曬就要曬出鹽了! 但她思量了半天,發現自己好像也沒資格去怨遲悟,畢竟自己當時已經死了,這世上孤獨難熬,怎么能要求他只愛自己一個人呢? 再說,是她義無反顧撇下他的,自己薄情在先,還妄想旁人念舊,豈不是太不要臉了? 但是,無論怎樣,她還是酸,還是難過。 酸的牙疼,難過的小心肝顫。 大概這就叫五味雜陳吧,要不是沒錢,她覺得自己郁悶的都可以去買醉了。 - 綺羅使勁地甩了甩腦袋,她在這自己跟自己較勁的功夫,兩個少年已經走出老遠了。 按道理她現在應該識趣地躲得遠遠的,而不應該在此久留,但她還是酸的厲害:不行!事到如今,就算要走也要先看看那個小孩! 看看這少年的長相,多少能猜到點他娘親的模樣! 也不知什么國色天香的容貌,才能讓他動心。 于是冒著滔天酸氣的某人也不再藏著躲著了,大踏步就追上前去,打算好好看看。 小蘿卜頭還在問:“這么說你也沒見過你娘幾次?其實只看你的模樣,我猜她一定是個大美人吧?” 清瘦少年道:“對啊,我娘是天下第一好看的美人,就像……” 身后忽然有人狠狠拍了他肩膀一下,他下意識扭過頭去,看見了一張都快鼓成包子的臉,將剩下半句話吐了出來:“……她這樣?!?/br> “啪嚓”一聲,他懷里抱著的包裹掉到了地上。兩捆白菜摔爛了,一個小小的酒壇子碎成了八瓣。 綺羅:“……” 現場頓時一片靜默。 那少年看著綺羅,眸子一點一點睜大,甚至手都有點抖。他忽然跨出一步,上去就扯綺羅的袖子。 綺羅:“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少年:“娘!” 小蘿卜頭:“輕歌,莫沖動!” 三人同時叫道。 “……” - 一刻鐘后,在去往后山的岔路口,輕歌和小蘿卜頭告了別,同綺羅一起沿著山上小路往上走。 到了冬日了,小路兩邊的樹木都只剩了枯枝,顯出了一片荒蕪蕭瑟。 輕歌:“娘……” “別……別……”綺羅險些膝蓋一軟跌在山道上,“輕歌,你別這么叫我,我這才剛活過來……你這隨隨便便喊一聲我得折多少年陽壽啊?!?/br> 當年陸云卿魂飛魄散,的確是附在她身上跟輕歌見了最后一面。所以當時輕歌將她認作娘親,這也不足為奇。 他當時十二三歲,自小也算是嬌養,比旁的孩子還要多幾分稚氣。她看他還不怎么懂事就失了雙親,實在是可憐,也就沒有立即告訴他陸云卿已經不在了。 而現在……她看著眼前這個跟她一般高的少年,欲哭無淚。 “再說,你看我們倆年紀看起來不也差不多不是……” “爹以前比你更年輕……” 綺羅:“……” “慢著,慢著!輕歌,爹不是這么隨隨便便就能認的……”綺羅穩住他道,“雖然,某人不怕折陽壽,但你這樣很吃虧的你知不知道……這都誰教你的???” “吃虧?有嗎?這是我自己尋思出來的——我尋思你是我娘,我爹說你將來是要嫁與他的,那我爹不就是我爹了么?”輕歌一臉認真。 綺羅:“……”我雖然聽不懂你在說什么但是莫名覺得挺有道理? “好吧,好吧,此事再議?!本_羅看著輕歌,也不再多糾結這個,轉而問道:“所以,我這一睡睡了多久?” “五年?!陛p歌答。 “都這么久啦?”綺羅心中思襯,這大概是她這輩子睡得最長的一覺了。 - 兩人走到小路盡頭,在半山腰一道山門處看見了守在那里的羅漢和普慈。 羅漢遠遠地看見綺羅,先是不相信似的使勁揉了揉眼睛,繼而便露出了憨厚的笑來。 仿佛見到老友歸來。 他頭頂上蹲了一只閃亮亮的金蟾,兩只稍顯細弱的□□腿顫巍巍地抬起來合十: “回來啦?!?/br> 綺羅大步流星地上前,笑道:“久等啦?!?/br> - 普慈蹲在綺羅頭頂上,給她解釋輕歌的事。 “當年在冰火城,他母親死在他父親手里,他父親又被你……他自幼跟隨父親,倒也沒受過虧待,無論劉青云再怎么不仁不義,也是他父親。一方是日夜思念的母親,另一方是朝夕相處的父親,兩方都是至親。無論事實上誰對誰錯,都不該由他一個孩子來承受?!?/br> “所以呢,遲悟動了手腳,是不是?”綺羅回頭看了輕歌一眼——他正在給羅漢解釋,他一不小心將他的酒給打爛了,下次會給他帶雙份的。 普慈嘆道:“遲公子給他下了一種術,隨著時間推移,他幼時的記憶會逐漸模糊。五年過去,他已經不記得劉青云了,倒是你……他十二歲時錯將你認作了他娘,到現在還一直記得?!?/br> “因為幼時記憶模糊,所以心智會稍微比現實小那么兩三歲,顯得幼稚些。不過,藏山寺的師父說他天賦不錯,是凡人里很適合修行的,遲公子就將他安排進了藏山寺,讓他跟著寺里的師父修行?!?/br> “雖說心智稍微小些,但這也沒什么大礙,他憑著這么一副好皮相,在寺里很受歡迎呢,有不少師姐師妹,都喜歡帶他出去玩。據老衲所知,他有個很水靈的師妹對他,咳,就很有那個意思,還常常帶自己做的點心給他吃呢?!逼沾刃Σ[瞇道。 綺羅聽罷,也覺得甚是欣慰,但總覺得哪里不對。 她琢磨了半天,才回過味來:“大師……你為什么會知道……” 普慈:“……咳?!?/br> 普慈:“老衲這不是比較關愛后輩么,你們年輕人哪里懂,孩子的成長需要長輩多加關注和愛護的……阿彌陀佛?!?/br> 綺羅:“……”呵,死老頭子,承認吧,你就是八卦。 - 綺羅忽然問道:“誒,大師,你怎么又變回原形了,遲悟給你捏的那個身子呢?” 普慈沒有立即回答,反而問道:“你現在感覺怎么樣,身子活動起來可靈便?” 綺羅一愣,下意識動了動胳臂腿腳:“挺好的啊,胳臂是胳臂腿是腿的,簡直身輕如燕……怎么了嗎?” “靈便就好,也不枉遲公子這幾年來千里奔波?!?/br> 綺羅聞言便知這里面有什么關節,連忙靜下來,等著普慈解釋。 “五年前,你去關外解那通天的大陣,其實是死在火海里的,你自己知道吧?” 綺羅:“咱能不提這事了嗎?” “幾百里的大火熄滅之后,遲公子不顧自己傷重在無間城找了幾天幾夜,活要見人,死要見尸,總是要找到你才肯罷休?!?/br> “那些在前一次大火中殘存下來的建筑,在那一次也全都化作炭土了,所以你該知道的,說是在無間城找,實際上就是在一片廢墟上找……” 綺羅忍不住心中一緊。 她幾乎能想到那個傻子孤身一人在曠遠的大漠中,在黃昏的日照下,跪在廢墟上刨開每一個焦土堆,鍥而不舍地尋找一個人的模樣。 “他幾乎將那廢墟給翻了過來,最后也沒能找到你的尸骨。其實他早該想到的,火焰將殘存的城墻和宮殿都燒成了灰,人的尸骨又怎么能保全……但是在最后一天晚上的時候,他卻找到了你的魂魄?!?/br> “說來真是奇跡,在那樣強的一個陣中,你的魂魄竟沒有散,靜靜地立在一片不那么顯眼的焦土堆上,周圍有許多零散的火靈環繞著。就是那些火靈在你破陣過程中,險險地維系住了你的魂魄,使之不散,那些火靈在他來了之后便消散了?!?/br> “他回來之后,什么也顧不上了,唯一想著的事就是要給你重塑一個身體?!?/br> “不似老衲當年的活靈轉移,隨便捏個皮囊就好了,你這算是死靈復生,要困難百倍?!?/br> “人由五行而生,所以他前些年四處去尋找至精至純的五行元素,幾乎走遍了人間魔域,說上一句‘上窮碧落下黃泉’也不為過了。當然,這其中,藏山寺的莫掌門和屠龍宮道宮主都給了不少幫助?!?