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壯說道這里，伸手摸出了一疊紙，往桌子上一放。

    “家里這么些年，一直都是掙了錢交到公中，大家也做的很是不錯，就是阿文那個小子，也是如此，就算是他去年買了紙筆后，在街上替人寫信什么的掙得錢都交了上來，兄弟們有時候還會自己私藏幾個錢買點東西，他愣是能一文不留，這一點我看著都覺得暖心，那是真的全心替家里想??！那么一個斯文人，秀才家的兒子，種地，上山，也從不含糊，你說，我能虧了他？”

    大虎看看那些紙張的記載，多是大壯家每個人做活交上的銀錢數目和事項，果然如此，可見這一家子人，那真是心往一塊兒想，力往一塊兒使??！

    “這小子倒是個人才，居然還知道冬天寫對聯掙錢了?！?/br>
    大虎笑著指著其中一個事項對著大壯說著，心里對于這個周博文越發的看好了起來，這小子學識不錯，腦子不錯，掙錢也有法子，確實是個人才??！

    “可不是，單是這一項，就掙了六兩銀子呢！咱們家這種地什么的，開始誰也不怎么懂，還是他上你家借的書，抄回家慢慢琢磨出來的法子，咱們家如今這收成才能和老農差不多，對著這家，他真的是盡心盡力，有時候我覺得，這孩子是不是覺得自己是個累贅，所以這么賣力。不過越是這樣，很多事情我越是要做在前頭。那個雜貨鋪北面有塊空地，大概一畝半上下，我想著買下來，到時候建個小二進，連著雜貨鋪子給二叔，這樣一來，也算是先定下了章程了，老爺子在，一家住著，不在了，二叔搬出去住也有地方，在把張家舅舅那邊的二十畝地算給二叔，這樣分的也算是公允，還有阿文，當初沒有聘禮，說好了那養著阿文就是頂了聘禮的，既然這樣，這阿文這些年做活掙得錢自然就該是他的，我估算了一下，這樣一來，這幾年，這銀錢也有小三十兩了，學堂邊上也有一塊空地，一個二進也能建起來，這塊地也給他買上，慢慢的建起來，等他成婚就讓他搬過去，也是他自己努力的結果，家里人也不好說什么。只是這以后，他的生計卻又成了麻煩，所以我想著，是不是讓他也去科考，哪怕只是考個童生呢！一來以后就算是做個賬房，那也是個活路，二來，萬一他能成了秀才，這以后學堂里要是先生不做了，他也好接替，就算不當這塾師，也能找別的活計，總能有個體面差事。在一個，家里還能有些田地免稅，這省下來的稅負哪怕是只付一半給他，他也能吃上飯了。你幫我想想，我這樣想可還行？”

    大壯掰著手指頭巴拉巴拉的算了半響，大虎聽到直點頭，果然這大壯是個有成算的，為人也厚道，公正，看的也長遠，想來若是他家的大人們聽到這個一定很是滿意，這大壯和他二叔家，這人口不是一般的不成比例，甚至可以說，那是兩家五比一的勞動力對比，這樣的分法，二叔家已經是幾乎分了一半了，還有什么不滿意的？至于這以后再說起周博文的事情，那必然覺得也是理所當然了。

    “這法子不錯，你就說，這章程先定下了，然后在正式分家前，家里以后再添家業，你們家出力人多，分六成，二叔家分四成，這比例肯定能皆大歡喜，畢竟你們家四壯太小了，使不上力，能當一個男丁的名頭分份子已經是你們家和睦的表現了。至于阿文，我覺得他倒是真的有些讀書的天分，考秀才還是沒什么問題的，過些日子就讓他跟著我讀書吧，我出些題目給他，明年開年去考就是了，縣衙這么近，也花費不了什么錢?！?/br>
    說道這里，大虎頓了一下，然后繼續，說道：

    “你說等他成婚，你這是有人選了？”

    “哪里有什么人選，他到現在都住在我家，誰家能選這樣的女婿，要不是這樣我也不會想著先買宅基地不是，好歹讓人知道，他以后是分出去過的，有自己的家，不然這婚事，還真是麻煩?！?/br>
    大壯一臉的cao心??！大虎卻聽得笑了，然后很是作態的說道：

