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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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田最快?” 夙冰蹙眉,為了驗證她的猜想,她將同一品種的靈草種子,同時種在三處。 自己那枚芥子空間只是一個普通儲物空間,雖然靈力稀薄,但好在未經濁物侵染,兩相抵消之下,生長速度應是最接近外界的。 阿呆點點頭,有些不解地道:“我覺得很奇怪,為什么息壤的速度最慢?” 明明他就比其他靈物生長的快呀?! “息壤只會令你靈智早開,對于增長靈力一點兒作用也沒有?!辟肀乘谎?,“你以為天天在息壤里躺著,不經修煉便能進階么?芥子里沒有靈氣,你腦子進化的再聰明,手無縛雞之力,也是廢物?!?/br> 意圖被看穿,阿呆嘿嘿一笑,心里卻在琢磨著夙冰的話。 “那藥田是怎么回事兒,莫非土壤有問題?” “應該不是土壤的緣故……” 夙冰略一思量,命令道,“阿呆,你下土底去看看,切記,莫要……” 夙冰話還沒說完,阿呆已經一個猛子扎了下去,爾后硬生生又被彈了上來,四仰八叉的摔在藥田間,摔的頭暈眼花,好半響才吼道:“下面有禁止啊……” “我正想告訴你,淺淺試探,莫要急躁?!?/br> 夙冰搖搖頭,幾乎已經可以肯定,自己的猜想八|九不離十了。 留下阿呆繼續打理藥田,她起身向瀑布走去,今日是初一,又該返回宗門領取補給了,雖然那一點兒補給實在少的可憐,但蒼蠅再小也是塊兒rou,不要白不要。 拓跋戰老遠瞧見她來了,立刻跐溜下水,奔去瀑布底下站著。 他這點兒小伎倆,哪里逃得過夙冰的眼睛,臉一沉,她站在石頭上叉腰怒道:“拓跋戰,每天只讓你修煉兩個時辰,也算多嗎?非得讓我時時守在這里,你才肯老實?” 拓跋戰羞愧的垂下腦袋:“娘……” “喊什么?!” “師……師姐……” 拓跋戰小聲囁嚅道,“我知道錯了,以后再也不敢了?!?/br> 大半年里,這話不知聽了多少遍,夙冰信他才怪,卻也懶得同他閑扯,擺擺手道:“你所付出多少,受益于你,與我何干,自己好生想清楚吧?!?/br> 拓跋戰低垂著眉眼,許久才道:“師姐,你又要出去么?” “嗯,我回宗門領些東西?!?/br> 夙冰淡淡說著,心頭不免有些驚訝。 拓跋戰雖然記憶被封,脾性大變,但祛除一身驕傲之后,謹慎細心之面漸漸顯露出來,不管修習什么,悟性之高速度之快,實在令人咋舌。 而且自打進了地獄巖,她總共才回宗門幾次,他竟能推敲出自己回去的規律。 拓跋戰對著手指,嘀咕道:“我、我能不能一起去?” 夙冰一挑眉,只笑笑看著他,不言語。 “我、我不去了?!蓖匕蠎饝饝鹁ぞさ膿u晃小手,邊說邊朝外吐著潭水,模樣滑稽而搞笑,“師姐快去快回,我會好好修煉的?!?/br> “明白就好?!?/br> 夙冰忍不住暗暗唏噓,比起現在的軟包子,還是更喜歡之前的小霸王。不過如此也好,總歸大家相處在同一屋檐下,他聽話些,自己便能省點兒心。 正打算招呼風聲獸離開,突聽背后有人涼涼道:“一看便知,不曾給人家當過師傅?!?/br> 夙冰唬了一跳,轉過身,瞧見一抹紫色正愜意悠然的朝向這邊移來,烏發似墨染而成,僅用一根白玉簪輕綰成髻,臉上覆有面紗,瞧不真切模樣,卻能從蛾眉鳳眼之間,觀其絕代風姿。 