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了卻君王天下事
書迷正在閱讀:可愛是長久之計、【戀與制作人許墨同人】榴春記、重生農家:掌家小商女、你做我的混世魔王、別吃女兒的醋!、抱走這只小杠精!、老jiejie寧彎不折、原來我這么有錢、強娶(高干)、老公,餓餓,飯飯[穿書]
就在漫天濺落的水花之中,蕭澈終于掩面痛哭,將愧疚,埋怨,悔恨,哀傷全數發泄。 若他一開始便知道林鐘對他有情,他哪怕決絕相拒,也斷然不會讓他越陷越深。而他本應察覺,三番五次的舍命相救,莫名其妙的隱晦之言,林鐘一次次的袒露心意,蕭澈一次次視而不見。 終究,恩情無法還報,連深情也全然辜負。他知道林鐘不怨,可他悔恨。 歸云遠遠的看到蕭澈如此,立刻上前將蕭澈從海里拉回到岸邊。 見他神色哀傷,歸云也知蕭澈心中不快,只是緩言道:“元帥,北夷大戰告捷,北境安定。王爺正率領神乾軍來此援助,不日便至?!?/br> 蕭澈哀怨的眼神中,終于泛起一絲光亮。他的阿璃要來了,要和他并肩作戰。 謝霆率領御林軍回京述職,而顏琤率領五萬神乾軍趕赴東海,騎兵烈馬,日行數百余里,顏琤自然不知蕭澈安然,馬不停蹄亟待來此。 第二日顏琤大軍剛行至溫山,遠處便出現一人一馬,風揚素披,手持承影,劍眉星目眺望著大軍正中身著戎裝之人。 顏琤抬手,讓大軍止行,自己打量著遠處模糊的人影,身形舉止皆再熟悉不過。顏琤恐有幻覺,問季茗道:“季將軍可看見遠處之人了?” 季茗蹙眉道:“看到了!末將這就派人前去盤查?!?/br> “不必了,本王親自前去,駕!”顏琤策馬揚鞭,駿馬如風,朝眼前之人奔去。 蕭澈唇角微揚,眼前之人飄逸翩然,似疾風一般逼近,如玉眉眼,撞入心間。 顏琤看清此人,立刻勒馬,只覺耳邊似有地動山搖之聲,直到銀鎧將軍飛身掠起,與自己同乘一馬,后背觸及的胸膛,猛烈的心跳才讓顏琤徹底回神。 蕭澈從背后將顏琤摟在懷里,附在耳畔低語道:“阿璃,我好想你!” 顏琤未語凝噎,竟似夢一般虛幻,他倚靠著蕭澈,自嘲這半月以來的瘋狂,竟真的以為眼前之人戰死東境,他要為其報仇雪恨。 又一次,蕭澈將顏琤從魔窟邊緣拉回人間。 顏琤側首不由分說的覆上蕭澈的雙唇,含住蕭澈的唇瓣輕吮,將數月以來的思念,心悸化作唇間的輕柔,與身后之人交纏親吻,雙舌摩挲,似春風撩人般的細膩溫柔,似秋雨瑩潤般的情意綿綿。 只有此刻熟稔的幽香才能讓顏琤安心,才能將積淤多日的仇恨消弭。 唇分,蕭澈特意將顏琤唇角的香津舔盡,溫柔道:“很甜!” 顏琤也輕笑起來:“你我初見,也似今日這般同乘一騎,只可惜此處沒有十里桃花?!?/br> 蕭澈難以置信的看向顏琤道:“阿璃你,你都想起來了?” 顏琤并未回答而是正過身,注視前方,一騎絕塵。 神乾軍五萬人眾,東境水軍大營無法安置,一連幾日皆在成縣沿海安營扎寨。 近日海上風向皆是東風,兩軍戰船皆不利于出海。丘弘正借此時機cao練水軍。神乾軍畢竟擅長陸上作戰,海戰也得虛心求教。 顏琤本以為蕭澈也會和丘弘一道練兵,可對方卻總在大帳之中,閉而不出。 這日顏琤午膳之后,依舊未再眾將身影中尋到蕭澈,心中擔憂漸甚,便四處尋找。 