    “得，你也別cao心了，說實在的，我倒是看著不錯，這么著，若是他有本事考中秀才，我就招他做妹夫，我家錢是不缺的，我妹子也是有名的聰明人，能干人，這以后的生計更不用擔心，只要他能有出息，這些都是能掙來的。到底還是讀書人家的底蘊我們更看重些?！?/br>
    天雷??！大壯傻眼??！這是餡餅嗎？自家那個家無恒產的小舅子居然讓村里第一大戶看中了？這消息比牛上了天還驚秫??！不過看看大虎一本正經的樣子，大壯突然信了，這家伙似乎沒有說過什么謊話，信用還是可靠的，想到這里什么也不說了，立馬收拾了桌子上的東西，飛快的往家里走。

    那什么，這時候，什么都不重要的，要趕緊的，給小舅子道喜去，順帶督促功課??！他走了半路，突然想到，自家二叔家的那個拖油瓶三妹似乎和大虎家那個養子年紀挺般配，要是自家再努力一把，是不是還能再結一層親？哎呀，這都是好親??！自己怎么就沒有想到呢！虧了，虧了，三壯這都定了親了，要是當時想到他們家，怎么也讓三壯再等等，他們家不是還有個養女嗎！雖然年紀差的大了點，可是付家出品，絕對精品??！這才符合自家絕對跟著大虎家走的基本策略??！

    大壯三步并作兩步，完全不顧后面大虎一個勁的喊人，迅速的回到家，把這個消息通告了全家，一時間幾乎所有人都傻眼了，怎么說的，這怎么一下子，自家這阿文就成了付家的女婿了？最不可思議的是周博文，他從來沒有想到過自己還有這樣的機會，娶村里最尊貴的姑娘，這一下蒙的，臉紅的都要燒起來了，坐在那里除了發愣，已經不知道說什么了。二壯反應迅速，立馬掏出幾個私房錢，遞給了大壯。一臉的慎重。

    “不爭饅頭也要爭氣，大哥，既然有這個機會，咱們可要抓住了，先把你說的那兩塊地買下來，然后先給阿文蓋房子，阿文，你讀書的事情我們不懂，不過，咱們絕不會拖你后腿，你只管讀書，掙錢的事情，我們會想法子，最多今年冬天我們打獵在勤快些，苦上幾年罷了，等你中了秀才，咱們家不但能免了稅負，免了力役，還能和付家接親，那在這村里，咱們家可就是高人一等了，這機會有錯過沒放過的??！書香門第讀書人家，啊呀，那以后我兒子也有當官的可能了?！?/br>
    二壯一說，三壯也忙不迭湊到了阿文邊上掏出身上的銅板往他手里塞：

    “就是??！別人不知道，我們還能不知道？那付家大姑娘，那就是個點石成金的人物，付家能起來，最起碼有一半的功勞是她的，這樣的姑娘進門，那就是財神菩薩請回了家了！真是全家受益的大喜事??！”

    大壯看著自家弟弟的樣子，在看看家里人的表情，心里微微有些觸動，自家如今雖然還團結，可是顯然，每個人都有了自己的利益，看來不僅是二叔那里要做好準備，就是家里這幾個弟弟，也該早點做安排，免得以后出岔子，兄弟臉上不好看?；蛟S這次買地，可以一次性多買幾塊，到時候慢慢的蓋。

    再說另一邊，付清在正屋書房算賬，再窗口看著大壯匆忙的從大虎的屋子走出去，忍不住有些疑惑，忍不住八卦了一下，讓身邊的依人去打聽這是怎么了，不想一會兒就傳回來說，大虎答應了大壯，若是他那個小舅子周博文能考中秀才，就把自己許給他，付清愣了，自己好像才十三??！就這年紀，自家大哥就急不可耐要把自己送出門了？這怎么說的？還是個連房子都沒有的？這是怎么回事？

