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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秋珩半跪下來檢查她腳上的那道符篆。 不久前重新畫過,現下符文卻是黯淡了。 他面上浮了一層冷笑,抓著腳踝沒有控制住,將她完全壓制住,言辭輕緩道:“你身上都是他的味道?!?/br> 謝秋珩而后嘗了她的唇,眼里更冷了,恍如西山的雪,凍寒徹骨。 “吃的什么藥,這么見效?” “沒有真沒有?!绷执荷鷿M眼暈眩,人缺氧說話也尤其無力的,“應該是他身上的熏香?!?/br> “若在再有下回,便盼著他還有今日的運氣了?!敝x秋珩戾氣愈發深重,一手就能遮了她的臉,折著林春生的腰,半晌吻了吻她的耳垂,窸窸窣窣衣料摩擦的聲音消失之后他直起身,神色如常,撫平衣服上的褶皺,人是四分靈秀七分溫潤,與方才簡直判若兩人。 謝秋珩拔下劍,將外袍披在她身上一起出了客棧。 外面風雪被他先擋在身前,謝秋珩耗了些許靈力掐一個結界出來,相當于背著一個包裹上路了。 鳳凰城里的布局以八卦為底,通到最后是城中心高樓前的廣場上,那一棟紅樓上掛滿了風鈴,風雪夜里被風聲裹挾著仿佛奏了一曲哀樂。 古時候犯人便是在這兒處決的,殺氣與煞氣縱然過了十幾年還沒有消散,與頂上的陰云相呼應。 謝秋珩帶著人到這里,遠遠就看到站得筆直的顧寒。 他背對著兩個人,罕見得給了林春生一道豐碑的感覺,仿佛屹立不倒,直至死了也要如此。 聽到身后腳踩在雪上咯吱的聲音,顧寒擦了鼻涕,眼角在微抽:“你怎么才來,風都要給我吹出病來了?!?/br> 林春生縮著脖子偷樂了一下。 “來都來了,別浪費時間了,下去罷?!鳖櫤?。 他兩個人來到這里偏生林春生有了事,不得已才稍作停留。顧寒攏著袖,待走近了中央的石碑,修長的手才摁上去,四處摸過后唯獨挺在周道那二字上停住了。 “有芃者狐,率彼幽草。有棧之車,行彼周道?!绷执荷畛鰜?,不過以她不到半桶水的古文水平,看的云里霧里。 “陰幽荒涼,亡.國之音,寫來可畏?!敝x秋珩看了后斂眉道。 立了塊這么個石碑在城中心,林春生都驚呆了。 “這是什么意思?”她揣著手彎腰細看,卻見顧寒那兒有了動靜,石碑上的周道二字愈發淡,最后痕跡全無,仿佛是被風吹平了。 “機關?!鳖櫤?。 林春生:“你怎么知道在這兒?” 顧寒笑了笑:“這字就是我寫的?!?/br> 他說話時敲了敲那塊石碑,幾秒后三個人腳下一空。 林春生來不及反應失重感便襲來,重重摔在了顧寒身上。他蜷縮著慘叫一聲輕飄飄的要把她推走。 顧寒虛弱道:“你走你走?!?/br> 他先前還是笑著的,如今就嗚嗚嗚,可見這現實的落差究竟有多大了。 林春生:“對不起?!?/br> 她被謝秋珩扶起來,一道燃起的符照亮了視野,林春生終于看清楚了顧寒如今的狼狽樣子。 她心里咯噔一下,悄咪咪瞧了瞧謝秋珩,求問道:“我剛剛是不是壓到他那兒了。沒事罷?!?/br> “嗯?!敝x秋珩忍住了就在一旁守著顧寒,等他緩過去。 地道里幽暗,盡頭火光抵達不了,林春生便收回視線,蹲在了謝秋珩身邊。他身上的道袍微微有光,像是月光織就的。她伸出手,隨即被他反扣住。 “你們來這兒做什么?” 手抽不開,便也只好由著他去,這樣的環境里,要死要活就太作了。 謝秋珩其實看出了林春生在害怕。 “鳳凰城的地底下有東西,今兒初時找的那家店前所見的那一伙人我其實是認得的?!边@時顧寒依舊虛弱道,“我那時未曾反應過來,還是酒后清醒了憶起?!?/br> 林春生:“你當時看岔了嗎?” “說不準,只是一瞬間的功夫?!彼?。 疏疏店門口他其實還看見了旁的人,也不過一瞬的功夫。 謝秋珩跟他在將林春生送到客房后又原路返回跟著那幫外鄉人去了城中央,事情本來只一點端倪顯露,隨著跟蹤時間的拉長,顧寒忽想起了過去他住在鳳凰城的那些歲月里一些不太愉快的事情。 “他們許是要盜城主的尸體?!鳖櫤聹y道。 說話間謝秋珩的符篆陡然就燒到盡頭滅了。林春生背脊一涼,結巴的癥狀似乎回來了。 “這這、怎么還能變色?” 聞言謝秋珩卻淡淡地抬起眼眸,衣緣血紅,俊秀的面容在無人看的見的黑暗里添了幾分妖冶之色。 作者有話要說: 很想給大家劇透,但還是喜歡你們猜,噗哈哈哈,在鳳凰城副本你們能看見顧寒的結局今天晚上家里出了糟心事,沒辦法,只能寫2000多字,周五趕回去可能也是2000字,先說一下。 文中引用詩《何草不黃》,方玉潤《詩經原始》 第58章 原本是極為安靜的地道里傳有風聲,林春生扶著顧寒,只聽那邊漸漸聲大,不久前滅了的符紙重新點燃,顏色變了變。 林春生認出來那是死氣過多才會出現的狀況,不由得心里捏了把冷汗,口里道;“你們說待會兒會不會走來一群死尸?” 謝秋珩搖搖頭,讓她別害怕,站穩了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