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酒逢知已千杯少
長街的天下第一樓,這名字也不是白叫的。 這報菜名也是一絕。 小二哥看人都齊齊坐下了,扯開了嗓子開始報菜名。 “各位客官您坐好了咧,這天下第一樓,只有您想不到的,沒有您吃不到的,容我我小二哥報一下菜名?!?/br> 說罷長噓了一口氣,好似憋了多大勁兒似的,開始了。 “蒸羊羔兒、蒸熊掌、蒸鹿尾兒、燒花鴨、燒雛雞、燒子鵝、爐豬、爐鴨、醬雞、臘rou、松花、小肚兒、醬rou、香腸、什錦酥盤兒、熏雞白臉兒、清蒸八寶豬、江米釀鴨子、罐兒野雞、罐兒鵪鶉、鹵什件兒、鹵子鵝、山雞、兔脯……” 中間換了一口氣,又要接上的意思。 “萊蟒、銀魚、清蒸哈什螞、燴鴨腰兒、燴鴨條兒、清拌腰絲兒、黃心管兒、炯白鱔、炯黃鱔、豆鼓鮑魚……” 他這菜名報的著實熟練巴適,語速抑揚頓挫。但在座的各位怕是一個也沒聽得清楚。 夜白拿了那筷子敲了一下那杯盤,照他這樣報下去,怕是天亮了還吃不上菜。 這杯盤不曉得是個豆腐做的咩,一敲,吧唧一下,碎了。 那小二哥眼皮一愣,終于停下來了。 “公子您甭急,小的這就下去給您換一副?!?/br> 不急,怕是你不餓咩,不急,你娘才不急。就算是我不急,你這嘴不怕說瘸了么? 夜白急了。 “小二哥,將你這天下第一樓的拿手菜看著給上上來,錢不會缺了你的,你也不必憋這么大勁,你這要是一口氣上不來啷個辦嘛?” 小二哥面色卻不大喜歡,好似打斷了他的拿手好戲似的。 “好嘞,謝謝公子體貼,聽公子的吩咐,您稍候片刻,菜色就上來?!?/br> 小二哥轉身屁股顛一顛地下去了,總算是消停了。 夜白呷了一口茶,又覺得左手邊的那位戴面具的攤主似是瞅了自己半天似的。 轉過頭去,那攤主又似在與火鳳熱絡的聊著。 腦子里亂成了一鍋粥,這面具男好似在哪里見過似的?身上那一股清洌的味道似曾相識。 想半天也想不起來,遂給身邊的椒圖斟了杯茶。 椒圖那張粉面似乎又紅了一紅,夜白就覺得他那桃花粉面實在是不安逸,莫不是對這凡間的空氣過敏? 凡間的美食當然不是蓋的,這天下第一樓的名字也不是吹的。 上菜得快,色香味俱全,那一壇子一壇子的女兒紅,據說是老板的珍藏品。 比起那雪蓮釀與桂花酒來說,別有一番風味。 對得這上景,這樓,這人,這時節。 火鳳最為關心的她身邊的花燈攤主面具男。舉了一杯酒,就要與那攤主干上一杯。 攤主也不拒絕,也還十分灑脫,一杯酒下去杯子見了底。 火鳳一抹嘴角。 “還沒請教公子大名?不知怎么稱呼?!?/br> 攤主一張白臉面不改色,與那椒圖面色是截然相反,似乎是一位久經花叢的老將。 “名字只是一個稱謂而已,公子可稱我為無名即可?!?/br> “無名即是有名,是個好名字?!被瘌P的馬屁隨時拍上來,也不管是拍到了馬屁之上,還是拍到了馬尾巴之上。 夜白卻是心里一驚,記得白天的時候,天山南山之上,那花美男好似也如此說過。 怪不得一見到這位攤主就覺得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莫非這攤主即是那花美男,花美男即是這位攤主? 夜白執了酒杯凝視了他足足有五秒鐘,確定是那雙深幽幽看不見底的眼睛沒得錯。 那眼神會說話似的,也回瞅了夜白,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靠!這男人,下午還說他元氣不足,還得將養一陣子,倒有空跑到這凡界來?;?,也不曉得他那些個花燈從何而來? 只是他為何要故作神秘狀,半張臉都裝在那面具之下,還故意不識得她,又故意跟到這酒樓里來,還蹭到了她旁邊坐下。 又怪不得,那會子一見面,他就稱她們三個身著男裝的女紅妝為小娘子,原來早就知曉了她們三個的身份。 怪只怪夜白太馬大哈了一些。 不過,他這面具夜白倒覺得戴得合適宜,都說了天界與巫界向來不合。這要是以真面目示了人,椒圖與龍月這兩個天界的公主與殿下若是識得他的身份,還不得將這洛陽長街給打得個天翻地覆的。 想到這里的時候,夜白就自己個喝了一杯酒,壓壓驚。 我的個娘哎!好險,不然她還得被冠一個窩藏之名,如何對得起對她甚好的天帝爹? 那無名拿眼瞟了夜白一眼。 “公子一個人喝酒多沒意思,這女兒紅確實夠味,來,我陪你一杯?!?/br> 他這酒喝得倒是爽快,一杯就見了底。 夜白尷尬地笑了笑,陪了一杯。 心里活動頻繁喝,喝你個大頭鬼哇,要是你那狐貍尾巴露出來了,不光自己個丟了命,還連累我天山小仙子跟著一起倒霉。我看你還是哪里涼快盡快往哪里呆到起,省得我在這心驚驚。雖面不改色,意猶所指道。 “夜色見涼,這女兒紅后勁大,比不得那桂花酒,公子還是少喝些好。省得一會兒連家住哪方都不曉得可就糟糕了?!?/br> 無名的臉皮向來十分醇厚。 “都說了酒逢知己千杯少,此等良辰美景,幸識得眾位公子,實是無名三生有幸,定當舍命陪君子,不醉不歸?!?/br> 這個花美男,向來惜字如金的,今天怕不是那女兒紅喝多了,嘴巴沒得個把門的,夜白就怕他給說漏嘴了。 火鳳唯恐天下不亂,接了話茬。 “是的,無名公子說得對,酒逢知己千杯少,今夜咱們不醉不歸?!?/br> 自己個舉了杯子不管不顧地干了。 幾個向來十三分活潑的女娃子興奮異常,美食當前,美酒當下。 紛紛舉了杯子,杯光交錯,幾巡下來,各個臉蛋之上都泛起了紅暈。 無名這個厚臉皮男也不曉得是抽了啥子風,頻頻舉杯敬坐在自己身邊的夜白。 夜白的臉紅一陣,白一陣,出于禮貌不得一杯接著一杯喝。 一旁的椒圖怕是看不下去了,直接將夜白手中的杯子搶了過去,動作十三分的利索,行云流水般,一杯酒直接干了。 至此,此桌上五男一女,實則是兩男四女。 那兩個男人就對上了,頻頻舉杯,由頭也十分多。 譬如,初次見面,理所當然得喝。一見如故,理所當然得喝。惺惺相惜,理所當然得喝。 最后沒有理由也得喝,不大一會兒,幾個空酒壇子就橫在了桌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