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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抬頭的那秒,焉濟宸還是沒放過盯她表情的細節,企圖從這不走心的話里找出一絲抗拒。 可就是事與愿違,這么多年跟在焉濟宸身邊,姜漪的演技早就爐火純青。 不做演戲科班生都是浪費,自然挑不出刺。 不知想到什么,焉濟宸輕笑了聲,故意問她:“就那么好吃?” “好吃?!苯裟槻患t心不跳地點頭。 “那我以后經常給你做?”焉濟宸總壓不下挑釁的心思。 姜漪聽得眉心一跳,倏地覺得這好不容易消停的胃又開始疼了。 沒過半秒,她就連忙擺手,拿出替他考慮的態度,推拒著說:“你工作忙,這太麻煩了?!?/br> 焉濟宸抓住了她慌張劃過的眼神,有所得逞地壓下唇邊的笑。 他伸手把她的碗和勺都奪過來,丟在一旁,隨后踢開椅子站起身。 姜漪懵了,第一反應是回想她是不是說錯了話。 但焉濟宸沒給她更多的思考時間,單是言簡意賅說:“行了,別裝了,出去吃飯?!?/br> 姜漪適應不來焉濟宸這兩級反轉的變化。 她沒逆向而行,跟著男人往車庫的方向走,但滿腦子充斥的想法,都是他最近老在關鍵時候踩剎車的古怪行為。 不過這樣蹙燃的想法,最終還是在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雨里被黯然澆熄。 簡單一頓飯后,因為姜漪第二天有課,別墅離學校太遠,早起上學很不方便。 所以她還想回老房子睡,順便還能睡前吃粒胃藥,以保證明天恢復常態。 而考慮到焉濟宸的脾氣,上車后,姜漪話里終究說得委婉。 焉濟宸聽懂了她的話外音。 其實他偶爾還算講情理。 再加上她今天受傷,身體不適的情況,還盡力迎合他,焉濟宸心底那股子暴躁早就消散得無跡可尋。 難得地,他應了小情人的話,二話沒說打轉了方向盤,往他知道的老房子的方向開去。 縱橫交錯的高架橋,炫彩光芒浸潤的整座不夜城仍是喧囂難消。 塵囂之上的迷離都被疾速的車流盡拋在后。 濃云覆蓋天際,打下陣陣暗影,浮華冷芒都被愈發黑暗的變天拘束在限定的困區內。 沒一會,擋風玻璃上就濺出一個個水洼。 蓄珠成線的雨水毫無頻率地淌落在車窗上,引得視線迷蒙。 噼里啪啦的雜聲如銳利刀刃般,終是有效打破沉默對峙的局面。 等到車開到老房子樓下時,原先的通行小路已然泥濘難行。 而大路的維修工程還沒結束,回去的路顯然只剩小路這最后一條。 姜漪本想開車門快步跑過去,焉濟宸卻遲遲沒按下車鎖。 短暫幾秒的寂靜,車內的氣氛就在某一瞬間變得詭異至極。 姜漪指著樓棟的方向,說:“我到了?!?/br> 焉濟宸看了眼她的包,挑明問:“有傘?” “沒有?!苯粽f得隨意,仿佛有傘沒傘對她來說都沒差別。 但她一轉眼,看到了后座有把斜著的大傘。 想著與其淋雨,不如問焉濟宸借一把,下次見面再還就行。 可還沒等姜漪把組織好的話說出,焉濟宸就注意到她向后撇的目光,冷不丁發問:“要撐?” 姜漪點頭,那句“謝謝”剛到嘴邊的時候,焉濟宸卻反手接過傘往靠門的方向一放,“送你過去?!?/br> 姜漪懵了:“?” 而焉濟宸沒管她怔愣的神情,自顧自解車鎖開車門到副駕一條龍做得流利順暢。 絲毫沒給她過多思考的時間,仿若這事不過尋常。 直到姜漪的單薄身板塞進傘下時,男人單臂攬過,她都有種受寵若驚的驚懼感。 一走進屋檐遮蔽的空處,姜漪就敏銳地一個大跨步,和焉濟宸迅速拉開距離。 卻沒想,那句禮貌的感謝和再見托出后,他給她的反應是毫不見外地跟在后面上樓。 說是臟了鞋,要擦干凈再走。 可再踩過去,不就又臟了? 姜漪沒懂焉濟宸的邏輯,也是頭一回被他這么跟著,徑直沿著臺階一級級走上。 因為老房子年數久了,上行的樓道中間有兩層的燈忽明忽滅,光源寡淡。 這是焉濟宸第一次進老房子。 陳年的擺設,裝飾的簡潔,開門后撲面而來的是清新縈繞客廳的淡香,放鑰匙的長柜上還有安然裝在花瓶里的新鮮桔梗。 姜漪很抱歉今天借用了何續的衣服,當時后背刮劃到的血跡都沾染在他的外套上。 所以在給焉濟宸指完廁所方向后,她就把外套放進盆里,轉身去陽臺的水池里浸水泡著。 焉濟宸從廁所再出來時,視線繞略顯空蕩的屋子走了一圈,最后落定在陽臺上隱約顯身的背影上。 嘩啦啦的水聲入盆,姜漪忽略了焉濟宸靠近的步伐聲。 以至于男人站在身后盯著她把洗衣液倒進盆里,揉了幾下外套時,她才驚覺地起身回頭去看。 視線擦撞上的那一秒,焉濟宸兀自看向了姜漪手里抓著的那件浸潮滴水的外套。 情緒難以言喻的那點上揚波瀾又摧折似的一秒消失殆盡。 他皺眉,她心一跳,半滯得忘了松開手上拽著的外套。 親眼見到這女人當著他的面給別的男人洗衣服,焉濟宸一句話沒留,轉身就摔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