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奈何橋頭遇故人
晨間朝云鑲著金邊繞于峰前,仙上一抹白衣襯得一張俊臉萬千道情懷。有那么剎那之間,觸動了夜白內心柔軟之處。 天底下最說不清道不明的就是這情啊愛之事,這位仙上與瑤姬仙子的愛恨情仇,她,天山夜白仙子沒有權利,也沒有理由評說,一切都交給時間來處理。 仙上面上還有期翼之色。 “夜白,你終究是我的女兒,難道你” “仙上,我不管你是一元仙上,還是當年的天帝東皇太一。我,夜白亦會當你是我在這個世間一個可以說得上話的朋友,僅此而已?;蛟S有朝一日,這一種關系會改觀,我不知道。需要時間來證明。但眼下,我不能。而且我還有很緊要的事情去做,不能陪仙上在此地緬懷瑤姬仙子啦?!?/br> “夜白” 再與仙上糾葛不清,也沒有任何意義。 “大貓,我們走?!?/br> 大貓與大胖似是難分難舍,耳鬢廝磨一番,總算挪到了夜白的跟前。 夜白雙手抱拳。 “仙上,夜白告辭,有緣咱們自會再見?!?/br> 如若再不走,怕再也走不了了,天界殿下畢竟不是吃素的,一早發現夜白不在云羅宮內,必得派了天兵天將來尋。 一年前,天界與巫界那一場戰役過后,地府開了的天窗如今痕跡未尋。大貓在大漠的上空盤旋了許久,直到那一輪圓日西垂在地平線上,亦未曾找到通往地府的路。 這里曾經是通往巫界的通道,如今卻遍尋不著。 也是,巫界如今不復存在,這道通道當然亦不復存在。 是夜,凡界夜黑風高。 洛帶鎮城邊上,一道陰惻惻的氣息撲面而來,隱隱聽得貓頭鷹叫聲十分詭異,夜白著大貓緊跟了過去。 果然,前方不遠之處,閻羅跟前的黑白無常擒了一縷魂魄在夜風間穿梭。 等這兩貨也費了一些時辰,洛帶鎮一處僻靜的酒樓里,這兩貨幻化成人形,喝酒喝了差不離一個時辰,才晃晃悠悠出了酒樓。 一條僻靜的巷子里,眼見那一黑一白的身影閃入了其中,傾刻之間不見了蹤影。 還好夜白閃得快當,白無常一抹白白的衣角剛好隱沒在那一道結實的墻體之中,她緊跟著閃了進去。 果然又是另一番天地。 前方那一黑一白的身影閃得倒是快當,想是在凡界的酒樓里喝酒耽誤了一些時辰,所以趕著回閻羅殿復命去。 即入得這地府,夜白不必再追著他們。 記得多少年前,那一日在天山之時初見無名容顏,將他當作了花狐貍之時,恍惚之間似是入得了幽冥地府。 原來一切仿佛都是冥冥之中注定了一般,這黃泉路倒與當日恍惚之間瞅得一般無二。 前方團團白霧之間,一方怪石上刻著陰風煞煞的三個大字——鬼門關。 鬼門關前就是黃泉路,白霧里穿行而過,一路上彼岸花開得尤其的嬌艷。 彼岸花開開彼岸,花開葉落永不見,因果注定一生死,三生石上前生緣,花葉生生兩相錯,奈何橋上等千年,孟婆一碗湯入腹,三途河畔忘情難。 黃泉路的盡頭就是傳說的三生石。 三生石上前生緣,佇立于三生石前,三生石,只是一方普普通通的一塊石頭而已。 前世,今生,來世,在自己心尖尖上的那個人,不需要看,已然曉得是何人。 自己眼巴巴地來此不正是為了尋那一個人嗎? 忘川河上奈何橋,奈何橋頭有孟婆。 婆婆一張臉飽經風霜,見得夜白笑吟吟地迎上來。 “女娃兒,來,喝了這一碗黃湯,前塵往事一眾煩惱都忘卻,過了這奈何橋又是一生?!?/br> 夜白雙眶一熱。 “婆婆,我是小紅娘子,你不認得我了嗎?” 眼跟前的婆婆不是那巫界忘川渡口的婆婆還是誰?那一日夜白眼見著天界殿下揮了太陽戟將那忘川河上一葉扁舟擋腰切成了兩段,沉入了沉沉的忘川河之中。 不曾想,婆婆她來了這奈何橋頭。 婆婆依舊笑吟吟。 “小娘子,每日里來這奈何橋頭的人多如牛毛。但姑娘貌美如花,老身若是見過必不能忘,今兒個倒是頭一回見著小娘子?!?/br> 婆婆遞了一碗孟婆湯要夜白喝下,不然不能過這奈何橋。 這一碗忘卻前塵往事的黃湯,夜白當然不能喝。 只是眼前的婆婆不認得自己,怕不是也喝了這孟婆湯的緣故。 “婆婆,你怕不是喝了這孟婆湯將夜白給忘記了。婆婆可還記得忘川渡口,頭一次婆婆未曾管夜白要渡資就渡了夜白?婆婆可還記得那凡界的女兒紅味道如何?婆婆可記得,你曾與我說的一句話,說忘川河之上從來不渡有緣之人?” 婆婆手中的湯碗在手中一僵,旋即又堆了滿臉的笑意。 “如此說來,小娘子倒真的認錯人了,我在這奈何橋頭守了數十萬年,何曾去過那小娘子口中的忘川渡口?你說的怕不是我那孿生的jiejie。數萬年間未曾有她的消息了,不曾想,她倒在那忘川河畔當了一位渡客,小娘子倒是與她有緣。只是我們同在地府,她這多么年也不肯來看我一眼,看來她倒是記仇得很。改日跟閻羅請個假倒要尋上去看上她一眼?!?/br> 婆婆十分執著,執了湯碗定要夜白喝下。 “小娘子,不管你前世今生如何,只要過這奈何橋必得要喝這一碗湯,前世今生三千煩惱盡數忘卻?!?/br> 夜白手一推,婆婆手中的碗未曾端得穩,掉落在地,并不曾碎,但一碗湯卻實實在在灑了一地。 雙目垂淚。 “婆婆,對不起,都是夜白不好。您怕再也見不著您jiejie了?!?/br> 婆婆也不惱,彎腰撿了那只碗來,又打身邊的一方壇子里打了一碗湯來復又端在手上。 嘆了一口氣。 “唉,她,總是如此。都說吃一塹長一智,她這不曉得吃了多少塹也不曾長得一智來,她怕是見不得世間的有緣人分開,所以渡了你這一位有緣人,結果將自己給搭進去了。只是她死都不肯來這奈何橋上走一回,倒叫我數萬年以來添了無可彌補的遺憾。小娘子看起來非尋常之人,若是不肯喝這碗湯,還是哪來的回哪去。何故上這地府來自尋煩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