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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是這幾個月跟在季向蕊身邊,她先前聞所未聞的大場面就數不勝數地統統納入眼底。 外派時間轉瞬即逝,周意瑄的背后總有季向蕊撐著,意味著踏實和底氣。 要知道,在她來之前,駐地記者里的女性,只有季向蕊一人。 無論多激烈的槍林彈雨,季向蕊熬到最后都保證了自己的安然無恙,盡職地把最真實的戰爭真相告訴世界。 這會,為了給周意瑄緩神,季向蕊從隨行包里掏出了最后一包速食面包,塞到她手里。 動作之意不用解釋。 幾秒的反應,周意瑄卻愣住了,問她:“剛剛不說就只剩了兩袋壓縮餅干了嗎?” 季向蕊動作利落地開始收支架,話說得輕飄飄的:“要早說了,還能留到現在給你解壓?” “……”周意瑄囧。 她聽出季向蕊在開玩笑說她貪吃了。 但不管怎樣,她對季向蕊崇拜的熱情與日俱增地沒法被澆熄。 沒等周意瑄的笑意星星眼冒出,季向蕊就扛起儀器,伸出手掌正對著她。 季向蕊言簡意賅止住了周意瑄的花癡,交代道:“今天還剩最后一個難民營的采訪,我去就行,一會你回旅館好好休息?!?/br> 似乎還是不放心,季向蕊下一句“知道怎么走嗎”還沒說完,周意瑄直接笑瞇瞇點頭說:“絕對不走從巷,隨時都有冷槍出沒的危險?!?/br> “可以啊你?!奔鞠蛉锉凰盒?,“都學到精髓了?!?/br> “那肯定的啦?!敝芤猬u在這點上絕不謙虛。 季向蕊笑,沒多閑聊,撤離觀測點后,兩個人分別兩路去了各自的地點。 因為已是最后一次采訪,所以涉及的內容并不敏感,基本還是對戰事后難民營現狀的據實記錄。 然而,當季向蕊照常走進眼熟的那條窄街,她明顯察覺到今天環境里彌漫的氛圍不太對勁。 只是沒等當地人給以回應,她就自己找到了答案。 窄街盡頭停了輛純黑的越野車,在耀熠漸升的明光下,锃光瓦亮洗得干凈的外觀,全然沒半點戰地灰塵封存的臟亂。 季向蕊右眼皮輕跳了下,心中隱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徑直地,她走進旁側熟悉的那戶難民住地,剛要出聲,卻敏銳察覺到了臺前端坐的女人眼里,肆亂浸透的慌亂和抗拒。 不好。 季向蕊猛地想到了先前采訪時女人提過的日期間歇。 今天正好是買賣交易的第一天。 馬加革市地域混亂,分區管束的力度高低不一。 然而最猖獗的勢力無異于當地的買賣交易方,凈以剛剛成年的女孩為交易品,做著見不得光的生意。 顯然,今天輪到季向蕊熟悉的這戶人家。 大女兒Cathy十八歲正滿,樣貌身型皆是出挑,無疑成了近期交易市場上炙手可熱的一選。 季向蕊自知沒法阻止這種糟糕事態的發展。 卻未料,早在她剛才走進窄街的那刻,危險已然悄無聲息地向她步步逼近! 眼見臺前女人極力搖頭的動作,季向蕊剛反應過來,想要轉身,腰間就被冷硬的槍口生生頂上。 當下,她寸步難行。 就怕槍眼擦槍走火,她有所顧忌地只能定立在原地,聽著耳邊響起皮鞋磨地的喧雜聲,和身后冷風中襲來的微揚鼓掌聲。 西裝筆挺的男人用著季向蕊聽不懂的言語在和臺前女人交流,偏偏不是馬加革語,他說著:“這么急,原來還有好的?!?/br> 臺前女人不停解釋著:“她不是,放過她?!?/br> 男人卻充耳不聞。 擦肩而過的那瞬,季向蕊余光掃過,無例外地從男人眼里看出了他別樣的欣賞。 她心中一凜,可還沒等進一步的思慮,脖頸低處就被后力猛地一敲。 頃刻,世界天旋地轉,萬物頓入黑暗! …… 不知過了多久,強烈的動蕩顛簸將季向蕊從虛幻縹緲的抽離感中分秒拽回。 她全身乏力,連睜眼都分外費勁。 可極強的求生欲顛覆了皆數虛弱,季向蕊努力地適應周圍黯淡無光的環境。 周圍滴滴答答地都是落水細微聲。 極重的機油味見縫插針地滲進咸濕的空氣里,刺鼻得毫無遮掩直往鼻尖躥進。 油然而生的惶恐占據心頭,季向蕊一秒警覺。 她試圖起身,卻敗在束手束腳的捆綁下,她怎么掙扎都是徒勞。 快速的判斷,就算不知曉方位,季向蕊也很清楚自己現在應該是在船上。 頃刻,艙內另一頭不輕不重地響起了一個女聲,是熟悉的音色:“Justi女ain.(沒用的。)” 女孩繼續說:“You’tescapefromhere.(你逃不掉的。)” 季向蕊辨認出來說話的是那戶人家的大女兒Cathy。 而當Cathy一點點靠身體挪到季向蕊能以看清的位置,季向蕊才問她:“Wherearewegoingnow?(我們現在去哪?)” Cathy就著那點微不可察的活動空間,聳了聳肩,隨意說:“Whereyou’llnevergoback.(你永遠回不去的地方。)” 說到這,季向蕊沒再回話。 Cathy卻抱了點想法,額外告訴她:“Theygaveyouaninjion.You’vebeensleepingfortwodaysandonenight.(他們給你打了針,你睡了兩天一夜了。)” 聞言,季向蕊皺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