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之后便掛斷了電話。

    徐斯年坐在客廳里，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剛連軸轉拍完戲，回來的路上刷完了所有的評論。

    算是延遲吃完了瓜。

    有心給姜小魚打個電話。

    卻一直猶疑。

    直到晚上問林冉，她說無所謂，這是他自己的事兒。

    吃過飯后，徐斯年才撥通了這個號碼。

    可沒想到，姜小魚的反應這么激烈。

    他有些手足無措。

    不知該說些什么。

    也不知該做些什么。

    姜小魚說得對，他只是在還人情而已。

    可他們之間難道還有別的嗎？

    他也曾將她當做過救命稻草，可發現她不過也是拿他來氣趙卓成罷了。

    有他在，趙卓成的危機感才會強。

    他一步步疏遠，和姜小魚之間變得愈發客氣。

    但她出了這種事，他什么都不問也顯得太過涼薄。

    可打了電話，他也不會安慰人。

    不過徒勞一場。

    徐斯年關掉了手機，將其放在茶幾上。

    起身去了陽臺。

    手指捻了根煙出來。

    啪嗒一聲。

    炙熱的火光在冰冷黑暗中亮起。

    卻也只是一瞬。

    青灰色的煙霧從他指間彌漫出來，他俯瞰著萬家燈火，放空了思緒。

    直到——

    一只手搭在他的腰上，繞過他的背部，從后邊慢慢抱住了他。

    煙抽到了一半。

    他下意識地摁滅。

    然后側過臉將剩下的半支煙扔進了垃圾桶。

    說話的聲音還帶著夜晚的寒意，“你怎么出來了？”

    林冉趴在他的背上，聲音悶悶的，“山不來就我，我只好來就山咯?！?/br>
    徐斯年忽地笑了，他的手覆在林冉的手上，“我本來打算抽完那支煙就回去的?！?/br>
    “然后呢？”林冉問。

    “你來了?！毙焖鼓暾f：“煙滅了?！?/br>
    林冉的腦袋在他背上輕輕撞了下，“這還怪我咯？”

    “怪我?！毙焖鼓晗攵疾幌氡愕溃骸盁煱a犯了?！?/br>
    “和姜小魚談崩了？”林冉問。

    徐斯年長嘆了口氣，回想起剛剛不太愉快的聊天，低聲嗯了下。

    帶著一絲悵然。

    “她罵我了？”林冉低聲問。

    徐斯年沉默。

    林冉松開抱他的手，“嘖，我猜的真準?！?/br>
    徐斯年回過頭，直接將她攬在懷里，下巴搭在她肩膀上，沒有再說話。

    呼嘯的風刮過他們身側。

    帶著冬日的寒冷。

    林冉附在他耳邊低聲道：“人各有命，不必自責?！?/br>
    良久之后，徐斯年才低低地傳來一聲，“嗯?！?/br>
    自那些事后，姜小魚綜藝里的鏡頭悉數被剪，以前拍完的劇也全都被壓著沒辦法播。

    就連新聞媒體也除了她的名字。

    娛樂圈里一代新人換舊人。

    什么都更新換代得快。

    姜小魚這個名字好像消失在了所有人的世界里。

    徐斯年后來也給她打過電話。

    可她再沒接，竟直接關了機。

    聽華姐說，姜小魚想要靜靜心。

    她在網絡世界卷起了一場風暴，爾后徹底消失。

    甚至林冉也去查過她的蹤跡。

    無果。

    再見姜小魚已經是一月底。

    彼時的寧江剛下過場大雪，過年的氛圍也濃厚了起來。

    徐斯年去買姜和紅糖，回來時在樓下猝不及防看到了姜小魚。

    她戴了一頂白色的線帽，穿著白色及膝羽絨服，搭配了一雙白色及膝的高跟靴，跟漫天白雪快要融為一體。

    她等在雪里，拿出手機撥了一通電話。

    下一秒，鈴聲就在她身后響了起來。

    她回過頭，站在原地看著徐斯年笑了。

    徐斯年走過去，低聲喊道：“小魚姐?！?/br>
    姜小魚笑著，眼里竟有了淚，“嗯?！?/br>
    “想開了？”徐斯年問。

    姜小魚只是笑，“哪有什么想開想不開，事已至此，就這樣吧?！?/br>
    “哦?！毙焖鼓昕粗男?，總覺得有什么東西不對勁兒，但又說不上來，只能壓下心里別扭的勁兒，“要上去坐坐嗎？”

    “不用了?！苯◆~搖頭，“我只是來看看你?！?/br>
    徐斯年垂著頭，沒再說話。

    姜小魚笑著，眼淚掉下來，“當時我真的以為自己會死，但總算一切都熬過來了，我也不會再被那些言論影響了。阿年，你呢？”

    “嗯？”

    “最近過得好嗎？”姜小魚問。

    徐斯年點頭，“還可以?！?/br>
    姜小魚看到了他手上買的東西，抬手擦掉眼淚笑著問：“給林冉買的嗎？她來那個了？”

    “嗯?！毙焖鼓昱讼率稚系乃芰洗?，發出嘩啦啦的聲響，“她肚子有點疼?！?/br>
    “你們感情真好啊?！苯◆~笑了下，“以前和阿卓在一起的時候，他從來都沒給我買過這些?！?/br>
    凜冽的風刮過身側，裹挾著風雪一路往前。

    空氣中有片刻的靜默。

    爾后姜小魚轉了話題，道明了來意，“阿年，我想過了，我還是想要演戲?！?/br>
    “這么多年，我唯一的愛好也只有這個了，我不想放棄。不管別人怎么說，我還是想堅持在這件事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