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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車太熟悉了,她閉著眼都能倒著把車牌背出來。 彼時,耳畔冷風肆亂拂過,季向蕊垂過肩頭的長發在風里胡亂地飄揚著,幾絲幾縷的纏連,晃在她眼前,迷過她的眼。 即便是凜冽寒冬,廣場噴泉也一如既往地在炫彩燈源下,間歇自如地向外滿溢著水花。 潮濕融進風中,連嗅進鼻尖的空氣都不知不覺就沾染上了清甜的檸檬香氣。 駕駛座上的人似乎是看到她了,開車門、關車門的動作一氣呵成。 時鑒還穿著白天那套挺拔修身的軍裝。 似有若無沒入的獨屬于訓練場的塵味,在走來的這一路,都被接連席卷而過的風驅散殆盡。 季向蕊震驚之余,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做出什么反應。 她既沒東西落在他那,也沒事需要見他,那時鑒現在的出現,如果她沒猜錯的話,是純粹來找她的嗎? 眼見時鑒一步步朝她走近,密密匯聚的噴泉在這抹濃重的夜下,仿若都成了他們交流背景板的陪襯。 悄無聲息地,季向蕊迎風眨了眨眼,似乎是在判斷眼前此景的真實度。 直到時鑒走到她面前,不過咫尺的距離,季向蕊才確定這不是她眼花。 四目對視的這一秒,周圍的溫度都像是被迫升了溫,不約而同地燙著他們兩個不同節奏的呼吸。 幾秒的反應,還是季向蕊先打破了沉默。 “我能問問,”她很不爭氣地壓下早上拍他車窗時的囂張氣焰,“一晚房費要多少嗎?” 作者有話要說: 季向蕊OS:你快說吧,我好對比一下是你家更便宜還是酒店更便宜。 第26章 然而,這話越說,季向蕊的音量就越小。 融進寒冷的那點余溫仿佛一吹即散,半點她平時的理直氣壯都吝嗇留存。 眼見時鑒的神情rou眼可見地緩和,甚至眸底都藏匿不住欲要躍出的笑意,季向蕊又被他這副得意樣激到了。 相繼地,她插在兩邊口袋的手都攥緊不少。 季向蕊是真的又惱又氣還沒辦法。 她上回出國買的定期存款還沒到既定時間,錢取不出來,身邊就那點可憐兮兮的獎金,得拼命撐到年中。 季向蕊頭疼地閉了閉眼,腦海里乍現賬戶上的數字,像是無形施加的壓力和動力,逼她再給他一級臺階。 季向蕊深呼吸了下,再睜眼時,給時鑒賠了個極不走心的笑臉,好聲好氣說:“那先報個價?” 時鑒這會壓根沒想收錢,他又不缺錢,坑她沒什么意思,但是逗季向蕊這點,他樂此不疲。 所以時鑒靜默了會,朝季向蕊揚了揚下巴,開場的語氣就隨意又欠揍:“你覺得呢?” “我覺得啊……”季向蕊沒察覺到他表情的變化,純粹停留在“抱大腿又能坑人的機會來了”的良好感覺上。 她縮在口袋里的手指腹搓了搓,連帶把歪腦筋都給搓了出來。 季向蕊一臉“我是在為你著想”的關切表情,比了個二的數字,笑瞇瞇說:“怎么樣?” 時鑒能不知道那數字的單位? 但他心思來了,偏不跟她話走,玩味浸透冷風,挑著話說:“兩千?” 季向蕊:“???” 她被他這臭不要臉的坑錢樣驚到了,瞬間炸毛地反駁。 “我哪來的兩千給你啊,你說你是不是在做夢?你是強盜嗎?我看上去像是這么有錢的人嗎?” 這轟炸式的連環問話倒是把時鑒逗笑了。 他側過身,把高處隨風飄落的水漬擋在身后,斂顎低頭望她,“你上回在老院不是還說你工資獎金甩我一條街?” 聞言,季向蕊握緊的拳頭松了。 這倒是她說過的話。 但仔細想想,季向蕊又沒什么底氣地壓低聲線,和他有一說一:“這話是時爺爺說的,他夸我賺得多來著,那對比的人不是你嗎?” 時鑒也不是頭一回被自家爺爺挖坑了,所以他還算給她留點面子,“你也這么覺得?” 季向蕊沒說話,是因為她的確不知道時鑒具體賺多少,但她就是壓抑不住心底那種不明所以就驕傲躁動的小心思。 她去年加今年的獎金簡直是往年翻了倍的數目,在月底窘迫那天打到卡上那會,她激動得手軟來著。 所以抱著炫耀的心思,季向蕊頭鐵地點了點頭,反問他:“難道我賺的不多嗎?” 時鑒強忍著笑,附和她說:“多?!?/br> 季向蕊聽得高興了,卻漸漸發現這話題越走越偏了。 她明明是在問他房費,這狗東西和她東扯西扯什么亂七八糟的? 可就在季向蕊第二輪組織好的語言就要炸出來時。 時鑒抬手就扣住她腦袋上的帽子,玩似的還一把往下壓了壓,“行了,部隊那塊還有活動,我不能走太久,現在先跟我過去?!?/br> 寬大的帽子罩頭,季向蕊眼前視線頓變迷茫,還沒等她反應,她背上的包已經被時鑒卸下來拎到了手上。 季向蕊:“……” 時鑒也沒管她,轉身就往車的方向走。 季向蕊愣了幾秒,快步跟上去后,還是沒忘著重強調:“哎不是,你別打岔呀,我們得一碼歸一碼,先談好價格?!?/br> 時鑒走在前面,唇邊弧度微勾,卻不搭理她。 季向蕊就算被冷落了,也執著地想要個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