蕭澈此刻正端坐大帳之中,矮桌之上陳置著熟悉卻冰冷的銀鏈鷹勾,那人的音容笑貌似乎已融入其中,也好像烙在蕭澈心頭,尤其是那日紛爭緊迫之時,那句“我叫林鐘,我愛蕭澈?!备悄е湟话慊厥幵陬伂b腦海之中。 “子煜……”沖入大帳的顏琤一聲急呼將蕭澈喚醒,后者還未來得及收起哀容,凝干淚痕,便全數落入顏琤雙眸。 顏琤微微蹙眉,正欲關切,但卻看到了矮桌上的鷹勾。顏琤并非心胸狹隘之人,可一看此物眼前便浮現了當年林鐘從神乾軍營將自己救走之前,回眸看向蕭澈的眼神,那樣的誠懇,熾烈,二目連心,顏琤知道林鐘心中燃躍著怎樣的焰火。 蕭澈見顏琤忽然來此,起身問詢:“阿璃,不隨大軍cao習嗎?” 顏琤盡量讓自己神色緩和,與尋常無異,因為林鐘救命之恩他也感激不盡。 “擔心你,過來看看?!鳖伂b緩緩走向蕭澈,正欲拿起鷹勾。 蕭澈忽然一喝:“別動它!” 顏琤卻被這驚喝猛嚇,停落在半空的手慢慢攥緊,輕笑道:“子煜,你我相識至今,你還從未對我高聲言語過呢!” 蕭澈這才回神,尷尬道:“阿璃我……” “原來為你身死,就能讓你這般念念不忘,這樣劃得來的買賣,還當真好做?!?/br> 蕭澈知曉顏琤動怒,可還是因這一語不喜道:“阿璃,他陪我四年,早已是我親人,你這般辱他,讓我情何以堪?” 顏琤驟然抽手,逼視著蕭澈的眼睛,冷笑道:“對,他陪你四年,那正好是我未在你身邊時,將軍風光無限,舊人走后,自有新人歡心。倒真是我多心了,竟覺得將軍孤家寡人,無人照拂?!?/br> 蕭澈無奈道:“阿璃,別這樣好嗎?你是知曉我心意的?!?/br> 顏琤知道再這樣下去,自己會說去更絕情的話,遂冷哼一聲,便拂袖而去。 他不愿如此對蕭澈,因為自己的確沒有立場埋怨,他是不滿自己,為何在蕭澈最危險時不在其身邊。 東海的暖陽,還當真和金陵不同…… 又過幾日,候風旗的風向改北,蕭澈等人便知,決戰之日要來了。 是夜,丘弘特地設宴,為神乾軍壯行。酒過三巡,眾人也都沒有拘束,交談起來。 顏琤本不愿告訴蕭澈自己在北境所為,更不愿讓蕭澈知曉自己以為他戰死東境,他不想蕭澈愧疚。 可李虎卻感慨道:“將軍,你是不知道公子得知你戰死的消息之后,有多嚇人。公子他要,血染東海,為你報仇?!崩罨⑸钋椴⒚哪7轮伂b當時的狀態。 顏琤此刻就坐在蕭澈旁邊,對方的手忽然緊握自己。顏琤驚詫不已,欲掙脫,可蕭澈卻不讓其抽手。 顏琤側目瞪向蕭澈,對方卻一臉壞笑。這二人的鬧矛盾的舉動落在眾將眼中,卻是那般曖昧不清。 蕭澈面上覆笑,卻心疼不已,他知道顏琤不愿讓自己擔憂,也笑道:“老李,你難道不知夫妻之間就要有情有趣,才能長長久久嗎?本將軍怕阿璃在草原馳騁逍遙,將我忘記,這才說本將軍戰死東海,讓他愧疚一番,你連這都看不懂,真不知道嫂子當初是怎么看上你的?” 眾人聞言,大笑不止。 沈鐸笑道:“將軍這就不知道了,這李家嫂子哪里能看得上他這個大老粗,分明是他自己追著人家死纏爛打?!?/br> 李虎故意吃驚道:“嘿,沈賊,幾日不見,你都他娘會用成語了?不簡單不簡單?!?/br> 沈鐸性急,拍案道:“你個大老粗,你看不起誰呢你?有本事來比試比試??!” 李虎鄙夷道:“粗鄙之人,果然上不了臺面兒,要斗也是文斗,你看看在座之人,哪個不會撰字修文?” 蕭澈止住笑聲,勸和道:“好了好了,老李,沈鐸最近都在隨本帥舞文弄墨,你啊,別太給他潑涼水了!” 