而且,距離如此之近,夙冰逸出在外的神識竟然沒有一絲預警。 一股無形的壓迫力在空氣中逐漸蔓延,夙冰心下凜然,不敢去探究此人,只垂目恭敬道:“竟不知高人在此,晚輩失敬了……” “他想出去,便帶他去好了?!?/br> 紫袍男子一手負于身后,淡淡道,“孩子天性使然,何苦扼殺?” 夙冰頗無語:“前輩,您豈會不知,他可是代罪之身,來地獄巖被罰思過……” 紫袍男子撩袍坐在水潭一畔,除去鞋襪,將雙腳至于水中,似是海棠春睡醒,倚著石頭慵懶道:“誰說思過便不能出去了?” 招招手,示意拓跋戰上前。 拓跋戰小心翼翼的抬了抬眼角,瞧見夙冰點頭,才歡快的淌著水走去他身邊。 只見此人從袖中抽出一條白菱紗,輕飄飄地系在拓跋戰手腕上。 夙冰一愣,那白菱紗竟是一件地級法寶,內含隱遁之息,只要略微施法,即有變身的效果,除非元嬰以上的大神通者,否則難以勘破。 但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若真碰上元嬰道君的話…… 紫袍男子微微瞇了瞇眸:“行了,出去吧,回來時記得將寶貝還我。如若碰上秦清止或是趙凌夷,就說是我邪闕應允的,不滿意的話,找我便是?!?/br> 邪闕? 夙冰攏起眉頭,她似乎在哪里聽過這個名字,一時間又有些想不起來。 拓跋戰一聽說自己也能出去,臉上止不住的興奮,爬上岸來跑去夙冰面前,黑曜石般的眸子熠熠生輝。夙冰根本不想帶上一只拖油瓶,但邪闕此人瞧上去大有來頭,若是駁了他的好意,惹他不高興的話,自己怕是沒有好果子吃。 無奈,她施施然道:“多謝前輩?!?/br> 隨后牽著拓跋戰向甬道走去,一面走一面琢磨,總感覺在哪里見過此人,無論行事作風,還是那一股子趾高氣揚,令她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熟悉感。 想著想著,忽就大驚失色。 什么前輩高人,分明就是銅門山里那只白毛怪??! 夙冰一頭冷汗,難怪那些妖物想了一千多年的法子,也救不出白毛怪。原來銅門山僅是鎮壓他的妖力和妖魂,而他的本體,則被困在此處。 怪不得方才瞧他一派虛弱的模樣,竟只是一個空殼子。 想到這里,夙冰脊梁骨禁不住緊緊繃直,妖物的妖魂一旦離開妖體,就如同被打回原形,但邪闕為何還是人的模樣? 想起不久之前天樞山山脈震動的場景,夙冰暗暗估算,他的本體應是一直處于沉睡狀態,直到進階方才轉醒…… 但這簡直聞所未聞,哪有誰魂魄本體都被分離鎮壓了,還能進階的? 夙冰揉了揉太陽xue,覺得最近腦子不大夠用。 走出甬道后,她一拍石壁,八卦門再次緩緩打開。 “待會兒乖乖跟著,不準亂跑知道么?”夙冰低頭囑咐拓跋戰,“要是你敢不聽話,我保證,以后再也不會帶你出去?!?/br> “嗯嗯嗯?!蓖匕蠎鸫髿庖膊桓页?,一個勁兒點頭。 夙冰指尖凝起一團靈氣,憑心所想,朝拓跋戰額頭一指,將他變成一只兔子。 彎腰拎住兔子兩只大肥耳朵,她翻身上了風聲獸背,學著藍少卿的模樣,將斂霜傘撐在腦袋上方,便向無極宗的方向飛去。 領取補給的聚物堂,位于云舒峰側的一個小山頭上。 老規矩,將風聲獸扔在一處山坳里,她懷抱兔子徒步走去聚物堂,因為各峰各處的弟子補給,一般是由管事代領,所以并不會出現排隊的情況。 