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節
但一切昭然若揭,又何必答案來畫蛇添足。 到門口,天空又下起雨,沒完沒了。 顧少撐起傘,雨聲中夾雜著“嘀嘀嘀——”單調音樂,陸顯接起無名來電,對方嬉皮笑臉,“大佬,還記不記得我,我阿強呀…………” 他依舊是一貫的四個字,“有話快說?!?/br> “喂,大佬,想不想我?” …………………… 掛上電話,陸顯面部表情走進雨里。顧少撐著傘,邊走邊問,“明天…………你其實沒必要親自去…………” 陸顯固執,“鬼佬難搞,我親自去?!?/br> 元宵夜,全城歸家。唯獨o記點齊人馬全員出動。 同樣未眠的還有陸顯,凌晨三點,五號碼頭,貨船駁岸。鬼佬滿頭紅發,跳下船嘰嘰咕咕亂說一通,陸顯要叫翻譯,翻譯說鬼佬講的就是白話,真可怕,在場地地道道打漁老頭都聽不懂一個音,更不要提陸顯這類大陸仔,慶幸還有翻譯,可供正常交流。 撬棍撬開木箱,厚重的英文書挖空心,塞滿粉,陸顯一個眼色,制毒專家andylin便上前去,要“望聞問切嘗”,爾后一手交錢一首交貨,最基本最原始交易即告完成。 他面帶紅暈,朝陸顯點點頭,蚊子似的嗡嗡聲答一句,“好貨?!?/br> 當即有人提著行李箱,美金疊起來三十幾磅重。 這一刻燈光大亮,鏟jian除惡的男主角將要登場,當然要無數閃光燈烘托渲染,而陸顯這類大jian大惡反派,只得雙手抱頭雙膝下跪,苦苦求饒。 沖鋒槍抵在腦后,飛虎隊內外包圍,鬼佬的英文帶著濃重拉丁腔,大呼,“iami!i!!!!”可是誰管他,萬眾矚目的焦點在陸顯與鄧明憲之間,新仇舊恨交織,隱忍過后的一擊即中,穿著防彈背心的鄧明憲怎么能不亢奮,大約他胸中已仰天大笑三五回,才按耐住碰碰猛跳的心臟。 等小警員念完“將來都有可能成為呈堂證供?!苯K于輪到他英雄式的出場,念他的腹稿,“陸顯,你也有這一天。這回你不坐滿九十九年,我鄧明憲認你做大哥?!?/br> 慘白的燈光下,他抬頭,英俊的面龐依然是令人氣悶的笑,眉挑高,慢悠悠同滿臉正氣的鄧明憲說:“鄧sir,我是守法公民。販毒?我踩死蟑螂都怕怕啦,怎么回去碰毒品,拜托你搞搞清楚,不要隨隨便便出警,浪費納稅人的錢?!?/br> 鄧明憲氣悶,“人贓俱獲——” 陸顯道:“我只知道我人被鄧sir扣住,贓在哪里?” 鄧明憲持槍指向翻開的圣經里埋藏的白色粉末,面色通紅,雙眼外凸,似鐵面關公,“這些話你留到陪審團面前再狡辯吧。帶走!” “鄧sir確定這是海洛因?不要送去檢驗科,丟臉丟到總警司都知道?!?/br> 鄧明憲皺眉,猶疑,支使副手檢查,那人查完滿臉蒼白,話都講不清楚,哭喪臉結結巴巴,“鄧鄧鄧鄧sir,是面……面……粉…………” “放屁!”他不肯信,親自去嘗,片刻的呆滯,轉而望見陸顯含笑的眼,瞬時間怒火中燒,一腳踹開貨箱,“叼你老母!敢玩我!”惱羞成怒,就要一槍解決對手。 作者有話要說:額,滿滿的劇情是不是? 然后,我承認我三觀不正。。。 估計還有三章就完結 我想寫個be結局,一個he結局,好不好? 69一聲槍響 鄧明憲那顆憤怒的子彈最終不過乖乖待在彈夾里,沒膽出鞘。