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回離難重逢

    在路上，解悶的方法之一就是聽故事，老太監陳符愿意講自己的故事，而聽眾就是他不太熟悉的兩個年輕人，故事在不講，就沒人會知道了，也許那個故事只是編寫的，加入老太監的很多意愿。

    “我與阿蓮第一次見面那年，她十六歲，她是入選的宮女，良人子，被送到了太子府上。她的目標只有一個，那就是飛上枝頭成鳳凰，她被分到了太子處當差，當然家里人還是用了不少心思的。她與別的女子不一樣，性子極好，從來不看不去我們這些罪奴，要知道我哪點東西是因為服侍先帝的時候耳邊刮到的，聽進去了點，主子夸我們聰明，我看阿蓮對我們好，我也曉得知恩圖報，能給她方便就給他，至少可以幫她探聽一下消息。當年太子妃從家鄉帶了個姓孫的女孩，她要比阿蓮還要小兩歲，一直養在身邊。我們叫她孫小姐?！?/br>
    那是孫太后，貞兒聽過有關孫太后的事，這次在這里沒想又聽到了。

    “那孫小姐才貌雙全，卻是個喜歡生氣的。其實她也是蠻可愛的。孫小姐待人也很和氣，不管怎么說都是我們做下人的大幸?！?/br>
    “陳公公，這事情并不能看表面?！痹蛘f道，“那些女人一個個都想攀上皇太孫?！?/br>
    “袁大人，你說得對，但是咱家卻不是那么看的，阿蓮來太子府并非自愿的。她與皇太孫兩人情意相投，那時我也替阿蓮高興，只不過后來這競爭厲害了。那時皇上為皇太孫又挑了胡姑娘，就是后來的皇后，這什么都好，就是對阿蓮不公平，他家人覺得無望，就帶她離開了太子府，一直到先帝元年那回我在漢王的俘虜里發現了她。

    “她一定經歷了很多……”貞兒說道，“她發生了什么？”

    “我當時看到她就問了她，她說家人覺得漢王奇貨可居，當年成祖的江山就是從建文帝手里搶來的，把她送給了漢王為妾。漢王事發，阿蓮當然不能幸免，這罪婦被充入宮禁，我是看著可憐，有意想救她，但是沒有方法，于是我提出想討她出去，我仗著自己是先帝寵信的人，就偷偷留下了她與她的侍婢，但這畢竟是非法的，于是找了一個機會求先皇答應我娶她們?！?/br>
    “先帝為什么會答應？”貞兒說道。

    “帝王喜歡一個人就往往會自己破壞規矩?！标惙f道，“他當時對我很是喜歡，我說我沒有家人，他就答應了。我并不想再讓人傷害阿蓮，阿蓮說了，只要能平平安安過日子就是最好的，要知道當時孫太后當時獨寵后宮，除了胡皇后還有些薄面，那些女人都如同擺設。我的阿蓮可不想再做這樣的妾，何況家人知道漢王出事后都離得遠遠的了。所以我收留她們也是算給她們一份平安了?！?/br>
    袁彬突然答話：“你一個公公娶妻，實在是可惜了好女子?！?/br>
    “袁大人，你這算什么話，我們太監也是人，也是……男人，我們是不能人事了，為國獻身了，可心里卻還是正常的，渴望得到一個家，我們……我們怎么了？”陳符頗為生氣。

    “公公，不用去理他，他什么都不懂?！必憙赫f道。

    “阿真，你在宮里有沒有對食？”袁彬說道。

    “袁彬，我看錯你了?！必憙阂舶迤鹆四?。

    “對不起了?！痹蛘f道，“我這人說話就是太直接了，望你們原諒?！?/br>
    這么快就道歉了？

    “袁大人，陳公公說了很多不該說的事，你也應該罰一個?！必憙赫f道，“你喜歡過宮里面的女子嗎？”

    袁彬不語了，過了半響，他開口了：“我說，我就說我的事吧，你們不準笑話?！?/br>
    “女人，除了家里的婆娘沒有，但是也曾心動過，只不過她們都是皇上的，我不敢動呀，皇上這人很有點意思，他喜歡的女人很多，與先帝不一樣。不過我可不敢都那個心思，女人只要有一個就行了。何況我在宮里一直是個低級的侍衛，也養不起那么多婆娘?！?/br>
    “實話，大實話?！标惙f道，“這在外要有一個家最缺的就是銀子，沒有銀子，那京城生活萬般難。萬統領，這回該輪到你說了，你在外面的宅子花的錢是否干凈？”

    怎么自己還要說，竟然還問宅子的事情，這要是用自己的奉銀，怎么可能置起宅子，這宅子的錢有向老太監借的，更多的是賞賜，但是自己接受過別人的賄賂也是事實，在鎮撫司這很平常，手里握有權利的很容易掙到一份家產，這里真很難說。

    那老太監嘆了一口氣：“身不由已吧，那鎮撫司的水早就渾了，好不好都是你們一句話?！?/br>
    “現在不怎么容易那么做了。大臣們也盯得緊?！必憙赫f道。

    “那也未必，我看萬大人這次公差一定有收獲?！标惙f道，“只不過差不多就應該收手?！?/br>
    “多謝公公提醒?！必憙赫f道。

    袁彬突然說道：“我早就聽說過你們鎮撫司的骯臟事情，沒想到還真如此，我如今反倒敬佩那些清官了，比如那于大人。我只是不明白的是一件事，如今的皇上豁免錢糧，那錢哪里來？”

    “宮廷開支巨大，消減就是了，”貞兒說道，“這一年，也懲治了不少人，收了不少銀子。這錢最后還是落到了百姓頭上，這就是當今皇上的高明之處?！?/br>
    “萬統領果然洞悉這一切，鎮撫司出來的就是不一樣?！标惙f道。

    三人繼續前行，這話題又回到了京城宅子里。

    “阿蓮對我很好，我那時覺得美中不足的就是缺個孩子。其實吟詩作畫都可以排解寂寞，但是沒有孩子就是遺憾?！标惙f道，“我不能給阿蓮什么，直到她遇上了一個人。先帝來我家飲酒，我讓夫人作陪，要知這絕對是失策，他們本就有情，在我府中，又沒了孫貴妃，那就成全了他們?！?/br>
    “你是老公。難道也怕戴綠帽？”袁彬說道。

    “你笨死了，哪個男人想戴綠帽，只是公公你是老公，本就不能給她女人該有的東西?！必憙赫f道。

    “沒想到你那么齷蹉，怪不得太上皇說你們女人不可靠?！痹蛘f道。

    “你胡說！”貞兒放大了聲音，“你們男人更花心。什么只愛一人全是逢場作戲，孫太后對先帝原來也是一場空?！?/br>
    “這姑娘……”陳符搖了搖頭?！捌獠缓?，恐怕沒人喜歡?！必憙菏桥?，已經在他這里不是秘密了。

    “我脾氣不好又如何？”貞兒說道，“脾氣好就不在這里混了。你們在說我壞話，我就不理你們了?！?/br>
    “袁大人幫老朽說幾句好話?！标惙f道，“我當初遇見的幸虧是阿蓮?！?/br>
    袁彬笑著說道：“阿真，我們都忘了你的感受。你就大方點?！?/br>
    “我才沒那么小氣?！必憙赫f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