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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說得實在好聽,不過利用環環相扣的人際網作為新鮮的魚餌,摸清對手的軟肋點,關鍵時刻給以致命一擊。 這是焉濟宸擅長做的事,不過手段并不光彩。 電話那頭傳來的僅是淺薄寡淡的呼吸,遲遲沒有回話。 歐陽婧漣知道焉濟宸不是好人,聯系她必定是有所圖,悉知她無論事業,還是感情,無一例外地處在瀕臨峭崖的艱難處境。 焉濟宸就是捏準了她會答應,清楚她沒法在他鮮少擇選互利共贏的條件下,說一個不字。 歐陽婧漣真是感嘆焉家這對兄弟的手段,一個用盡手段要逼她走,一個找上門來能幫她留。 她始終毫無退路地夾在他們之間,根本難以避及。 于此,歐陽婧漣笑了:“那我能有什么幫到焉總?” 焉濟宸言簡意賅,終于不給商量余地開始質問:“我的人,他也敢碰?” 聞言的那瞬,歐陽婧漣啞然失語。沒來由地,她右眼皮狂跳,一下子竟都拿不出能完美駁回的話。 焉濟宸這句話的額外意思大過濃烈,歐陽婧漣裝不了傻,即便是遠隔一通電話,她卻仍能感受到沿襲來的難言威懾。 他碰了他的人?焉濟宸怎么會知道陸柏淮的心思? 歐陽婧漣對這一點實感訝異。 畢竟整個歐陽家都一心在為陸柏淮擇選門當戶對的千金,對外放出的消息還沒消散,即便陸柏淮一個都沒接受。 陸柏淮比她勇敢,不僅脫離商業的束縛,還脫離歐陽家給以的虛名,一路憑自己做成了早有夢想的醫生。 后來有天,姜漪奶奶出門在外,突然發病跌倒在路上,緊急送醫后需要聯系家屬,陸柏淮就用老人家隨身攜帶的手機給列表備注的漪漪打了通電話。 就此,陸柏淮和姜漪自然而然地碰上。 本該水到渠成的交流發展,陸柏淮偏偏在一晚無意看到專到醫院樓下來接姜漪走的那輛瑪莎拉蒂。 那輛車,那個似曾相識的牌照,讓他心生疑惑。 這事本沒什么,但一次契機,從不出現在商業酒會上的陸柏淮,第一次沒能受住歐陽婧漣的軟磨硬泡,隨了她的意思,答應陪她一同出席。 那晚盡數燈光璀璨,陸柏淮卻唯獨在離場時注意到了那輛瑪莎拉蒂,牌照上的數字和腦海中的直接匹配,他這才知道是焉濟宸的車。 而后一發不可收拾的信息聚集,就算陸柏淮不想承認,不想上心,歐陽婧漣那邊還是傳來姜漪和焉濟宸的關系。 按理來說,他更需要安慰的是和焉濟宸訂婚的歐陽婧漣。 可他清楚,他的meimei心眼并不少,和焉濟宸的這場假戲假唱不過是彼此利用的內里。 到頭來,最需要安慰的居然是他自己。 其實陸柏淮到現在都不知道,歐陽婧漣只把話留在了姜漪和焉濟宸在一起這幾個字眼上。 而她原打聽到的焉濟宸和姜漪之間不過簽訂一份合約,一份所謂你來我往的雇傭合約,這事她沒和陸柏淮說。 這種合約看似尋常,卻又并不尋常。 尋常在各取所需,而不尋常的點又是像焉濟宸這種脾性不受馴服的人,居然能忍受多年的合約約束。 名利流轉的商圈,燈紅酒綠,光怪陸離,沒人能保證下一步會有怎樣的發展。 所以正如焉濟宸現在正大光明地和她提出姜漪的身份,是歐陽婧漣始料未及的發展。 此刻,歐陽婧漣的耳畔不斷回響著焉濟宸的那句——“我的人,他也敢碰?”莫名地,她冷靜置之的態度開始浮生動蕩。 誰都知道,這世上形形色色的各類感情,皆是相對而言的,遮掩一時,卻難以壓抑長久。 只因為,感性一經牽制,便總會有毫無防備便放肆流露的時刻。 譬如,人的眼睛就不會說謊。 這點,歐陽婧漣根本沒法用來說服焉濟宸,這男人不講道理,只看結果。他既然打了這通電話,就不可能允許她囫圇帶過。 就此,歐陽婧漣純粹是說:“他是我哥,我自身都難保,有什么立場去摻和?” 焉濟宸卻不想聽她這種話,他明確告訴她:“以解除婚約為條件,我給你你要的,我要的,你最好做到?!?/br> 歐陽婧漣這會真是笑比哭都難看。焉濟宸這人有多精明?精明到連眼也不眨,就能抓準把柄要她做事。 單憑焉濟宸的語氣,歐陽婧漣意識到自己那天在醫院和陸柏淮說的話屬實過界了。 到頭來,合約終究是假,焉濟宸就沒想放姜漪走,是他們期待大多,釀成了當下的局面。 歐陽婧漣沒多耽誤時間,應了焉濟宸的話,但也留底:“思想工作我可以幫你,但心長在他身上,我沒能力管?!?/br> 話到點上,焉濟宸沒再多說,電話很快掛斷。 與此同時,另一邊的江南餐廳里,陸柏淮簡潔說完每次見面都會聊的老大大的狀態后,便自傳話題,等著熱菜上齊。 姜漪全程都盡力掩飾著自己的精疲力竭,表面承接著他的話,態度禮貌卻客氣。 陸柏淮多少能感受到姜漪的不在狀態,但難究其因,只因焉濟宸今天開的不是他熟悉的那輛車,就算剛剛停車場錯經碰上,他也沒能認出。 陸柏淮在組織換場的說辭,姜漪自然先他一步拿過話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