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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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兒我來這兒干嘛,薛太師又沒給我發請柬……”房梁上的人打了個悠長的哈欠,換了個舒服點兒的姿勢,惹得陳舊的房梁發出“吱嘎”的一聲抱怨,“我剛從天牢回來,寧郡王蕭恒生前關押的那件牢房被清洗得一干二凈,甭說什么痕跡了,連一絲蜘蛛網都沒有,比這房梁上可干凈多了……司獄官說是兩年前薛太師住在里面的時候閑著沒事兒打掃干凈的。我到王府的時候趙管家說你和娘娘來給薛太師送賀禮了,我就不請自來了?!?/br> 楚楚愣了愣,看著臉色灰白,好像隨時會栽倒下去的薛汝成,“薛太師,你打掃牢房干什么???” 蕭瑾瑜冷冷一笑,絲毫沒放松手里那把沾血的匕首,“他心虛……先生兼管兵部,兩年前貢院出事的時候,那本參我兩度私放阿史那蘇烏與都離的折子,是你瞞著兵部尚書以兵部的名義寫的吧……只為確?;噬蠒⑽彝度胩炖?,買通譚章將我關進那間牢房,再以為我擔罪的名義說服皇上放我出來,把自己關入那間牢房,借機清理寧郡王蕭恒生前可能在牢中留下的一切證據,對吧?” 薛汝成緊挨著一面墻站著,皺著眉頭,沒出聲,沒點頭也沒搖頭。楚楚心里涼了一下,“王爺,他……他都幫仁宗皇帝把秦欒抓了,干嘛還要幫他清理證據???” “不是幫秦欒清理證據,是幫他自己……”蕭瑾瑜終于把冷厲如刀的目光從薛汝成身上挪開,移到薛汝成身邊的那幅書法上,“先生,你在云易與蕭恒案中還做了一件沒辦砸的事……那些以蕭恒的筆跡文法偽造的通敵書信,正是出于先生之手……設計栽贓蕭玦,又在蕭玦出獄后派人對其嚴加看管,使其無法與外界接觸,利用他的筆跡與阿史那圖羅通信,還有偽造皇上的筆跡對御林軍下令在涼州軍營監視我一舉一動的信件,皆為先生的手筆,沒錯吧?” 楚楚錯愕之間看向薛汝成還在往外淌血的右手手腕,突然明白蕭瑾瑜為什么偏偏要割在他右手手腕上了。 薛汝成眉心緊蹙,半晌沒出聲,房梁上的人已經等不及了,“我證明,沒錯。薛太師身邊那幅字……對對對,就是那幅正常人一個字都看不懂的……看起來跟我家老爺子寫的字一模一樣,連落款壓印都是一樣的,連那幾朵小花也給畫上了,真是難為薛太師了……” 房梁上的人憋著笑道,“不過薛太師你想得忒多忒仔細了,我家老爺子近幾年的書畫上確實老有這種小花,有時候一個有時候倆,還有三個四個的時候,位置還不確定,不過那是因為我兒子從外面撿回來的那只野貓不老實,他一寫字畫畫那貓就往書桌上竄,最愛干的事兒就是把爪子踩進硯臺里然后往他紙面上印,老爺子反應不如貓快,紙面上印貓爪是常事,誰讓他自己嬌慣我兒子,連他撿回來的野貓都不舍得揍,又死要面子,非跟把那爪子印描得跟畫上的似的,還外人說是他新創的什么梅花記……我有回在老爺子那桌上給王爺寫東西,也被這貓印了兩爪子,所以王爺早就知道這事兒?!?