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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的在理,可是我覺得這兒也挺好,你不說話,我不說話,誰能聽見不成?!敝x秋珩站在她身后,略微一低頭,就能看到她臉上的慌張。 細白如瓷的面容上一雙眼睛像是用筆描畫上去的,眼尾微垂,是以笑起來時便真的彎彎如一輪弦月。淡淡如煙的遠山眉如今皺著,他心下一動,指腹慢慢撫平。 輕柔的不像話,潔白的袖子垂落在她胸前,是素紗在外,風拂如煙,帶著淡淡的梅香。一近身,那股冷香便成了暖香。原本的清冷也開始融化,尤其是被他擁在懷里,看似無力,可是貼著身的熱度不容忽視。 俞春生原以為出家人是清心寡欲的,如今才知道,這人斯文之外,該有的齷齪都不缺。尤其是他生氣了以后,面上裝的風輕云淡,實則心中早已戾氣橫生。他垂著眼簾并非是因為疲倦,而是因為當他認認真真看自己的時候,當中的情思不加遮掩,頭一回撞見,委實讓她心驚膽戰。似乎下一秒就要被他生吞活剝了一樣。 “你告訴我,你記起了多少?!敝x秋珩問,眼眸微沉,似乎是耐心到了極致。 俞春生道:“不多?!?/br> 她記得的東西雜亂無章,何況夢境本就容易被人遺忘。 她便是想破頭腦,印象最深刻的不過就是在宮里的那一抹紅色,在三清山的那一抹白色。交互混雜在一起,瑰麗至極。其余的,難以啟齒,同時她迫切的想要遺忘,于是那些零零碎碎的畫面便被丟棄在角落里。他若不逼問,俞春生絕不會去想一星半點。 “我告訴你,你知道了又怎樣?你能使人回來不成?你問我這些,所求的是什么。我是誰不管你的事,謝秋珩你管的太多了!亂露n之事你難不成還想再去做一遍。虧你是出家人,如今看來不過披著一張皮而已?!庇岽荷械奖臣挂粵?,開始語無倫次起來,抓著他的衣襟躲閃不得,只得硬著頭皮說道。 說著說著就帶著點哭音,只不過低著頭,也不知哭沒哭。 謝秋珩一怔,半晌沒有說話,看她肩頭不再松動了,才輕聲道:“我便是知曉,也不能替你去死,替你去活?!?/br> 這巷子里悠長,風聲呼嘯,旁人只能聽到時斷時續的聲音,望過去什么也沒有,不由毛骨悚然。隱約能瞧見兩個影子,一眨眼,復歸黑暗。 …… 看了好一會兒,正當俞春生準備松口氣時他的手碰到了俞春生的耳垂,而后猝不及防抬起她的臉,俯身狠聲緩緩道:“就知道我心軟對不對?” 對上她躲閃的眼眸,謝秋珩冷冷一笑,低頭咬住她的唇:“你很好,要不是我知曉你的為人,還真能給你騙了過去。死過一次你聰明了,有時候我覺得這樣好,但如今覺得,你還是笨一點讓我安心?!?/br> 俞春生大驚,本覺得他或許是個溫和之人,抱有一絲期望,今兒徹底明白了。他為人陰狠,如今原形畢露,拙劣異常。 “我沒有!唔!”俞春生沒能說幾個字,唇上一痛,竟給他咬破了。 銹味彌漫開來,她雙目圓睜,半晌沒能回過神,只覺愈發呼吸不上,神思飄散無法聚攏,其實仔細想,便會發現謝秋珩一直都是不動聲色,他看著自己,似乎在壓抑。如今好了,他是什么都聽不進去,俞春生這般敷衍,難怪讓他如此。 “你不愿意告訴我,說記不起來,那徒兒只能幫師父重溫一遍了。如今夏夜暖熱,也不擔心你著涼,你乖一點,旁人也是不會看著我們的?!敝x秋珩的唇而后貼著她的耳畔,輕聲細語,吻了吻濕了的鬢角。 “你們都是偽君子,本是可以讓我溫和以待,奈何就喜歡如此?!敝x秋珩抱著她的腰身喟嘆道,眼里沉沉被蒙上一層欲望。 他埋首在她肩窩那兒,聽著她的漏出去的細微吟哼,微微笑道:“你后來不愛黏著我,其實那時候我便有預感,你真的要想起來,你會不會躲著我、騙我。師父從前是什么樣的人,如今也是的。以前什么也不會,是以如今什么都想學。我給你的那本筆記,若非我從前教過你,你決計是看不懂的?!?/br> “你是不是覺得,這輩子能自己過日子了?”謝秋珩咬住她,手箍緊那腰身,裸露在外的肌膚上起了薄汗,他貼著慢條斯理道,“你休想?!?/br> 俞春生雙目無神,背靠著墻,努力想要說些什么,到頭來被他堵住嘴,輕而易舉叩開了牙關。 “春生,你既然活著,我還會讓你跑了不成?”他慢慢拉開一點距離,額頭相抵,呼吸膠著著,頂了幾下,將她死死扣住,“你真當我是你師長了嗎?你天真過了頭?!?/br> “你十三歲的時候,我就想帶著你走?!彼丝跉?,微微閉上眼睛,“我是這般卑劣的人,當初怕嚇著你,如今倒好,膈應自己。你這人就是不長記性?!?/br> “如今長記性了嗎?” 俞春生說不出話,只覺得快要死了。這人來人往的,不但長記性,怕還是會留下心理陰影。 “不要了?!彼龘u搖頭,偏生被他探到衣里的手弄得更不得安生,喘了喘,頭歪靠在他肩上,一頭黑發早散了開來,貼著背脊,面頰,漸漸地模糊視線,也不知是哭的還是這兒實在太暗了。 “假的?!?/br> 他說罷不再言語,那盞風燈不知何時讓他點亮,照的她面頰緋紅。 “你不能這樣對我?!敝x秋珩許久后這般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