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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與兩人告別不急不緩離開,那抹紫色的衣衫格外溫柔,林春生忍著收回視線。 “師父怎么一個人回來了?”謝秋珩問。 “為師想你?!绷执荷执钤谒W角那里,見左右無人,小聲道,“日后須離宋懷秋遠一些。他若禽獸,你我還真擋不住?!?/br> 謝秋珩:“……” 他聞言失笑,手抓著她放在鬢角的那只,入手卻覺得軟綿無骨,余光瞟著,想起了晚間的冰皮月餅。 不覺斂了眸光,卻因為她的靠近,看到了松松的領口。 往常不注意,因她捂得緊,今日不同,人群里擠了好幾遭,她沒有及時理好。入了謝秋珩的眼,他微微蹙眉,心頭一顫。 林春生喊了他幾聲謝秋珩才回神。 他默不作聲地握緊她的手,一路向前,直至屋里。 那是他的臥房。 第30章 一更 他的屋里沒有點燈,林春生便將懷里那只擺在桌子上。 暖光照亮她的面龐,眉眼的清冷便都如初春小雪融化了一般。她如今已不是原主,便是沉著臉在謝秋珩面前呵斥他,那樣子都隱隱夾雜了一分嬌憨,跟不必說她最近還吃胖了。 謝秋珩在暗處打量她,神思里她說的話浮出腦海。 饕餮樣式的小香爐里吐出一縷縷輕煙,蓋住了屋里原本淡淡的梅香。月光明媚,被綠紗窗攔了一重,又被窗邊白檀邊座的大插屏攔了一重光線下來,屋里朦朦朧朧。 謝秋珩點燈期間背后傳來了啃月餅的聲音。 林春生把他這里各種味道的都啃了一個遍,像是棕皮小松鼠,眼睛里卻干干凈凈的也同小獸一樣。分明她的年紀更大,謝秋珩這個便宜徒弟照顧她的時候更多。 他心緒變得很亂,在銀雞盞上點了三盞燈,堪堪照的到窗前跟桌邊那一塊。白色的道袍反了些光,謝秋珩挽著袖子坐在林春生一旁。 “夜間吃多了積食?!?/br> “為師子夜都睡不著,不會積食?!绷执荷疽拱緫T了,不像古人睡得早,喝了一杯茶精神更好。 “若是喜歡白天再吃?,F下師父要安歇嗎?” 謝秋珩道,說罷垂眸,呼吸都放緩了。他后知后覺問的太突兀了。 索性她是個沒心沒肺的。 謝秋珩兩雙手疊在桌子上,一張臉清秀端雅,線條柔和,再過幾年興許真如宋懷秋說的那樣。 “你盼著我睡覺?” 林春生給他塞了一個月餅。 “過節的天睡這么早就如往常一般,沒有意思。為師給你整個有意思的?!?/br> 謝秋珩那時被她勾起一絲絲的好奇心,結果卻是哭笑不得,心緒微平。 話說前些日子因為發現了林春生大手大腳花錢如流水的習慣,謝秋珩此后便不敢讓她帶太多的錢。她若要得跟自己說,今夜反常,拐著彎兒地要,也不嫌麻煩。 “你看這棋盤?!彼钢鴩迤灞P道,“我們換一換。你輸了給為師一兩銀子。贏了為師吃你一塊月餅以作懲罰?!?/br> 她可真不要臉。林春生默默在心里捂住嘴,大半夜拿徒弟找樂子,她不是一個好師父。 她玩的是民間常見的五子棋,謝秋珩天資聰穎,對她下了一半狠手。 往常溫和的少年棋盤上是罕見的狠,怎么看都像是他在拿林春生找樂子。 林春生喝了一大壺茶水QWQ,完了,她下個棋都這么慘…… “師父如今是真睡不著了,今兒中秋,看會月亮好了?!?/br> 謝秋珩從床上抱來了薄被,丟到靠窗的榻上,收拾一番去外面要了熱水。 “先沐浴罷,外面擠了一身汗想必不舒服。衣服我會給師父準備好,到時候也不必半夜去沐浴?!彼麑α执荷恼疹櫧褚购鲎兊脽o微不至起來。 若非是她有意阻止他靠近,林春生的便宜徒弟指不定還要給她搓背,她感謝了一番他的好意最終嚴詞拒絕。 “為師長了手腳?!?/br> 謝秋珩:“……” 屋里的燈被她吹滅了,只剩那盞琉璃燈還亮著,被她擱置在小角落里,愈發微弱的光芒終于在謝秋珩彈指一揮后徹底滅了。 屋里陷入一片黑暗。 林春生在隔壁凈房。 若是今夜換個人,比如宋懷秋這樣的她肯定是死也不會脫衣服。但自己的徒弟向來君子,原主把他往君子方向培養,倒是造福她這個后來者。 他是絕不會偷看的。 水聲不斷,謝秋珩閉目,月夜里被自己心頭那種隱秘的猜測忽弄得一陣焦躁來,溫潤的面上微微浮起一絲緋紅之色。 小窗開了半扇,夜風拂面,他壓抑著略有急促的呼吸,半晌臉埋到了被褥里。 黑暗里縈繞在心頭的猜測變得無關輕重。 再次抬頭時眼角緋紅,仿若是換了一個人似的。 腳步聲輕若無聞,那扇紅木底的大屏風繡的是平金孔雀,占了大半邊的素白絹。 不久林春生從上面拿下搭著的衣裳。 穿戴到一半猛地聽見玻璃炸碎的聲音,人一驚,趕緊攏了衣裳去看。屋里只有朦朦朧朧的月光,像是一層化不開的煙霧。 謝秋珩倒在了那個角落,炸碎的玻璃刺破了他的皮膚,點點血色沾染上了道袍。他緊閉著眼一動不動。 林春生嚇到了,趕忙撲過去一探究竟。 “阿珩!”她把他扶起來搖了搖,人卻一點反應都沒有。唇紅艷異常,沾了他的血,腥味微微散開,帶著股淡淡的奇異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