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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春生歪頭扯了幾片富貴竹的葉子下來,整個人沒精打采的:“什么禮尚往來,這客棧大人若是要那便是一句話的功夫?!?/br> “精神點,我是缺你吃還是缺你穿了?”陳大人不悅,忍著把她拉過來曬太陽,“你是怎么了?哄你還不高興了?” 他一連幾個問問蒙林春生。 “陳大人很好?!?/br> “廢話?!标慂Q嵐換了便服便架著腿靠著那邊的墻,看她有稍許無奈。 “肺腑之言?!绷执荷逶≈绾蟮年柟?,衣衫黯淡,人跟病貓一樣。 客棧前的那一片藤蔓爬到窗口,昨兒才被小伙計剪了,今日似乎又冒了點綠芽伸進來試探。 “你是病了?” 陳大人探了探她的頭,半晌哦了聲。 “因著謝秋珩?你可真沒出息?!?/br> 林春生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蹭地就站了起來,擋住陳大人那兒的光,她似乎在極力控制自己。 陳鶴嵐微詫,不知她想做什么,自己先把桌子上的小刀收起來。 “好好的,你想做什么?殺人?你什么能耐自己不清楚嗎?” 直擊靈魂。 作者有話要說: 咸魚翻身 第74章 林春生愣了半晌,眼睛眨了眨,想把里面的眼淚憋回去,中途失敗,豆大的淚珠往臉頰上面滾。 沾到嘴角,嘗起來是咸的。 林春生快忘了這味道,站在陳大人面前有那么些無辜。原本是想攤著手以示自己并無其他威脅意思,到頭來自己沒控制住。胸口起伏劇烈。 眼淚一決堤就一發的不可收拾了,她舔了舔干燥的唇手忙腳亂地在擦。 “旁人說女人哭起來梨花帶雨最可憐。春生你這簡直是滂沱大雨了?!标慂Q嵐心里稍微松了口氣,取出自己的帕子遞給她:“擦一擦,你的眼淚可金貴極了。這兒人來人往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欺負你呢。我陳鶴嵐風光霽月的,嘴上功夫雖有些了得,但對女人也一向和藹?!?/br> 他又把手伸了伸。但林春生哭的一抽一抽的,指尖都在發抖。無奈之下他亦起身,嘴上絮絮叨叨說了那么多動作卻輕柔起來,跟擦拭他最喜歡的那尊汝窯梅瓶一樣。 “謝謝嗚?!绷执荷×?,眼眶微紅,如今真的像是被欺負了,好不可憐。來來往往果真就看了過來,眼神里都帶著探究的意味。 “看什么看?不干事閑的慌我就讓你們多干點,不辜負拿的月錢?!标慂Q嵐對著周圍道。 于是一眾人若無其事都撇開視線,陳鶴嵐看了一圈,臉色微沉:“還不干活?等著背后議論呢?” 他語氣兇巴巴的,像是豎起毛的貓,爪子都要開始亮了。這客棧里的人都曉得他的手段,頓時作鳥獸狀散去。 他這才拍拍手,見林春生還哭的厲害,不由就攬著她的肩膀把人往外帶。 “今天日頭這么好,出去走走,別憋住了人憋壞了。這人有時候哭一哭也好。春生你一路不容易,前路未知,不若我帶你去明月城里的那座城隍廟算算命,權當放松一下。你這面相委實少見,說不定是百年難得一遇的福氣相?!?/br> 他半推半拉將人從客棧帶到他口中那個城隍廟里。 不巧的是今日正好城隍廟修繕,關了門。 林春生抬頭望了望,嗚嗚聲還沒止住。陳鶴嵐最怕的就是女人哭,見狀一腳踢飛了地上的石子,長嘆一聲又把林春生拉到四喜大街上吃吃喝喝。 人這一傷心,吃點東西就會好很多。 林春生往常皆是如此,但今日有那么點不領情。吃了幾口不似嫌棄淡了就是嫌棄那個咸了。 陳鶴嵐難得休息,陪著她折騰,來來回回給她找樂子算是折騰掉了半條命。 到了傍晚倦鳥歸巢,金烏西落,林春生哭夠了跟在他后面委委屈屈地走路,頭恨不得要勾到地上。 她那一身青色襖裙好歹耐臟,要不然不能看。走路不注意額頭就給撞了,人給低低的晾衣桿掀翻在地,別提多丟人了。 陳鶴嵐不避旁人取笑的視線把她給重新拉起來,牽著她慢慢往前走,一路苦口婆心,連他事后都覺得不可思議。 “得了,小祖宗,高興沒?”陳大人帶著她到了彩燈高懸,十步就有一酒樓,五步一茶館的街上,夜市要起,白日走街串巷的亦或是外城來的雜耍賣藝之人齊聚,兩個人在人海里彷如兩只須連在一起的游魚。 林春生東張西望,原本稍稍有起色的情緒忽給耳旁那一聲熬刺破天的哭喊驚住。 她人矮看不見,倒是陳大人,一伸頭看到了眾人團團圍住的那兒有一對老一對幼,如今世道賣藝簡單的很。 占好了場地找個人收錢,剩下的人將自己有的本事展現出來給人瞧瞧,逗的人笑起來那就算是有點本事了。一兩文錢,四五文錢,只消愿意,都有進賬。 如今這四人就是街頭賣藝的,不過要說本事真是一點看不出。 外城馴獸的好歹有兩只小動物,小的有蛤蟆松鼠,大的有老虎小馬匹。而這兩個老的拴著一對小的,當街那人當瘦使。什么鉆火圈,胸口碎大石,只要現下流行什么,全拿人來試。 這肯定也不是親生的,圍觀的議論紛紛,有不忍直視的揮袖離去,多數的閑漢圍著看熱鬧,時不時哄笑讓老的抽那小的幾鞭子,聽得嗷嗷痛呼開心的眼里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