    這下子，付清忍不住了，忙不迭的出門找大虎去了，至于大虎說了什么，外人自然不知道，不過這一天晚上付家又一次開了全家大會，對大虎進行了批斗，并嚴厲的斥責了大虎不經家長同意就做主的行為，不過對于大虎說出去的那個女婿人選，意外的沒有人做出反對，本該最反對的付清也沉默了起來。

    ☆、68各人心思

    其實要說起來這事沒人反對的最重要原因就在于這科考的不確定性,你想??！

    這周博文讀書能有大虎的條件好？書不多，時間不多,年紀還小,唯一的優勢大概就是啟蒙比較早了,可是這不代表啟蒙早就一定比人家好的。在這樣的情況下，要是過上兩年,他依然沒有成績,那付家另選他人也是說的過去的，畢竟女孩子家的年紀可等不了人，所以這個約定自然就不算數了，另一個若是他真的考上了，那么這就說明了這孩子確實有前途，這樣的情況下，哪怕這家境差些，那付家眾人也不在意了。付家如今還真是不缺錢，甚至到時候贊助一下，讓他努力我那個舉人的路上推一把也是可能的，要知道這要是成了舉人，那就是準官員了，不說別的，若是他愿意，到時候到縣衙當個什么九品也是可能的。那可就是官了，在繁花縣這一畝三分地上也算是響當當的實力派了。

    再說付清，她不抵觸是因為她突然發現不管是不是這個周博文，她都將面臨婚姻大事了，在這個時代，她這個年歲說親，還真是正合適，她根本沒有反駁的余地，相反，若是默認了這個周博文，因為大虎的條件，自己好歹還有些清凈日子好過，若不是，那估計被挑起了心思的老娘，就該開始接見媒婆了，到時候更鬧心，甚至，這周博文好歹和自己差不多大，自己也算是看著長大的，心里還有些底，別人，那她估計更抵觸了。

    既然是這樣，付清索性倒是放開了，既然躲不過，那就見招拆招好了。扒拉幾下算盤珠子，看看賬冊，為付家增加家底繼續努力了起來。目前她的最新目標是家底一萬兩。（兩百零五畝地，目前價值一千零貳拾伍兩，三個鋪子，價值一千三百兩，三十畝果林及果樹，價值五百兩，還有他們家的大宅子，老宅子，估計價值五百兩，再加上他們家的那些存銀，家也怎么也有五千多兩，這還不算家里的首飾之類的呢）

    說來有這個想法，其實還是今天突然想到的，付清看著家里如今這人口，還有兄弟姐妹們，想到大虎說的，關于大壯對于家中分家的考慮，她突然覺得在這方面自己似乎沒有大壯想的周到，自家如今帶上康家的兩個，那就是七個孩子，雖說大哥是長子，這一家子家業有大部分都是他創下的，可是這以后分家的時候可就說不定了，人嗎！總有被利益模糊了雙眼的時候，他們只會為自己多分上一份而找理由，還不如現在就把這些事情做個安排的好，這預先點名置辦，確實是最好的辦法了，從中還能讓弟妹們從小就有這樣的概念，他們的一切都是大哥費心安排的，以后也有利于家里的和睦。

    有了這樣的想法，付清自然更覺得家底不夠了，這要是一分，家里立馬下跌幾個檔位??！她能不想法子掙錢嗎！當然作為長遠計劃，最妥當的就是買地了，付清當機立斷去找了大虎，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他，看著他一臉沉思的樣子，付清心里也有些難受，想想二虎小時候那個一心想要給他們分擔的樣子，想想音兒，大小不愛說話的樣子，在想到那康留郎一臉防備，后來又滿臉感激的樣子，忍不住想，自己是不是有點太過分了？是不是把人心看的太齷齪了？

    “也好，就按meimei說的辦吧，雖然咱們是問心無愧的，弟妹們也是懂事的人，不過有些事情，多做準備總不會錯，就算弟妹們是好的，可是以后各自成了家，總會有不順心的地方，萬一到時候牽扯起來，只怕還會傷了大家情分，還不如一開始就分清楚的好?！?/br>
    說道這里，大虎臉上多了幾分無奈，他以前沒有讀四書五經的時候，看的最多的大概就是史書了，雖然他當時當故事書看，可是多少也看進去了很多的道理，明白了什么是人心。他自然也就明白了meimei說的是什么意思。當然，他也有欣慰的地方，至少他能確定，這個meimei和他最是親近，這一點從不動搖。