/br> 房梁上的人終于忍不住飄了下來,帶著一張忍笑忍得快抽過去的臉,指著分部在那幅書法周邊空白處的三朵小梅花,看著薛汝成又黑又白的臉,“薛太師,你自己瞅瞅,這貓要是想印出你畫的這種效果,得一邊內八一邊扭腰一邊劈叉,還得有一條腿翹著,那貓招你惹你了啊,你這么折騰人家……” 楚楚看著紙面上的梅花印,在心里默默比劃了一下,那只想象出來的貓果然在劈叉之前就摔得四仰八叉的了。 蕭瑾瑜帶著一絲自嘲無聲冷笑,“若非方才留意到這三朵梅花,當真要被先生的一席話打動了……也怪我仍未能踐行先生教誨,因一己私心一直把先生排除在此案之外,但凡想到當年在宮中是先生日日為我與蕭玦批閱功課,也該想到有條件把蕭玦的字跡語氣仿得足以亂真的人就只有先生了?!?/br> 薛汝成靜了半晌,才淡然地看著蕭瑾瑜搖頭輕嘆,仍然不急不慢地道,“王爺別忘了……今天是老夫大喜的日子,茗兒也回來了?!?/br> 景翊皺了皺眉頭,一時沒反應過來薛汝成這話是什么意思,伸手拍了拍薛汝成的肩膀,“王爺,我雖然沒武功,不過這人現在只能動口不能動手,你要是想拿他,我還是能拿得回去的……我朝律法里好像沒有不準抓新郎官這一條吧?!?/br> 蕭瑾瑜靜靜盯著面無波瀾的薛汝成,緩緩搖頭,“十娘和薛茗,想必兩人已在他掌握之中……十娘在先生府中住了一年有余,先生選此吉日成婚,目的并不在娶妻吧?” 薛汝成低頭沉沉地咳了兩聲,“知老夫者,王爺……老夫娶不娶十娘不要緊,要緊的是有個說得過去的事由請王爺娘娘來寒舍坐坐,敘敘舊……” 薛汝成慢慢站直挨在墻上的身子,除了因忍痛蹙起的眉心,臉上不見絲毫波瀾,“老夫請祁公公去提醒過王爺,與其管那些早就再世為人的人,不如對身邊半死不活的人上點心,可惜王爺聽不進去……” 薛汝成輕輕一嘆,“王爺若不想讓十娘和祁公公的meimei受罪,就在其他賓客進門之前離開,回王府好好跟娘娘商量商量。王爺也不必勞動景大人來寒舍找人,寒舍雖小,藏起個把人來的信心老夫還是有的……終日灑掃庭除的日子老夫也過厭了,還望王爺成全?!?/br> 薛汝成低頭看了眼血淋淋的袖口,皺了皺眉頭,“這一刀,老夫也好好想想?!?/br> 薛汝成說罷便緩緩向門口走去,蕭瑾瑜只默然看著,薛汝成走到門邊,轉頭看了眼抱手站在原處的景翊,帶著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客客氣氣地道,“景大人,勞煩幫老夫開個門?!?/br> 景翊向楚楚和蕭瑾瑜看了一眼,又瞥了一眼那扇緊閉的木門,“等著,我先把王爺和娘娘送下去?!?/br> “景大人請……吉時還早,老夫不急?!?/br> 景翊從窗口把楚楚和蕭瑾瑜送下去,一直送到停在后門的安王府的馬車上,也沒有回去給薛汝成開門的意思,拉起韁繩打馬就走。 方才的一場對峙像是耗盡了蕭瑾瑜所有的體力,蕭瑾瑜躺在榻上虛握著楚楚的手,合著眼睛緊蹙眉頭,連呼吸都有些費力了。 坐在熟悉的馬車里,剛才在薛府的一切都像是憑空鉆進腦子里的一場噩夢一樣,楚楚一時還沒全弄明白,她也沒心思弄明白那些跟她沒有多大關系的事,她只關心躺在榻上的這個人,這會兒心里所有的害怕與憤怒全是因為薛汝成施加在這個人身上的威脅與痛苦。 