但這一回抓去警局,不再玩“吹大風”游戲,改用電話機小幅電流夾住一點點皮rou,問一句,不回答立刻按開關,滋滋滋全身過電,幸虧關師爺動作快,不然再多玩兩次,他必然要去上帝面前飆臟話。 關師爺簽過字推問詢室深藍色半舊的門,陸顯正慢吞吞套上套上皮夾克,一張臉木然,表情全無,又莫名讓人恐懼,似乎他是剛從精神科脫跑的重癥病人,隨時隨地要發瘋。 關師爺醞釀十分鐘才敢開口發聲,“d哥,可以走了?!?/br> “嗯?!彼兑欢兑骂I,點點頭。略顯蒼白的臉上看不出情緒的好與壞,不知他回過神,是不是要抱著炸藥同阿嫂同歸于盡,或是一閉眼斬草除根,一顆子彈解決問題。 回到“愛巢”,沒懸念,人去樓空,她將證件護照現金都帶走,一張小額存折取清,溫小姐秉持實用主義,沒那份閑情逸致賭氣,高風亮節視金錢如糞土。拜托,記不記得這是哪里?在紅港,見面不問吃沒吃、好不好,只談恒指期貨基金,我們一生以金錢為信仰,不論是港幣或美刀。 可笑的是她留下那只碩大鉆戒,橫在茶幾上,演一出默劇,不出聲,單單咧著嘴嘲笑他的愚蠢。 還有什么好說,還有什么留下? 一幢空蕩蕩豪宅,或是一顆無法跳動的心。 陸顯冷靜異常,吩咐關師爺,“去找汕尾仔來?!?/br> 見到瘦猴精一樣的汕尾仔,即刻問:“人呢?” 汕尾仔想一想,才猶猶豫豫上報,“當天晚上阿嫂就收拾東西走了,我跟著,她無所謂,還叫我問d哥好,說…………說她等著d哥去警察局高發她?!?/br> “賤*人!”他大怒,鉆戒重重砸在黃玉石茶幾上,再彈開落進長絨地毯,沒有了后續。 門外艷陽天,日光中的維港艷光四射,踩著細高跟的時髦女郎撐起陽傘,抱怨太曬,黑色素無孔不入,八十歲老婆婆推個購物車裝慢慢睡過蔬菜回家喂子子孫孫,等公交的上班族不??词直?,后悔不該跑五六站吃午餐。 你看,年復一年,日復一日,這座城從不為任何人改變。 自以為是的偉大,是最虛妄的渺小。 其實一切情情愛愛都可用一句idon’tcare.解決,可惜的是你沒這個膽。 他在城中一流酒店找到她,這里風景獨佳,二十九樓,足夠俯瞰維港。 很好,她花他的錢,沒有任何負罪,心安理得,放肆隨意。 她微笑著開門,對住他就像歡迎一位多年不見的老友,親和又禮貌。反倒襯得滿臉怒容的陸顯同走錯片場的傻瓜一樣,滑稽可笑。 “喝茶還是咖啡?”她側過身問。巨大落地窗將一汪蔚藍海水鋪陳在她身后,但她今次與陽光起沖突,褪掉顏色,穿一身濃重的黑,墨色小洋裝緊緊纏出飽滿的胸乳與曼妙腰肢,透薄的紗隱隱透著手臂的纖細,她仿佛是從三十年代舊電影中摘下的影,靦腆地笑,要與你手牽手共度羅馬假日。 長長的發變得黑亮,頭頂蝴蝶結發箍帶走劉海,露出完完全全一張光潔小臉,皮膚晶瑩透亮,埋在這樣沉郁的顏色里也一樣青春逼人。 她染了頭發,換了裝扮,要一心一意迎接新生活?一股氣從腎臟鉆到肺葉,他快要氣炸。哪還有時間管喝茶還是喝咖啡?手握成拳,落地窗前與她對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