隨后正色道:“前幾日敵船遭到重創,能派上戰場的船只怕是所剩無幾了。所以本帥主張,接舷戰,這樣神乾軍也才能派上用場。只要白刃交戰,我軍便穩cao勝券?!?/br> 顏琤此時忽然道:“明日一戰定乾坤,爾等是要烏桓全軍覆沒亦或擒賊擒王,本王都不置否,本王只要一人。江堯!” 江堯聞言,立刻展開一副人像圖,拿給眾人過目。 “此人名叫劉溫,在座各位并不陌生,他是廢后生父,大虞曾經的國丈。如今他已叛國,逃往烏桓,此時已是烏桓王的幕僚,這個人,本王活要見人,死要見尸?!?/br> 顏琤決然之語,讓眾人皆起身拱手作揖:“末將領命!” 蕭澈側目看向顏琤,只覺此次一別,眼前之人竟有幾分王者之氣,除了凝望自己的眼神依舊熾烈之外,目之所及,皆是寒光。 從前博愛之人,而今卻情薄漠然。這或許才是天下之主應有之范。蕭澈心中冒出一個可怕的念頭,被自己察覺之后,立刻扼殺。顏琤先是自己的愛人,才是皇家之人。他放不下,舍不得,尤其是奄奄一息時,他只想與他,遠離紛爭,浪跡紅塵。 春夜盈盈,夜涼如水,此刻帥帳之中,燭火曳舞,燃起旖旎春光。 二人剛入帥帳,蕭澈便與顏琤密合一處,火熱的唇帶著酒香不住的廝磨交錯,雙舌纏卷一處,漸漸升溫的軀體似要將衣物焚燃,粗重的呼吸在空蕩的大帳之中回響。 顏琤的手探入蕭澈的里衣,炙熱的手掌讓體寒之軀驟然緊繃,顏琤趁機將蕭澈的上衣褪下,俯首吻上蕭澈胸前微隆的肌rou,雙手在其腰際不停撫揉撩撥,激起更多的欲念。 顏琤的手越來越下,蕭澈眼眸大睜,思緒一滯,立刻抬手阻止。明日天亮還要領兵,他本就不該與顏琤如此,更何況他也未打算一做到底。 顏琤感受到蕭澈的抗拒,眉宇間略有不滿,唇下力道加重,讓蕭澈不禁悶哼。 二人摟抱親吻,慢慢朝床榻處挪去,蕭澈感覺到顏琤的失控,輕言提醒:“阿璃,今夜若你不能自控,我可以去別的地方?!?/br> 回應他的是更激烈的吻,更灼人的熱,更急促的氣息。猛然間,蕭澈被床沿絆倒,抱著顏琤一起摔落床榻,顏琤將其壓在身下,似疾風一般狂卷所有。 蕭澈的上衣已徹底落下,此刻也覺理智在漸漸流散,克制難耐的將顏琤推開,急切道:“阿璃,再這樣下去你我都會受傷?!?/br> 顏琤本就清醒,他燃著烈火的眼神緊盯蕭澈道:“我現在就要你,你給嗎?” 顏琤語氣之中的慍怒,終于讓蕭澈明白顏琤在借此發泄不滿。 顏琤見蕭澈眼神游離,心中怒火翻騰。他接受不了蕭澈在和他做這種事的時,眼中竟有別人的身影。 顏琤帶著怒意與責怪的唇陡然落在蕭澈的脖頸之處,用力的啃咬吮吸,直到蕭澈呼痛,將他推開。 顏琤眼神混亂,詫異的看著身下之人。蕭澈神思游離,是未料到顏琤如今這般霸道,屬于他的,便得徹徹底底的屬于他。 他心疼顏琤一個人在北夷為自己焦心憂慮,甚至心死哀慟,可他對林鐘也有愧疚懊悔,夾雜其中,蕭澈有口難辯。 顏琤冷笑起身:“我為你,半月平定北夷,幾乎將北夷蠻人屠戮殆盡,如今南下,助你平定烏桓,只求早日還你一個盛世河山。卻未料到,故人心變。蕭澈,你還要我如何?” 蕭澈不顧散落的衣物,緩緩起身,將顏琤攬回懷里,輕柔的撫順顏琤的墨發,苦笑道:“阿璃,每次你我分開太久,總會大動肝火。林鐘為救我而亡,我心生愧疚,這也不許嗎?我的心里從前有顏琤,而今有瑾瑜,生死考驗你我都熬過來了,如今也要為這些事互相懷疑嗎?” 