夙冰走進堂內,將身份玉牒雙手遞上。 小執事像是新來的,漫不經心的接過,放出神識一覷,忽地臉色一變,笑瞇瞇地道:“原來是夙師妹,怠慢了,怠慢了?!?/br> 夙冰還真不習慣這副嘴臉,但不管眼下真實處境如何,玉牒上身份確實夠亮眼。 “麻煩這位師兄了?!彼⒁痪隙Y,謙遜道。 “分內之事,哪里會麻煩?!毙淌潞俸僖恍?,按著身份將補給配足,遞給夙冰,“都說清止師伯收了一名女弟子,起初大伙還不信呢?!?/br> “呵呵?!?/br> 夙冰悶著頭笑,心道,自己不過是個記名弟子,有這么出名么? 雙手接過儲物袋,夙冰道過謝,退出大堂。 正打算離開,神識再一次嗅到佟玉兒的氣息,終于忍不住開口道:“玉兒師妹,你既然來了,為什么每一次都躲著呢?” 過了一會兒,佟玉兒才揭開隱身符箓,緩步上前:“冷……夙師姐?!?/br> 夙冰打量她一眼,自從被紫薇道君看中,收為記名弟子之后,佟玉兒整個人的氣質,都放佛提升到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高度,越發襯托出自己現如今的粗俗不堪。 “有事兒么?” “沒,知道夙師姐今日會來,便想看看你最近過得好不好?!?/br> 夙冰沉默了下,道:“你是想問我,拓跋戰過得如何吧?” 心思被一語道破,佟玉兒貝齒輕咬朱唇,淚珠撲簌簌地落:“他一定討厭我了吧?那天他來找我,讓我跟他一起回豐樂,我……我不肯……,后來你們出了事,我甚至不敢……” “你并沒錯?!?/br> 夙冰一拍她的肩膀,嘆道,“不管換做是誰,在當時那種情形下,皆會如此?!?/br> 佟玉兒舉起一雙淚目,梨花帶雨,楚楚可憐:“真的么?” 夙冰毫不猶豫地點頭:“當然是真的,況且你也別把自己想的太過重要,拓跋戰早就將你忘得一干二凈了,你也盡快將他忘了吧,機遇難求,潛心修行才是正道?!?/br> “他……他把我忘了?”佟玉兒一臉不可置信。 “嗯?!辟肀矐械媒忉屘?,五根尖長的手指抓了抓懷中兔子,笑道,“他現在過得非常好,你莫要掛心,天色已晚,我得回去了?!?/br> 佟玉兒還在怔愣中沒有醒過神,夙冰已經轉身離開。 對于小兒女之間的感情,她有些理解無能,兩個屁大點兒的孩子,說好聽一些叫做青梅竹馬,說難聽一些,不過是年少無知時的玩伴,能有多深刻? 抓了抓兔子腦袋,她傳音:“小兔崽子,剛才那jiejie漂亮不?” “漂亮?!蓖匕蠎鸩艑⒚骄殮庖粚拥拈T徑,傳音本領極差,好半天才憋出下一句話,“不過沒有夙師姐娘親漂亮!” “好的不學,先學會油腔滑調啦?!” 夙冰哈哈笑著,手指在他背上搔癢癢,“只可惜,我可不吃這套!” 小兔子在肘彎里扭來扭去,求饒道:“別,別,我錯了錯了!” 兩人鬧的正樂呵,忽聽一人惱道:“誰打我!” 夙冰一愣,忙將拓跋戰收進袖筒。 一名練氣九層弟子從林子里冒出頭來,捂住受傷的肩胛骨,冷哼道,“臭丫頭,是不是你暗算老子?” “我沒有?!?/br> 夙冰沉下臉,她一早察覺林子里有幾名練氣弟子的靈息,不過無極宗到處都是小弟子,也不曾在意,現在才回過味兒來,原是沖著自己來的。 果然,又有幾名練氣弟子躥出來:“還想狡辯,我們都看見了,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