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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家昱昱真可憐,連讀書的機會都沒有,自己下了學堂之后得想個辦法去見見他。 司馬炎在心底土撥鼠尖叫:meimei不理我的樣子也好可愛啊啊??!這種幸福的感覺到底是怎么回事! 司馬炎此人打小兒就集萬千寵愛于一身,除了司馬昱,一般還真沒人會給他冷板凳坐。如今突然來了個對他不屑一顧的小姑娘,關鍵是女娃娃像小仙女一樣好看,還身份貴重,司馬炎立刻就淪陷了。殷子珮越是板著一張臉,他就越是興奮,暗戳戳地總是想要討好她。 七個字簡單總結一下——司馬炎此人犯賤。 沒空管司馬炎那點兒犯賤的小心思,下了學堂后,殷子珮將頭上貴重的釵環拿下,換上侍女的衣裳,讓梅林幫忙打聽了一圈,然后自己一個人悄咪咪溜進了司馬昱住的小院。 自從司馬昱腿廢了之后,襄陽侯也就懶得管這個兒子,王彩琴也如愿以償地將他打發到侯府最偏遠的角落。 當年司馬昱被司馬炎推下山時撞了頭,后來又連續高燒好幾天,醒來時對那天的記憶竟是有些模糊了——他隱約只記得自己從山上滾下來時零碎的片段,而這個片段里并沒有司馬炎的身影。 王彩琴半信半疑地放過了失憶的司馬昱,對外的說辭與之前囑咐司馬炎的并無一二——司馬昱要求一人回府,與兄長分別后自己失足滾下了山崖,司馬炎回府之后發現他沒回來,王彩琴焦急如焚立刻派人去找,終于在錫山找到了昏迷不醒的司馬昱。 虛虛實實真真假假,除了司馬昱自己,也沒有第二個人會在意這件事情。 不,殷子珮同樣在意。 襄陽侯府很大,殷子珮七拐八拐終于在某個犄角旮旯里找到了司馬昱住的院子。 王彩琴雖然將他打發到最邊遠的小角落,卻不想被外人說道成苛責庶子的主母,因此司馬昱一個人住的院子倒是足夠大,只不過平日鮮少會有人來這里。 彼時正是深秋,紅色的楓葉層層疊疊鋪滿地面。因為無人打掃,踩上去“簌簌”作響,反倒有幾分意趣。 殷子珮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一開始她還想著會不會出現以下偶像劇場景——兩人高的樹下,精致白皙的少年坐在輪椅上,楓葉像蝴蝶一樣打著轉兒落在他身上。少年抬起那雙清冷的眼睛,兩人的目光不期而遇。 結果司馬昱這廝壓根兒就待在屋里沒出來。 那時他的腿傷得很重,寸步難行。身邊唯一一個伺候的小廝也不盡責,頂了天也就是給他送些吃食、再將需要換洗的衣物拿去統一漿洗,其余時間連個人影都見不到,又怎會有閑情逸致推他出來看看這火紅的秋景。 于是殷子珮繼續大搖大擺走進里屋。 司馬昱以為是小廝過來送吃食,連頭也沒抬,拿著炭筆繼續在那里寫寫畫畫。 平日里這個小廝雖然不至于故意奚落苛待自己,卻也不稀得理他,每次都是將東西放下便徑直離開,從無更多的交流。然而這次卻一反常態,許久過去,司馬昱察覺到那人還在注視著自己。 他抬起頭,發現對面是一個雪團子一樣粉嫩的小姑娘。 殷子珮并無半點兒忸怩窘迫之態,她仗著自己如今披著一張六歲女娃娃的皮,一臉天真爛漫道:“小哥哥,你在做什么呀?” 殷子珮覺得自己如今越來越油膩了,但誰叫她身邊人都吃這一套呢? 顯然,司馬昱就不屬于她“身邊人”的這個范疇里。 十一歲的少年冷淡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低下頭繼續專注于自己手中的事情。 殷子珮一點兒也沒有不高興,反倒是被那一眼看得渾身酥麻——??!司馬昱也太好看了吧! 一般來說,真正美到極致的人會讓人無法辨別他的民族或者國別。因為每個民族的人在長相方面總會有一些特點,比如我們中華民族的大餅臉和高顴骨,或者日本民族扁平的面部,而這些特點往往都是不那么精致和好看的。 司馬昱的美則超越了民族與性別。 由于常年閉門不出,他的臉色透露出一種病態的蒼白。如果不是因為穿著打扮,他那張幾近完美的臉更像是西方的吸血鬼。 女媧精心捏出來的人和隨意甩出的泥點子還是迥乎不同的,剛剛見過泥點子司馬炎,現在再來看精致到像假人一樣的司馬昱,殷子珮只覺得自己的心靈都被洗滌一清。 她走近高冷的司馬昱身旁,發現他竟然在做幾何題。 旁邊攤著一本書,每頁的右上角都寫著珠璣算法這幾個字,打開的那一頁正好是道幾何題。 殷子珮饒有興致地看了起來,司馬昱也懶得趕她。 這道題不算太難,但在江蘇卷上做幾何部分的壓軸題倒也差不多。殷子珮畢竟勉強算是個小學霸,半刻鐘都不到,她就有了解題思路。 一只軟白的小手伸出來指了指圖形上的兩點:“小哥哥,你把這兩個點連起來,很快就能得到答案了?!?/br> 司馬昱微微有些訝異地看了她一眼,這才認真打量起這個粉嫩的小團子。 其實他知道這道題如何解,小姑娘說的是標準解法,《珠璣算法》的作者給的是同樣的答案。他已經琢磨出了第二種解法,剛剛寫寫畫畫是想要看看有沒有第三種解法。 在司馬昱看來,這道題自然是不難的,但他也清楚地知道,絕大多數人花上兩個時辰也解不出來這道題。這個小姑娘只用一刻鐘便給出正解,而且她看起來頂多也就六七歲的樣子,就連司馬昱也忍不住微微側目——他鮮少能遇到如此聰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