楚楚甚至在后悔,自己剛才怎么就沒奪下蕭瑾瑜手里的匕首,再往薛汝成身上扎上幾刀。 “楚楚……別怕……” 蕭瑾瑜嘔血昏迷之前就給楚楚留了這么一句話,再掙扎著醒過來的時候,人已經在一心園的臥房里,天已經是半夜了。 守在床邊的楚楚一看蕭瑾瑜睜開眼睛,趕忙摸上他的臉,幫他找到自己的所在,臉上滿是焦急和欣喜,聲音卻極盡輕柔,好像生怕嚇著這個剛醒來的人似的。 蕭瑾瑜張了張嘴,勉力說出來的一個字只像是一聲沙啞的□,楚楚卻會意地端起一碗水,拿勺子一點一點地喂進他嘴里,直到蕭瑾瑜微微搖頭,才把碗擱下,仔細地給他掖緊被子。 看著蕭瑾瑜目不轉睛地望著她,楚楚知道他在等什么,撫著他guntang的額頭輕輕柔柔地道,“王爺,你放心吧,景大哥去看了,十娘和薛茗都好好的,十娘已經跟……跟那個人拜堂了。平兒和烏蘭就先住在顧先生那兒了,有奶娘帶著,他倆玩兒的挺好的……” 楚楚抿了抿嘴,猶豫了一下,才道,“顧先生說,你身上的風濕邪氣已經傷到心經了,這幾天總勞累,又染了風寒,還受了刺激心緒不穩,把臟腑上的舊傷也牽動了,得好好歇幾天才行?!?/br> 蕭瑾瑜心里一沉,他知道身上的風濕早晚會牽累到心臟,引發一連串更加深長的折磨,把他又往閻王殿推了一把……可沒想到會是這么個不是時候的時候。 看著蕭瑾瑜目光一黯,楚楚忙道,“王爺,你別害怕,顧先生說了,只要你好好調養,還能好……好一點兒……” 這是個什么樣的病,他早就研究清楚了。 蕭瑾瑜淺淺苦笑,勉強搖頭,聲音微弱如絲,“幫我……” 楚楚咬了咬嘴唇,她當然知道蕭瑾瑜想讓她幫什么,這活兒她一點兒也不想干,可又受不了被他這樣近乎哀求的目光看著,只得點點頭,俯□子在蕭瑾瑜那雙光彩黯淡的眼睛上吻了吻,“你身上的骨節還腫著,可能有點兒疼……你忍忍?!?/br> 蕭瑾瑜靜靜看著她,這丫頭的眼睛太干凈,里面一點事兒也藏不住,蕭瑾瑜就是心里塞著一團亂麻,還是一眼就能看出來她是在努力裝平靜來哄他,因為那雙好看的眼睛里分明全都是擔心害怕…… 蕭瑾瑜既歉疚又心疼,很想跟她說哭出來不要緊,但到底還是不忍拂了她的用心。 “謝謝……” 楚楚抱來一疊干凈的衣服,展開一個比屋里的空氣還溫暖的笑,吻上他蒼白卻因高燒而發燙的嘴唇,得到蕭瑾瑜微弱卻努力的回應,楚楚才溫柔又堅定地說了一句,“王爺,我相信你一定能把那個人抓起來?!?/br> 蕭瑾瑜淡淡地笑了一下,“謝謝……” ☆、121滿漢全席(十三) 穆遙見到蕭瑾瑜的時候,蕭瑾瑜已穿戴齊整地坐在一心園的書房里了,面前的書案上擱著一把匕首,刀刃上的血污已然清洗干凈,锃亮如新。 穆遙一拜起身后看著蕭瑾瑜分外蒼白的臉色皺了皺眉頭,沒吭聲,只低眉順眼地看向地面。 “謝謝你的匕首……” 穆遙微垂著頭,全身沒有一處肌骨不是放松的,好像蕭瑾瑜只是借了他的匕首去削了一個蘿卜,“王爺若用得順手,就留著吧,我還有?!?/br> “謝謝你肯聽我的,沒擅自行動……” 穆遙摸摸鼻子,聳了聳肩,“你說得有道理……而且你家里高手多,我打不過?!?/br> 蕭瑾瑜輕輕咳了幾聲,咳得很是吃力,有些氣喘,穆遙忍不住抬頭看了他一眼,“王爺,用我幫忙嗎?” 蕭瑾瑜微微點頭,“薛汝成了解你對十娘的心思……若要救十娘,我需要你死?!?