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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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發老嫗哈哈大笑:“怕了?!” 一陣念念有詞過罷,機關人掄起硬邦邦的胳膊就朝夙冰打去!夙冰向后退了兩步,撐起一層防護罩,這些家伙銅墻鐵骨,招數十分混亂,雖然級別不高打著也容易,但難就難在打不死他們,破碎之后立時便能重組! 夙冰一路退出密室,血牙削掉了一個又一個機關人的腦袋! 紅發老嫗也沒打算以這些機關人打敗夙冰,只想消耗她的靈力,但機關人重組了一批又一批,這女修依然靈力充沛,絲毫沒有疲憊的模樣。機關人也是有壽限的,一直這樣下去,怕是會…… 一招手,那些機關人停下。 外表看不出來,夙冰實則累的夠嗆,喘口氣道:“技窮了?” 看來此女不是善茬,紅發老嫗沉了沉眸子,實驗成功在即,雖然主人一再吩咐不得現世,但眼下情況危急,只能出絕招了:“就讓你見識見識!” 她雙手交疊,做出一堆奇怪的手勢。 夙冰原本有機會當場斃了此妖婦,但她頭一次接觸這種奇妙的機關術,心里正樂呵著,就笑著看她擺弄。不一會兒她就笑不出來了,原先一個個的機關人突然向紅發老嫗奔去,分別卡在老嫗的頭、肩膀、腰部、大腿…… 漸漸的將紅發老嫗完完整整的包裹在內,組成了一個詭異且強悍的大機關人! 夙冰仰著頭,嘴巴有些合不攏! 神??! 這是什么東西?! 紅發老嫗整個人藏在機關人內,只有兩只眼睛露了出來,一抬胳膊就朝夙冰砸去!成百上千個有修為的機關人組成一體,這力量爆強!夙冰一點兒也不認為自己有能耐接住她一擊,撒丫子就開始跑! 大機關人足有兩丈高,行動起來略遲緩,追著有些困難。 牢籠里的姑娘乍見此物,紛紛目瞪口呆,白秀兒揉了揉眼睛,驚嘆:“哇!” 夙冰從一個角落竄出來,驅使著血牙打上去,像是打在石頭上,一點兒反應也沒有,強攻不下,就和大機關玩起了躲藏游戲,時不時沖出來揍她! “哼!金丹大圓滿修士,躲躲藏藏的算什么!” 紅發老嫗對著躲藏在石縫中的夙冰不屑冷嗤,如今體型巨大,根本抓不住她,又不敢硬砸,怕將洞府砸壞暴露身份,只能以言語相激。罵罵咧咧了半天,什么難聽說什么,夙冰絲毫不為所動,只一心盯著她的變化。 這大機關人還不曾完工,必有破綻! 突襲幾個時辰過去,夙冰終于發現,破綻在腰部! 于是她調動金丹,將體內靈力全部匯聚在血牙月魄輪上,沖著大機關人的腰部猛烈一擊!紅發老嫗慘叫一聲,機關人骨骼突然聳動起來,以一種十分奇特的方式起伏著,接著就有些不受控制,朝向一邊狂奔! 途經之處撞壞了數十根柱子,眼看這洞府即將倒塌,夙冰吹了個口哨:“能行嗎你!” 伏魔鐵便又堅韌了幾分。 夙冰追著大機關人跳出洞府,一拍儲物袋,摸出一張傳音符,呵了口氣,通知藍少卿來救人。追至曠野,入了山林,那機關人已經有些走不動了,夙冰就一直跟著,估摸著半個時辰過去,見她崩壞的差不多了,最后關頭撲出去補上一刀! 大機關人“轟”的爆開,將紅發老嫗甩飛了出去,血rou模糊的一臉。 鎖骨被浸了靈氣的木片扎穿,夙冰一腳踩在木片上,冷笑:“把秘籍交出來!” 紅發老嫗疼的鉆心蝕骨,顫巍巍地抿唇:“沒有!” 夙冰腳下的動作沒停,又從儲物袋里摸出一個寬口瓶子,正是秦清止之前給的補氣圣品:“知道這是什么?萬蟻噬心散,嘖嘖,你修的邪魔道,該知道的吧?” 紅發老嫗的臉色即刻就變了,萬蟻噬心散可是魔族用來折磨人的利器,而且通常用來對付叛徒:“你……你怎么會有這東西?你不是道修嗎?原來你心術不正!” “少廢話,交不交!”夙冰拔開瓶塞,作勢就要倒出來,這在魔界,是比死更慘烈的刑罰。腳下的力道又重了兩分,且靈氣透過傷口滲透進去,這老家伙的血已經快流干了。 “別……”紅發老嫗干癟的身子抖了抖,氣息一繞,手心現出一本竹簡。 夙冰忙不迭接過,以神識注入其中查探,果然是機關術的秘籍。正要放回儲物袋內時,一道魔氣凌厲襲來,直沖夙冰的胸口!這魔氣霸道凌厲,有元嬰期的修為,夙冰一個跳躍向后退了幾長,脊背稍稍一僵。 紅發老嫗激動道:“宗主!” 到手的鴨子絕不能飛了!