/br> “最終,木為骨,金為筋,土為肌,水為血,火為氣,才最終給你捏造出這副身子來,放在藏山寺靈氣豐盈的地方養著,等著魂身最終合一……” 普慈若有深意地總結道:“總而言之,這副身子費了他無數心血,來的很不容易。我這么說,你明白么?” 綺羅聽了,十分嚴肅地點了點頭。 “明白了。您是說,這副身子實際上是他的,以后我就有理由讓他養著我了?!?/br> 普慈:“……”雖然但是,你要這么理解也行吧。 - 綺羅又想起之前的那個問題,忽然就明白了答案:遲悟要收集至精至純的五行元素,而這世上至純的土靈就只有從息壤里提取出來。 天下就那么一點珍貴的息壤,原本遲悟用來給普慈捏了一個小童子的皮囊的。而失了土靈的息壤,與凡土無異,自然就無用了。 “大師,那你不就沒法……” 普慈笑道:“阿彌陀佛,老衲現在已經看開啦,皮相什么的,都是鏡花水月的虛妄。與其求一副人皮,不若得一顆人心……畢竟,這世上有比皮相重要百倍千倍的東西啊?!?/br> - 穿過山門,再往前走一段路,便到了一處小院,四周環竹,即便是在冬天,也是一片盎然綠意。綺羅還未進門,就聽見有叮叮當當的聲音從里面傳來。 推門而入,眼前的小院干凈整潔,清新淡雅,一棵合抱粗的古木枝丫延伸著遮蔽住了小小的竹屋。 她忽然眼前一亮,只見屋檐上,樹杈上,藤椅邊,隨處可見地掛了鈴鐺。 水晶的、琉璃的、青銅的,帶著流蘇的……最大的有如小鐘,最小的堪比簪花,各式各樣,不一而足。 風一吹,滿院子的空靈妙音。 羅漢在一旁竊笑道:“這都是遲公子前些年四處跑的時候收集來的,他說他都養成習慣了……嘖,也不知是跟誰學來的習慣?!?/br> 綺羅又開始哈哈哈地傻樂了。 她也不待其他人來帶路了,小鳥一般輕快地穿過竹屋,沿著小徑行了約兩百步,眼前所見是一片梅花林。 雪后初晴,山林干凈的不像話。 滿樹滿樹的梅花怒放著,素白的、淡粉的、艷紅的……有的淡雅,有的妖艷,在陽光下全都剔透的發亮。被雪水與寒氣冰鎮過的暗香,在枝丫間浮動,一有風過,沁人心脾,蕩滌肺腑。 少年披了黑色的大氅,正在一株素白的梅花樹下,仰望著這滿樹的玉屑瓊華,安靜地仿若與世隔絕。 他看的那樣入神,肩頭和發頂都沾染了一層晶瑩的粉雪,亦不知要拂去,竟像白了頭一般。 他聽見了一個特別的腳步聲,輕盈地響起來,在雪地里踩出咯吱咯吱的輕響,微微一怔。 回頭望去,一襲紅裙的少女笑意盈盈地站在不遠處的一株梅樹下,鮮艷耀眼的像是能將整片山林暈染一般。 風過暗香動,花如落雪飛。 他只等了一片梅花落地的時間——一朵花從枝頭躍下,順著她的長發滑落,最終落在她腳邊的雪里——就抬步走了過去,經過一段不遠不近的距離,踩出幾處不深不淺的印記,將身上的大氅脫下,披到她身上,裹緊。 綺羅忽然生出一種奇異的感覺,仿佛他并沒有等她五年,沒有等五個月,甚至連五天、五個時辰也沒有。 仿佛他們從未分離。 綺羅從毛茸茸的大氅中仰起來臉來,呵出了一小團晶瑩的白氣。 “藏山寺的新梅,我終于見到啦,真是好看?!?/br> 卻不及你萬一。 ※※※※※※※※※※※※※※※※※※※※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國慶期間查的比較嚴的原因,我的97章被鎖遼,哭唧唧。 我好委屈,我就只是寫了個親親啊qaq,都鎖了一天遼。 已經改了四次了,會再嘗試一下,努力把它解救出來!但如果最終還是不行…… 省略號代表我的求生欲orz(心好累,抱歉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