/br> 穆遙愣了愣,點頭,“能救十娘就行?!?/br> “多謝……” ****** 穆遙一走,楚楚便從墻角的屏風后走了出來,一句話也沒問,直到把蕭瑾瑜送回房里,攙到床上躺下,換下他坐了短短一刻就被冷汗浸透的衣服,小心地按摩著他疼得發僵的身子,等他隱隱發青的臉色漸漸緩了過來,楚楚才松了一口氣,“王爺,你好點兒了嗎?” 蕭瑾瑜勉強笑了笑,“冷……抱我……” 近兩年蕭瑾瑜越來越怕冷,冬天對他來說簡直就是一場長達數月的天災,每次熬過冬天,他總會有一種死里逃生的感覺。今年的冬天才剛剛開了個頭,蕭瑾瑜已有了那種從里到外都被凍透的感覺。 楚楚鉆進被窩里,緊緊抱著他燒得guntang的身子,蕭瑾瑜好一陣子沒出聲,楚楚以為他睡著了,頭頂卻突然被他輕輕吻了一下,接著傳來他一向溫柔的聲音,“楚楚……你休了我,好不好……” 楚楚以為自己沒留神聽錯了,爬起來愣愣地看著他,“王爺,你說什么?” 蕭瑾瑜燒得有些迷糊,虛握著楚楚的手,目光里既滿是認真又滿是留戀,他還沒說話,楚楚心里就已經擰成了一團,蕭瑾瑜就這么目不轉睛地看著她,輕輕緩緩地道,“我不想休你,你休了我吧……你休了我,我若輸給他,你還可以活下來……” 楚楚突然反應過來一件事,愕然地看著蕭瑾瑜,“王爺……你爹的案子要是翻不了,讓人知道了,是不是我和平兒也得死?” 蕭瑾瑜輕輕地點了下頭,用盡全力攥著楚楚的手,好像生怕一個不留神她就不見了,“這案子是皇上的爺爺判的,就是皇上想幫我,也要有證據,否則就是大逆不道……平兒是我的兒子,這個改不了……你可以不是我的娘子……” “不可以!”楚楚撲進蕭瑾瑜的懷里,摟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我必須是你的娘子!必須是!” “再商量商量……” 蕭瑾瑜的聲音虛弱卻平靜,好像是從天外傳來的,楚楚急得快哭了,“這個沒得商量!” “楚楚……在楚水鎮的時候跟我說的話,都不記得了?” 楚楚愣了愣,抬起頭來,仍沒松手,“我說什么了?” 蕭瑾瑜淺淺地笑著,好像臨終的人在回憶一件這輩子最美好的事,一字一句說得百般珍惜,“在楚水鎮,我快死的時候……我聽見你說,我身體不好,要是沒人給我擺靈位,沒人給我上供,沒人給我燒香撒紙錢,我就吃不飽,又沒錢,那些被我送進閻王殿的壞人要是欺負我,我就沒辦法了……所以你必須活著,我這么沒用,沒你不行……” 楚楚心里像是被人扎了一刀一樣,疼得眼淚不停地往下掉,“不許說!不許說!你那么有本事,肯定能贏他!” 蕭瑾瑜吃力地抬起手來,輕輕撫上她臉頰上的淚痕,卻發現那些guntang的淚水越擦越多,不由得輕輕嘆氣,緩緩地道,“楚楚……我所有的本事,全都是他教的……” 楚楚像是被人抽了一巴掌一樣,突然呆呆地愣住,看著這個虛弱地躺在床上的人,蕭瑾瑜一向要強,還總愛逞強,楚楚從沒聽他這樣平平靜靜地說泄氣的話,更從沒在他眼睛里看到過這么清晰的脆弱無助。 她只顧著恨薛汝成害他的爹娘,害蕭玦,如今又來威脅他,一時竟忘了那個人是從小看著他長大,他像敬重親生父親一樣敬重了二十多年的先生。