言畢,蕭澈自己解開下身衣物,主動貼近顏琤,道:“我是三軍主帥,明日還要領兵迎敵。不過萬事以你為重,你若想要我,那就來吧!” 顏琤眉目間的寒意退散,可依舊一副冷顏,他掙脫開蕭澈將地上的衣物拾起,遞給蕭澈道:“穿上!大將軍若因此受傷,貽誤戰機,本王吃罪不起?!?/br> 說完,整理好自己的衣物,再未瞧蕭澈一眼,轉身走出大帳。 顏琤也未見過大海,小時候只聽母親為自己讀:“天下之水,莫大于海?!?/br> 此刻月光鋪灑海面,波光粼粼,顏琤眺望遠處,的確浩瀚無垠,海之盡便是天之涯,水天相接。 顏琤腦海里出現方才蕭澈眼神游離的畫面,依舊憤然。他并非憤怒蕭澈日日悼念亡人,只是不喜歡這種患得患失之感,只覺分別數月,眼前之人有了他看不懂的心思。 顏琤七竅玲瓏,他自然知道,自己不滿的是蕭澈給不了他想要的安穩,只是他不敢多言。就如同兩月前,出征前夜,他也不敢多言。 夜,濃如稠墨,月,皎如白玉。 月夜之下,一人靜立海邊,一人端站營門…… 第二日,清輝灑落,號角震天,北風吹帆,大虞水軍五十艘戰船,順水而南。戰船之上,神乾軍鐵甲加身,整裝待戰,為戰死東海的同袍將士,報仇雪恨。 烏桓水師透過遠鏡,看到了大虞敵人來襲,立刻進入戰時戒備。 霎時間,火羽萬箭齊發,尤勝烈日將天云焚燃,所至之處,嘶叫聲聲,殘尸墜入大海,濺起無數血浪。 死神展翅而下,撲面而來,烏桓水師甚至來不及抵擋,便已身首異處。 在鋪天蓋地般的箭雨席卷之中,大虞戰船終于碰上敵船船舷,接舷戰一觸即發,三萬神乾軍,個個是猛虎出柵一般涌上敵船,所及之處,血色涂染銀刀,哀嚎嘶吼之聲高過浪涌澎湃,東海被徹底血祭。 敵軍軍心大散,李虎等人卻依舊注視著逃竄的人群之中,是否有顏琤所要之人。 劉溫從遠鏡看到大虞戰船來襲,早已跳上小船順流逃走。 烏桓水師大敗,幾乎全軍覆沒。帕布島,石城島皆被大虞占領,尚在廊漪半島惶恐不安的烏桓王親自求和,求見蕭澈。 正在石城島安置傷患的蕭澈聞言,并未接見,因林鐘之死,蕭澈殺之也不為過??山K究得為兩國長遠打算。 “告訴他,本帥和談條件只有一個,交出劉溫?!?/br> 有些仇可以不報,但有些人不得不殺。 乾德二十年二月十五日,討伐北夷,大獲全勝。神乾軍威名遠撥四海:神乾軍,疾如風,閃如電,利刃所及,白骨堆山。 北夷為顯求和誠意,立寧胡閼氏之子為北夷世子,裁撤騎兵七萬。 輔國大將軍謝霆,英勇驍戰,軍功累累,被加封一品武忠君侯,賜一品君侯府邸一座。 乾德二十年三月十日,蕭澈率領大虞水軍大敗烏桓,占領帕布,石城二島劃歸大虞國境。烏桓王親自求和,被拒。 討北,征東二戰立下蕭澈不敗之神話,奠定了大虞天朝上國之地位。 海風涌浪,掀卷狂瀾,洶猛的擊打礁石,此刻顏琤戎裝束身,手中長劍正抵立礁石之上,目露犀利之光,仿若一把利刃要將眼前繩縛之人刺穿。 顏琤尚未開口,對方卻大笑道:“從那么高的懸崖墜下,你還能安還?看來今日老夫被你所擒,實乃天命?!?/br> 劉溫向北乘船逃竄,顏琤的人早已靜候,他的狡猾顏琤早已領教,若非三番五次誤判遲疑,劉溫哪有命活到今日,哪有機會通敵叛國,挑起兩國戰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