    沒有幾天，大虎帶回來了好幾張地契，把家里人都召集了起來，開始分法，無論男女一人五十畝地，就是康留郎和潤娘也一樣補齊了，雖然大多不是在本村，可是這卻也是一份大大的產業了，每一份都直接記到他們各自的名下，這一舉動大虎足足花去了一千五百兩銀子。

    大家看的有點傻眼，二虎反應最快，拿著這地契就像是燙手的山芋一樣，慌張起來，一把拉住了大虎的衣袖：

    “大哥，你這是做什么？你要把弟弟趕出去嗎？弟弟做錯什么了？大哥，你別不要我?！?/br>
    說話的時候眼睛里已經含著淚花，可是這話，大虎聽在耳朵里卻分外的舒服，忍不住伸手摸摸二虎的腦袋，想說話，卻怎么也說不出來，還是付清嘆了口氣，替大虎說道：

    “什么趕你出去，這怎么可能，這是大哥給所有兄弟姐妹的家底，你的那份就是你以后娶媳婦的本錢，懂不懂，你不要，我還要呢！這可是我的嫁妝?！?/br>
    這不要臉的說法一出口，直接迎來付張氏的一個毛栗子。

    “女孩子說話注意點，什么都能往外冒?！?/br>
    付清忙不迭的躲到一邊，屋子里的氣氛，因為她這一句話倒是好了很多，大虎也能說話了，笑瞇瞇的說道：

    “不錯，meimei們的就是嫁妝，女孩子嫁了人，日子總沒有家里好過，有了這個，底氣也足些，至于給弟弟們，不過是想著你們以后也要成家罷了，雖說咱們都有月例，可是那才多少，派不上什么用處，便是節省的狠了，也置辦不了什么私房田產，如今這田在你們名下，你們也算是有了產業的人了，以后說親也好些，至于每年的收成，如今你們是別想了，都是公中的，不過以后等你們娶了親，那就是你們自己的了?！?/br>
    說到這里，大虎松了一口氣，偷偷看向付清，只見她笑瞇瞇的，心里也穩妥了些，再看邊上一直不出聲的媳婦，臉上也沒有什么異樣，更是定了心，不想這時候二虎又出聲了。

    “大哥是擔心以后我們會為了家業鬧紛爭嗎？這怎么會？弟弟又不是不曉事的人？從小大哥把我養大，從不曾讓我挨餓受凍，和大姐兩個人，養著咱們這樣幾張白吃的嘴四年，這樣的恩情，怎么會為了那些銀錢的事情而忘卻，大哥看不起弟弟?！?/br>
    這樣的聲音清脆又帶著一絲的憤怒和委屈，大虎心里一緊，付清也覺得不好，忙不迭的說道：

    “二虎，別胡說，大哥怎么會這么想你，是我說的，這事實我提出來的，咱們家孩子多，熱鬧，團結，所以家業才這么大，你三歲起就知道燒火，知道照顧娘，照顧音兒，不到六歲就懂得上山采藥，摘野菜，跟著打獵，我們都記得，你也從不是白吃的，昨天我還吃了你打獵回來的野雞呢！豈不是我白吃了？正是這樣團結，我們情分最真，最懂得什么是相互依靠，可是以后每人有了自己的小家之后呢？還能這么團結嗎？這世上閑言碎語最多，妒忌的人更多，你忘了當初咱們為什么從縣城搬到這里的緣故了？到時候你們不在意，可是別人的挑唆呢！外頭的閑話呢！到時候大哥怎么辦？你們呢？愿意聽別人說，是依附大哥的寄生蟲？大哥是個刻薄兄弟的？所以我說讓大哥現在先給大家一份地契，說白了不過釜底抽薪的法子，給外頭看而已，咱們還不是一起住著？你娶了媳婦，還不是要早晚孝順爹娘？再說了，這五十畝你們就夠了？養家可不容易，我還等著這些田地明年有個好收成，到時候咱們家再多添上些呢！”