這樣一個從小依賴的親人突然成了仇人,換作是別人恐怕早就崩潰了。人被病痛折磨的時候本就脆弱,他病得成這個樣子,還在極力保持冷靜,她居然一時著急,一句安慰的話也沒對他說,就逼著他去對付這個人了…… 楚楚抬起手來,兩下抹干凈眼淚,輕輕地吻在蕭瑾瑜的眼睛上,“王爺,我知道你有一樣本事不是他教的?!?/br> 看著剛剛還哭得像個淚人一樣楚楚突然安靜下來,還認認真真地說出這么一句話,蕭瑾瑜愣了愣,“什么……” 楚楚眨著哭紅的眼睛,一本正經地看著他,“你招人喜歡?!?/br> 蕭瑾瑜被這句話噎得差點兒背過氣去,著實咳了一陣,才哭笑不得地看著眼前的人,“你是想說……讓我去討他喜歡,他就能聽我的話,認罪伏法了?” 楚楚愣了愣,看著蕭瑾瑜那張蒼白清瘦得讓人忍不住心疼的臉,抿了抿嘴唇,“要是能這樣……那也挺好?!?/br> 蕭瑾瑜額頭一黑,合上眼睛把頭偏向了一邊,他那顆已經出了毛病的心臟實在經不起她這樣刺激…… 楚楚摟上了他的脖子,湊到他臉上親了一下,“不過我想說的不是這個意思?!?/br> 蕭瑾瑜懶得睜眼,“那是什么意思……” “我是想說,雖然你的本事都是他教的,但你招人喜歡,愿意幫你的人多,總不會所有愿意幫你的人的本事全都是他教的吧?!背谒麘牙锊淞藘上?,“反正我的本事就不是他教的……我要是不要你了,你就少了個幫手,可就更難贏他了,你那么聰明,才不會干這么傻的事兒呢,對吧!” 蕭瑾瑜身子還冷,心已經被懷里這人不合邏輯的邏輯暖化了,睜開眼睛好氣又好笑地看著她,還沒開口,懷里的人突然一骨碌爬了起來,瞪圓了眼睛盯著蕭瑾瑜,“王爺,我差點兒就被你糊弄過去了!” 蕭瑾瑜被訓得一愣,“嗯?” “咱倆的親事是皇上定的,咱倆誰也休不了誰!” 蕭瑾瑜默默嘆氣,像是遺憾,又像是放心下來,“好像是……” “什么好像呀!就是!” “是……”看著楚楚一臉要找他算賬的模樣,蕭瑾瑜抿了抿不見血色的嘴唇,拉著楚楚溫軟的小手,可憐兮兮地看著那個氣鼓鼓的人,“我冷……” 楚楚頓時沒了脾氣,窩回他的懷里,抱住他單薄清瘦的身子,“好點兒了嗎?” “嗯……再緊點兒……” “這樣?” “嗯……不許不要我……” 蕭瑾瑜一夜高燒,燒得有些神志不清,抱著楚楚哭了一場,哭得像個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一樣。楚楚不知道他哭的是冤死的爹娘,還是那個騙了他二十多年的恩師,但她是頭一次見蕭瑾瑜哭成這個樣子,心里難受得很,也止不住地掉眼淚,于是本想早說完正經事兒早回家睡覺的景翊只得盤腿坐在房梁上看著這夫妻倆抱在一起哭了一晚上,最后實在看不下去了,把帶來的一疊紙和一幅卷軸留在屋里的桌子上,悄無聲息地溜出去了。 蕭瑾瑜早上燒退醒來的時候已經記不得前夜干了些什么,只覺得眼睛干澀得厲害,喉嚨也干得很,楚楚也不告訴他,只是拿給他一杯水,看他把整杯水全喝了下去,又把昨晚景翊留在桌上那疊紙和卷軸拿給他。 “我也不知道這是什么時候放在桌上的,早晨起來的時候就有了……應該是景大哥放的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