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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在是奇恥大辱。 俞秋生:“來打我呀!” 馮春夏閉了閉眼睛,痛苦一陣一陣襲來,讓人窒息。 “這是什么毒?”他額角青筋直跳,忍無可忍一拳打砸地上,頓時這一片土面現出龜裂紋。 俞秋生想了想,見他這般委實可憐,于是小心到他耳畔說道:“這叫梨花帶雨小藥片?!?/br> “人服用之后,不必刻意強求即可哭出來?!彼亲ψ用嗣T春夏的頭,夸大其詞補充道,“若是沒有解藥,你便要一直如此,晝夜不停。白天淚痕斑駁,晚間淚濕枕巾。吃不好、睡不好,直至死亡?!?/br> 爪子不小心勾亂了他的發髻,拉扯頭皮,馮春夏吸了口涼氣,抱頭將她捉下來,手都在發抖,可聲音柔緩。 他說:“解藥給我?!?/br> 幾乎是誘哄的語氣。 俞秋生扭頭舔她的爪毛,兔眼里冒精光,她道:“我不傻,接下來正好要去豐都,如果你能將我護送至豐都那我就給你?!?/br> 手里有把柄,這命才有保障。 而馮春夏默了默,眼淚直往下流,打濕了他白色衣緣。他抿著唇,一張陰柔的面上神情凝重,似乎心里還在煎熬。 一時想要不管不顧將這眼前的兔頭擰下來,一時又想送她去豐都,途中從長計議。 雨后兩個山頭之間跨了一道彩虹,清澈的光線落在他身上,馮春夏注目良久,忽然將手里的黑色兔子放倒。 俞秋生:“??!” 他上下左右前后摸了一遍,除卻一手的毛外沒有任何收獲。 “你蠢了!還想從我獸形時的身上摸解藥。這么多年大米飯白吃了?”她氣急敗壞,蹬了蹬后腿。 一無所獲的馮春夏哭著笑了,而后提著她的耳朵長嘆一聲:“是我蠢了,早該殺了你才是?!?/br> 凡間縱橫多年,他輕敵了。 她踩入驛站的第一刻馮春夏就察覺出她靈力不足,是個近乎凡人的軀體。而且劍修不帶劍,滿腦子都是吃,實在可笑。 …… 荒草古道上黑衣道人拎著她開始上路。 身后的驛站在他離開后開始rou眼可見的頹敗,而門前杏樹茂密,不過眨眼功夫花開如雪,絢爛如昨。 翻上前面的山頭,俞秋生在他手下看到滿眼青翠山色,視線飄然再落到那處驛站時一地廢墟上花落如雨。古道野草叢生,接往遠方。 結界徹底破散后一切如新。 一路上馮春夏打著傘遮陽,拎她久了便掏了根紅繩把她兔腿綁住以防她逃跑。一人一兔直至傍晚也沒有到村鎮上去。 他走的都是荒山野嶺,人跡罕至。 樹間蟬鳴,盛夏雨后蟲蛇亂竄,馮春夏那把劍終于露出真面目。是一柄前朝帝王劍,殺人太多煞氣重,尋不到合適的劍鞘這才用布包裹。 這一路斬的蛇蟲猛獸讓俞秋生膽戰心驚,再一次佩服自己有先見之明,這路要是她自己走,山沒翻過去人就沒了。 兩人這夜在一處前朝荒廢的yin祠里過夜。 第二日一早天蒙蒙亮,俞秋生尚在睡夢中便被他提著上路了。 晨起林子里有霧氣,林盡則又一條溪流橫亙在眼前,水面清澈,銀魚游竄,蘭草松柏生于兩側。 馮春夏哭了一晚上,眼睛開始紅腫,用溪水沖洗過那一雙鳳眸后一把抓住俞秋生。 “臟死了?!?/br> 俞秋生還沒說上幾句話,整個兔頭都被浸到水里,涼意從四面八方襲來,最后一點睡意散盡。 “咕嘟嘟嘟嘟?!?/br> 她瞇著眼睛想起小時候落水時的恐怖記憶,四腳亂蹬,那一剎冷的渾身毛發都樹立起來。來來回回被當抹布洗刷幾回,俞秋生半條命都沒了,可馮春夏尤不解氣,將她倒掛在樹上上。 他拍拍手,哭著又笑:“等你晾干了咱們再上路?!?/br> 說罷將那塵柄卡在枝丫間便消失了。 俞秋生:“……” 身上的毛都在滴水,樹下草葉上露珠不斷滾落,俞秋生打了個寒噤。待日頭漸升,溫暖的光線才打在她身上。 久不見人,這后面漫長的等待中俞秋生居然倒掛著睡著了! 直到聞到一股香氣她才醒來。 只見溪邊空地上燒了一堆火,馮春夏正在烤一只肥嘟嘟的山雞,手上忙不迭灑各種香料。晨光下陰柔的眉眼看起來十分專注,若非俞秋生喊他,他定能將其掛到地老天荒。 聽到聲音馮春夏才擦了把手,烤雞用樹枝串好架在火上安置妥當后再把她解下。 腦中血液回流,俞秋生終腳踏實地,蹦蹦跳跳跟在他身后到火邊。 “原來你是要吃飯?!彼隈T春夏鞋面上,口中生津,不停吞咽,從沒覺得自己這么饞過。 “我如今是凡人,當然要吃東西。昨日不安全,那座山邪祟多,晚間吃東西易招惹麻煩?!彼忉尩?。 幾百年前紀素儀毀了他的身體,若非魂魄逃竄了出來,就沒有如今的馮春夏。 而俞秋生記得書中那寥寥幾筆,便問:“你從前是不是叫百里秋寒?” 馮春夏以為紀素儀同她提起,不以為意道:“你師父殺了百里秋寒仙門皆知,百里氏早已將我除名,從前于我無意義只是平白叫人唏噓?!?/br> “那你這具人身莫不是奪舍而來?” 他哭著笑,很不像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