夙冰再次運氣想將機關秘籍丟回儲物袋,倏忽一道黑影就纏了上來,如鬼似魅虛虛實實,但每一擊都暴戾異常,元嬰期的魔修,從氣勢上就壓了夙冰一頭。 夙冰一咬牙,疊了幾個手印在胸前畫出一道八卦陣,撐起防護罩抵擋他的攻勢。 看周遭魔氣波動來說,此人只有元嬰初期,并沒有使出全力,這力量也未免太強橫了!夙冰心里有些感慨,與他交手不免多出幾分謹慎。纏斗了一陣兒,來人突然收了手,笑道:“姐,進步不小?!?/br> 看著黑氣漸漸現形,夙冰訝道:“小戰?” 拓跋戰泯了泯唇:“沒想到在這遇上?!?/br> 夙冰眉梢微微顫了顫,故地遇故人,一遇就遇見了幾個,難道真有這般巧合?她斂下心思,也淡淡勾了勾唇,笑起來:“我也沒想到這么短的時間內,你居然已經結嬰了,異靈根的天才,果真不一樣?!?/br> “多虧妖怪叔叔贈我窮奇之力?!蓖匕蠎鹈媛陡屑ぶ?,淡淡道,“六十年前,妖怪叔叔還來找我借過雷音轟神锏,之后神器有人來還,卻不是妖怪叔叔,不知他人呢?” “他……”夙冰頓了下,說道,“正閉關沖擊大乘期?!?/br> 拓跋戰見夙冰臉色不太對,知她不想說,便也識趣不再問。 夙冰打量他一眼,當年的青蔥小少年,如今已是沉穩偉岸的元嬰魔君,變化不可說不大,若非當年在乾坤萬象中見過他長大后的模樣,夙冰一時間還認不出來。 夙冰揚了揚手里的書簡:“你是來搶這個的?” 拓跋戰深邃的眼眸閃過一絲微光:“姐想要的話,拿去便是了?!?/br> “多謝?!辟肀敛豢蜌獾木蛠G進儲物袋中,紅發老嫗一見差點沒背過氣:“宗主,萬萬……萬萬使不得啊……那可是密宗不外傳的密寶,怎么能……” “沒用的廢物!”拓跋戰掌心一揮,直接將那老嫗甩出去十幾丈遠,許是摔暈了,嗷一聲就沒了響動,“成事不足敗事有余!若非看你對本宗主尚有幾分用處,本宗主一定親手宰了你!” 這話分明是說給夙冰聽的,意思是拿了機關秘籍之后,這老嫗的命必須留下。 夙冰也不是非殺此人不可,她心里清楚,若不是遇到熟人,能否安然無恙離開此地都還是個未知數。忖度片刻,說道:“小戰,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殺害凡人的性命有些可恥,你要做什么是你的自由,但秦清止已經注意到了這里,你小心?!?/br> “紅魔之所以選擇來此,是因為太平鎮的地理位置十分奇特,山上生長的樹木適宜機關人的材料?!蓖匕蠎皙q豫了下,解釋道,“殺人的事情,我并不知情,想必另有他用,我會盤問?!?/br> 夙冰一見著拓跋戰,突然腦子就清晰了:“小戰,玉兒是不是跟著你?” 拓跋戰垂了垂眼睫,點頭:“當年煉魔山擄走了藍少卿,逼得凌夷道君出山,我叔叔他們趁機偷走雷音轟神锏之時,聽我的令,將玉兒也給帶走了。這些年,她一直跟著我,怎么了?" “沒事?!辟肀牧伺乃募绨?,“我走了?!?/br> “姐?!蓖匕蠎鸷白∷?。 “恩?” “你要回無極宗?”拓跋戰皺眉道,“那個破宗門有什么可留戀的?” “我一點兒也不想回去?!辟肀鶕u搖頭,“自在慣了,受不得約束,就算有師傅在,也同我沒什么關系了。只是眼下,我有不得不回去的理由,等我解決了這個理由……” 夙曦和可悟都在宗門,邪闕和鳴鸞又在神農鼎中,她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 拓跋戰沉默片刻,鎮聲道:“你若遇到難處,就來隴西滅道宗找我。從前是你庇護我,現在我已有足夠的能力,可以保你周全。別說無極宗,就算整個北麓道修界,我也不放在眼里,再說你和玉兒曾經交情匪淺,也不會不習慣……” 頓了頓,又道,“記著,不論我如今是誰,永遠都是你弟弟?!?/br> “行,我記著了?!睕_他微微一笑,夙冰凌空躍起,向來時路折回。 這才元嬰初期,就這般猖狂了,看來這小子得了不少機緣,背后有人??!夙冰默默一嘆,神識不斷在方圓探尋著,狼崽子一旦養大,不得不防,若早一些知道此事同他有關系,就不多管閑事了。 至于去投奔他? 夙冰忍不住發笑,別說她現在修道不能久待魔域,單是一個佟玉兒想必就夠她頭疼的了。想起當年初入無極宗時,同元寶、玉兒廝混在一起的情景,夙冰不免一陣感慨,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真真是歲月不饒人。 “你就這么把《機關要術》給她了?” 