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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說笑了,既然是心愛之物,便不敢要了去?!比钕碌?。 “那是?!碧用嫔闲?,心里卻在罵,自三殿下回來,喜歡什么嘴上便是說出來,傳到了皇帝的耳朵,那東西就歸他了??梢哉f,出了他老子的后宮,連太子之位,只要三殿下愿意,說出來。他那位父親就敢給。 分明都是男孩,自己是嫡出,他是庶出,差距就這么大。 他回來的第一天起小太子慕懷生就不喜歡。 果然,第二日就口諭下來,將謝秋珩派去了三殿下那兒。 慕懷生砸了自己最愛的那套茶具,這還不解氣,指著外面允和宮的方向罵道:“這個混賬總是如此,嘴上說心里做,父皇什么樣的人宮里上下都知。便是他這么可憐了,跟早死的貴妃一模一樣,有其母必有其子!連個小太監服侍的人都要跟孤搶,到底是多么窮,進了宮就跟長了翅膀一樣,所有東西都是他眼皮子底下的。到時候孤看著太子之位也就是他的了!” “殿下慎言!”宮里人跪的黑壓壓一片,獨謝秋珩還站著,微微抬眼,見他這氣急敗壞的模樣,不由失笑。 “就這樣生氣了?”謝秋珩安慰道,“我和他血脈相連,平日里或許就是這樣,何況去他那兒不過是換個地方做事。他認不出我,殿下若是相信我便讓我去罷。正好……我也要去找他?!?/br> “找他做什么?” “尋仇?!敝x秋珩聲音漸低,不久拱手道,“還請殿下成全?!?/br> 慕懷生也不知打的什么主意,忽而一笑,指著外面道:“雪方才停了,若是里面有人出來,孤便遣人去告知你?!?/br> 謝秋珩遙遙望去,心里疼的厲害。 …… 三殿下住在宮里,允和殿沒幾個人,都說他愛清凈,謝秋珩去拜見他宋懷秋正用玉龍泉的水煮茶。 謝秋珩看罷,他給自己送上一杯,和藹道:“你叫十安,我覺得你跟某個人極為相似?!?/br> 謝秋珩嗅到自己身上的味道,想起宋懷秋,便道:“天底下相似人之多,不知仆有沒有榮幸知道呢?” “我在你來前覺得你很像,現下覺得更像,姿勢,態度?!彼螒亚锏?。 他盯著謝秋珩,兩個人之間看似很和諧,分明是一對兄弟,可天知道兩個人有多恨對方。謝秋珩覺得雙胎有時候真的不好,生于帝王家就只能活一個。生于平民百姓家也注定不可能平等。 現下兩個人便是一主一仆。 虛與委蛇之后宋懷秋試不出什么來,謝秋珩就是一團棉花,怎么戳他都是那樣子。從前若是林春生在,倒是能看出一點端倪。如今不同。 他納悶同時猜測愈深,因為顧寒昨日就來了信,篤定了他在此處。 顧寒是條好狗,信件發來同時就已經快馬上路。 “殿下請我不止喝茶這么簡單罷?!敝x秋珩道。 “就這么簡單?!彼螒亚镆豢谝Ф?,執起一旁的烏骨描金折扇給他扇扇風,“你怎么面色這么紅,是不是我這里炭火太足了?我自幼怕冷,不久還染了風寒,你若不適應就在我這里轉一轉。我見你聰明,極為喜歡你?!?/br> 謝秋珩信他個鬼,他寧愿相信小太子也不相信宋懷秋。 “殿下看錯眼了,仆覺得是殿下熱,這才如此?!彼焓植恋粢稽c宋懷秋伸手的粉,指腹間搓揉后嗅了嗅,當著宋懷秋的面,慢慢道,“原來殿下昨夜還出去了?!?/br> “這東西,分明是齏粉?!彼⑽棵?,再次看向宋懷秋后一言難盡。古法有云,若有高人之齏粉,敷面或沖水飲之,便是rou體凡胎,日積月累下也可轉為自己的修為。過程緩是以并無多少危害。他居然走這樣的旁門左道。 而且,這高人是誰? 謝秋珩愈發不安,若非淮川有了上一回魂將飛散的體驗,提前做好準備,這回真得香死宋懷秋了。 “真的嗎?”宋懷秋不敢相信,故做出驚訝的姿態,令人將裝粉的小妝匣端來,“我聽太平觀的道長說,這只是普通的粉而已,怎會是齏粉?!?/br> 謝秋珩相信自己,低頭翻來覆去看了一遍,驟然震驚了,甚至是難以想象這個現實,手上的齏粉到了燙手的地步。 “你怎能如此喪心病狂?!”他失去以往該有的風度,眸色漸漸沉下去。 “喪心病狂?你一個太監就是這樣和我說話的?”宋懷秋笑的跟狐貍一樣,坐在太師椅上,用折扇重重叩了幾面,上面的茶還冒著熱氣,他端起來飲上一口。 “你算什么?”謝秋珩閉了閉眼,沒能聽進淮川的話。 “你說,我聽著?!彼螒亚锊簧鷼?。 謝秋珩本不是仁慈的人,兩個人骨子里都是心狠手辣的,這回抽出長劍,劍光一閃,宋懷秋撫掌道:“你裝太監太不像了?!?/br> 話音一落,謝秋珩已然劍指他的脖頸:“你知道我下得了手?!?/br> “我當然知道了,別動。你想知道什么?你問罷?!彼螒亚锏?。 謝秋珩額角青筋微露:“沒什么好說的了?!?/br> “有的?!?/br> 宋懷秋道:“嗯,有刺客!” 隨他一聲喊,進來時空空的允和宮人手陡然增多,謝秋珩明白他的意圖,反手用力,宋懷秋躲不過去,便強擋著,外人看來就跟被脅迫一樣。他道:“你這樣可不會知道你師父的下落。我只是斷她一只臂膀一條腿,人還活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