    付清噼里啪啦一頓說，二虎立馬不敢多說了，他不怕大哥，卻最怕大姐，這個家要說最厲害的，大概就是大姐了，家里什么是都能做主，就是打上他一頓，估計也沒人求情的，而且，大姐說的還是很有道理的，還住在家里，地里的收入也是公中的，不過是記了他的名字，自己是不該這樣。

    倒是康留郎張著嘴，想說什么，被付清狠狠的瞪了一眼。

    “要是承認是一家人，就別瞎說?！?/br>
    得，直接堵回去了。兄妹兩個對看了一眼，什么都不說了，倒是付大師摸著胡子，終于開口了。

    “聽著這意思，倒是很有道理，等成了家，每人有了自己的家業，吃住依然在家里，倒是能避免不少的麻煩，等以后我死了，你們不管是分開住也好，還是維持現狀也好，這家業也散不了。確實未雨綢繆的妥當。至于大閨女的話，說的也好，不管怎么說，咱們家如今這田地是又增加了，五百零五畝地，恩，這樣一來，單是家里的這些地，每年也能有不少的出息，這樣，大虎，以后這每年想法子添些地，若是能做到家有千畝良田，咱們家才算是真正的地主，你也上些心，若是能考出舉人，那家里的地基本都不用交稅了，恩，二虎，你也上心些，家里的孩子男孩子都考，不說別的，單是免稅就是好的?！?/br>
    付大師轉移話題很快，馬上就扯到了科舉免稅的話題上，付清笑瞇瞇的看著，一個錯眼，恍惚看到自家大嫂嘴角有一絲的笑意，心里不由猜測，這笑的到底是爹的轉移話題，還是想著以后他生下的大侄子的繼承家業問題？

    想到這里，付清趕忙在心里搖了搖頭，大嫂人不錯，大度，溫婉，也不是個愛財的人，自己這是疑神疑鬼的厲害了，什么都要多想，這樣可不好，忙不迭的專心開始聽屋子里雜七雜八的說話，時不時插上一腳。

    ☆、69表哥表妹

    東廂房北屋里付曲氏正鋪著大棉被,暖暖的大炕熏得她臉上發紅，大虎走進

    屋子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一幕，忍不住說道：

    “上次meimei說,給你挑兩個丫頭你也不要,不然也不必做這些,我身邊都是小廝,如今成了親到是有些不方便進來了?！?/br>
    付曲氏一聽，手一頓，隨后說道：

    “我和meimei說了，若是要人,要不就是小些的,可是用著不順手,像是欺負孩子是的，要嗎就要媳婦子，索性二十來歲的，生養過孩子的，也會照顧人，這不是還沒有合適的嗎！”

    她說話雖然細聲細氣，可是這意思卻表明了，大虎腦子一轉，突然就吃驚的長大了嘴，不敢置信的問道：

    “難不成你還擔心我納??？咱們家可沒有那樣的規矩?！?/br>
    “你都是秀才了，說不得什么時候這規矩就有了，誰知道呢！好歹讓我心里舒服些日子吧?！?/br>
    說完還拿著眼睛斜斜的看了大虎一眼，那個幽怨??！大虎失笑出聲了，上前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說道：

    “得，就知道，你和meimei一樣，就是個心眼多的，放心，我可沒有讓后院起火的想法，對了，今兒這事你怎么看？”

    大虎說笑間倒是嚴肅了起來，付曲氏索性也不干活了，往邊上一坐，很是爽利的說道：

    “有什么怎么看的，我又不用擔心以后沒飯吃，按照規矩，就是以后分家，長子也是分一半的，余下的才有其他兄弟平分，只有那些只有兄弟二人的人家才麻煩，一個得六成，一個得四成，搞不好會出岔子，你是秀才，又是家里的頂梁柱，還有養育弟妹的情分，家里斷不會讓你吃虧的，我擔心什么？倒是弟弟meimei們，到時候萬一有什么不公平的，心里會有疙瘩，如今你這一手，不但把這事情都做到了前頭，還有公公的首肯，這事還能怎么說？要我說，這里頭以后最吃虧的怕是大meimei，這么些年，都是她幫襯著這個家走過來的，吃苦受罪的事情沒少經歷，享福的時間反而少了，畢竟出嫁她是最早的，估計以后這嫁妝也就那樣了，可是后面幾個呢！到時候家里家業更大發了，免不得嫁妝更厚實些，說不得三個閨女里，她的嫁妝最少，所以你要是真的想要公平些，好歹以后多補償她些才是呢！女兒家心更細，你多想著她些才是?！?/br>
    看到妻子這么說，大虎也覺得很有道理，忍不住又細細的想了想，隨后又笑了，不無打趣的說道：