透過虛天境,聽拓跋戰寥寥說完,佟玉兒一臉不可置信,“毀了機關人,你放她離開已是不錯了,如何還能眼睜睜看著她將《機關要術》帶走?七卷要術,紅魔只才破解三卷啊……萬一她要是琢磨出來,以后咱們還怎么對付北麓……” “紅魔自小接觸機關術,都只參悟了三卷,機關術的參悟,天分占了絕大部分?!蓖匕蠎鸫驍嗨脑?,“況且我再了解她不過,事不關己,她定不會插手,更不會說出去。等紅魔將第三卷研究透了,我去問她借來,她不會不給?!?/br> “可是……” “我還不曾問你,是你指使紅魔去殺凡人的?” 聽他語氣陡然冷下來,佟玉兒打了個寒噤:“我、我只是想讓紅魔做幾個美人偶玩一玩……” 拓跋戰厲聲喝道:“從今往后絕了這念頭!” 雖然話不多,但也極少見他疾言厲色,佟玉兒一時不能反應過來,片刻之后便惱了,正打算駁回去時,拓跋戰已經反手掐滅手心內的太虛鏡。她心尖一股怒氣竄上天靈蓋,一拂袖將手邊的丹藥爐子砸了! ********* 夙冰趕回之前的魔xue,藍少卿和谷月嫻才將殺完那些殘余的小機關人。 吹了個響指,伏魔鐵“嗖”的飛回身邊來,牢房里的姑娘們卻都不敢邁出一步。藍少卿道:“她們死活不肯出來,我也沒辦法,還是你親自來吧?!辟肀磺?,只見牢房門口躺了幾具女尸,想必是見紅魔和夙冰都走了,便想趁機逃走,結果被隱藏在附近的機關人給殺掉。 “出來吧,安全了?!?/br> 這就是不聽話的代價,夙冰懶洋洋的勾了勾手,剩下的七八個姑娘面面相覷,急哄哄的跑了出來。將她們帶出魔xue后,除了白家那兩個姐妹之外,其他姑娘避他們如洪水猛獸,道謝的話一句沒說,一股腦的就散了。 藍少卿蹲在地上,擺弄著機關人的殘?。骸斑@是什么邪術?” 夙冰撐著伏魔鐵,抹了把汗:“這原本不是邪術,而是一種靈技,同御獸技、煉藥技差不多的靈技,咱們這里非常少見,因為沒有適宜它生長的土壤?!?/br> 除了技巧之外,靈木的選擇是第一位的,夙冰也是當年游歷時,偶遇一位老者聽來的閑話。 “我該走了?!?/br> 夙冰挑三揀四的說完這里的一切,又問藍少卿,“你還不打算回去嗎?歷練是好的,但哪有八|九十年不回宗門的?真是奇怪了,凌夷師伯平時那般嚴苛于你,居然也不管?!?/br> 藍少卿沒說話,谷月嫻的臉倒是變了:“夙師叔……” “怎么了?” “少卿師叔他……”谷月嫻咬了咬唇:“少卿師叔已經被凌夷道君逐出宗門了?!?/br> “怎么回事?”夙冰一愣。 “沒什么?!彼{少卿微微笑了笑,與往昔的明艷相比,多了幾分滄桑,“我只是不想在活在誰的統治之下,整天背著那么重的包袱,因為天生資質絕佳,就要事事絕佳,時時同人比較?!?/br> “你這是什么想法?”夙冰聽的眉頭緊皺,多少廢材努力向上,妄圖改變自己的命運,這大少爺一有天賦,二有財力雄厚的兩大家族勢力撐腰,腦子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命從來由不得你選?!?/br> 秦清止的聲音遠遠飄來,幾人轉過頭,只見他緩緩踱步而來,“少卿,這些年你在外游歷,心境也該有所提升,你父親待你嚴厲,也是情有可原?!?/br> 幾人行過禮,藍少卿垂首道:“秦叔叔,就算我想回去,恐怕父親也不……” “我同他說便是了?!鼻厍逯箵P手止住他的話,“最想你回去的也是你父親,他只是高高在上慣了,身為一宗大長老,拉不下這個臉面而已?!?/br> “就是這個理兒?!?/br> 夙冰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也完全不會勸人,總之秦清止說一句,她就跟著應和一句,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總算讓他點了頭。那個破宗門對自己來說可有可無,但對藍少卿來講意義非同一般,筑基期的壽限至多不過兩百年,藍少卿今年也有一百二十多歲,從筑基圓滿到結丹,必須在八十年內完成,他若還是這般態度,真是危險。 出于朋友的立場,夙冰覺得勸他回宗門是對的。 而且她心里隱隱覺得,藍少卿似乎就是在這里等著秦清止帶他回去,非???,這個揣測就得到了印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