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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先睡罷,到了時間徒兒會喊你?!?/br> 林春生聽此便躺他床上又睡了,渾身發懶,破曉前被謝秋珩搖醒。他穿了藏藍色的道袍,劍已背好,身姿筆挺。 “這是……要去哪里?”林春生懵逼,他這一身出門,氣勢十足。 “去看樹下有什么東西?!敝x秋珩道。 她不拖延,穿好衣服緊跟著他,背后看,鬼鬼祟祟,偷偷摸摸…… 兩個人藏身在一個角落,林春生終于弄明白謝秋珩為什么換了藏藍色的道袍,原來是白色太招眼。如今他要帶著林春生躲起來偷窺。 偷窺對象就在那棵樹下。 如今是天最黑的時候,而林春生恰好是個近視,白糟蹋了原主的眼睛,她雙目無神看著前頭。樹在哪兒她不清楚,卻是一動不敢動。原主干的這一行就是跟妖魔鬼怪打交道,而她也不敢跟徒弟說她身子僵。 過了會而刮過一陣夜風,林春生隱約感覺那風都是黑的。 空氣里又穿來了濕潤粘稠之感,仿佛有觸手爬到了裸露的皮膚上一般,既使人覺得有重量又令人惡心。普通人若是若此指不定就開始抖腿。 但林春生不同,她頭靠在了便宜徒弟的背上,嗅著他身上的味道,那種惡心之感稍稍散去,如今她挨著這尊大神,應當不成事。她默默安慰自己。 而謝秋珩沒有動作,緊緊盯著樹下。 未幾那兒出來了一個女人,雙手抓住了繩子,頭往上一伸,腳就踹了地上當板凳的小木樁,整個人霎時就被吊住,舌頭也生出來看樣子極為痛苦。如此蹬了一段時間的腿,女人終于不動斷氣了。 謝秋珩看著她死,不多時尸體又消失,化作一縷霧氣飄散。 他垂著眼眸,腦子里刻畫出她方才的模樣,不由想起了這只鬼是誰。眼見著要破曉,他反手抓住了林春生的手,發覺她手心都是汗。 這是……害怕了嗎? “師父?” 林春生抬頭,模模糊糊能看到他的輪廓,嗯了聲下意識道:“沒事了?” 謝秋珩目力極好,當下就覺察出她這睜眼瞎的本質,不愿戳破她,點頷首:“回去吧,阿珩興許能推出來了?!?/br> 林春生長舒一口氣,兩個人還未走出月洞門,忽聽到身后的投水聲,謝秋珩反應極快,飛身掠過去,但只堪堪抓住那人的腿。 林春生小跑著給他幫忙,結果抓住了她的鞋,水下似乎有一股力在與二人僵持,林春生是個不管用的,使出吃奶的力氣也無濟于事,最后就手里抓著一只三寸金蓮的繡花小鞋呆愣愣地瞧著自己的便宜徒弟。 謝秋珩顯然也是沒有料到,他把林春生扶起來,若有所思地盯著一只鞋,半晌道:“天亮了?!?/br> 天邊泛出一絲白,一縷日光從地平線冒了出來,原本黑漆漆的夜色慢慢退卻,雞鳴一聲陸續便能聽到下人們起身的聲響。 “所以……”林春生不明所以。 “現下這兒不會有事了?!敝x秋珩安撫她,她卻顯然是沒有反應過來,整個人都對著鞋想了許許多多東西。 這女人的鞋如此精巧,定然不會是下人的。投井之人八成就是宋老爺后院的女人們之一。 “咱們拿著鞋子找宋老爺?”林春生自言自語,腦海里忽劃過一絲光,整個人似乎是想到什么,“不如丟給宋夫人罷?!?/br> “他那么多女人,如何知道鞋是誰的。到時候要是讓人一個一個試,人應該是找不出來?!彼肫鹆税籽┕鞯乃?,“女人記性好?!?/br> 她的便宜徒弟不置可否,伸手抓住了懸在樹干上的繩子,用力一扯,繩子便斷了,也不知有多少年,內里頭都磨爛了。 他眼神微暗,道了聲好。 待宋老爺醒,林春生便帶著他 去跟宋老爺商量一些事,那只小鞋子拿出來宋老爺果真是一點驚訝反應都無。 “道長這是……”宋老爺瞇瞇眼,怒,“哪個小蹄子去勾引道長了?道長但凡說出來我就能揪出來,任憑二位處置!” 若是這兩個人喜歡,他也就連帶著贈送。家里出了兩個俊俏的道士,宋夫人都在他面前抱怨過。丫鬟們有心思也是正常,倒是這兩個道士確實有點風范,禁得住勾引。 林春生瞪眼:“????” 他的反應使得林春生都開始懷疑,兩個人在他家除鬼,拿著一只鞋找他他不該大驚失色問問是何邪物乎?? 宋老爺愣了愣:“難不成不是?” “這是我師徒二人從一個投機女人的腳上扒拉下來的。就在破曉之前,現下還有一事需宋老爺相助?!绷执荷鸁o奈道。 宋老爺聽罷積極配合,大概知道自己方才思想上的歪斜,對于兩個出家之人做出如此揣度,過后送禮賠罪。 那只紅色的繡花小鞋被放在紅漆翹頭的托盤里面先送到宋夫人那兒,林春生跟他兩個人偷偷摸摸躲在暗處。 穿著秋香色寶瓶紋襖裙的宋夫人從紫檀木大屏風后轉出來,聽說是宋老爺托人送來的,出來看一眼。 只一眼如遭雷擊。 那樣震驚的模樣不像裝出來的,連帶著她的貼身丫鬟也是,立刻四下張望,問道:“這是在哪兒得來的?怎么就一只?” “可是那二位道長找到的邪物?” 林春生躲在角落里暗自點頭,這才是她料想的反應,相比較宋老爺似乎……嗯,性情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