    “最要緊的是，給她選的這個女婿還是個沒什么家當的，這才是問題，只怕到時候還要靠meimei的嫁妝養家呢，不過若是他能出息的考中舉人，倒是也不失為一個出路，meimei和咱們不一樣，她的腦子比我聰明，讀書也比我快，若是一般的地主大戶，估計她還不一定看得上眼呢！倒不如這樣一個人選，看著還有些前程的好。人也厚道老實，meimei好拿捏?！?/br>
    這邊夫妻兩個說著知心話，另一邊付清也在和兩個meimei說話，甚至還有甜姐兒，四個小姑娘嘀嘀咕咕的，邊說邊笑，這時候，潤娘偷偷的拉著付清的衣袖，小聲的問道：

    “大姐，當初，爹不是把我和哥的地都買了嗎？為什么？為什么？”

    說到一半，她看著付清不贊同的眼神，突然說不下去了，

    “你啊，就是個兔子樣，你聽你哥反對了嗎？”

    潤娘眨著水潤潤的眼睛，懵懂的搖了搖頭?？吹母肚迦滩蛔∶哪X袋。

    “那是你哥明白了，在我們家，你們兩個和其他孩子那是一樣的，都是爹的孩子，既然是一樣的，那么自然就是一視同仁的對待，你哥不反對，是因為他明白，反對無用，而他要做的就是也和其他孩子一樣，好好的當好爹的孩子就成了，至于你，是不是不想當我們家孩子了？”

    這罪名潤娘可承受不起，忙不迭的搖頭，話都不會說了，另一邊正好回頭的甜姐兒看了潤娘的樣子，突然笑了起來，

    “呀，潤娘，你這是又怎么了？這臉紅的，莫不是也想著嫁人了？不過大表姐還沒出嫁，你還要等哦！”

    這一句一出，付清一個枕頭就過去了，

    “你這嘴，真是壞，知道你和舅舅家大表哥定親了，也不用這么一天到晚的說嫁人吧！好歹你也忍忍，你們差著五歲呢！大表哥可有的等?！?/br>
    這一說甜姐兒也臉紅了，沖過來就往付清身上撓癢癢，他家去年過年的時候和張家舅舅家不知怎么說起，就直接把這婚事在飯桌上定了下來，這都快一年了，還老讓人說笑，她都不知道怎么辦了。

    就在她們兩個折騰的時候，一邊的潤娘突然出聲到：

    “大姐，要不把我許給張家二表哥吧！”

    天??！那還是那個兔子潤娘嗎？四個女孩子三個傻眼啊，音兒更是利索的跑過來摸摸潤娘的額頭。

    “沒發燒??！這怎么就說胡話了呢？”

    倒是付清眼睛里光亮一閃而過，猛地拉過了潤娘問道：

    “你該不是想著肥水不流外人田，生怕把嫁妝田帶到別家去吧？你這什么腦子??！”

    甜姐兒一聽也明白了，忙不迭的說道：

    “呀，潤娘，你還有這想法？太不可思議了，那你怎么就不想著嫁到我家去？我哥哥也不錯??！”

    說道后來，這戲擬的味道越發重了，潤娘紅著臉，好半響突然冒出很正緊的聲音說道：

    “我不會做生意?！?/br>
    啊，人家還真的想過??！天才??！付清又一次扶額了，這孩子怎么就掰不過來呢！這真是連著腦子都是屬于小白兔性的，愣是沒聽懂人家甜姐是打趣的。哎，任重道遠??！

    “好了，別瞎鬧了，這事以后再說，你才幾歲??！不到時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