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墳墓中那具并不名貴的棺材顯露出來。 江殿主嘴上說著最疼愛自己這個大徒弟,大徒弟死了,他悲痛欲絕,但是連棺材也不愿意給他用好了,葬禮辦得倉促,東西顯然都是臨時拼湊出來的。 池先秋道:“師尊,你這樣會被天機殿發現的?!?/br> 池風閑應了一聲,也跳進坑里,反掌一推,就把棺材蓋掀翻了。 躺在里邊的江行舷穿著天機殿的玄鳥黃衣,神色安詳,露在外邊的皮膚也不是青紫色的了。 他朝池先秋伸出手:“勞煩池道友拉我一把,實在是太久都沒有行動過了?!?/br> 池先秋握住他的手,把他從棺材里拉出來。 他的手掌溫熱,血脈突突地跳,確實不像是死人。 他站不穩,池先秋把他扶穩,帶出墳墓。 江行舷看向池風閑:“麻煩池掌門把墳墓恢復原樣,這樣我還能有一點時間,把我知道的事情全部說完?!?/br> 池風閑看了一眼池先秋,見池先秋沒有異議,抬手將這里恢復原樣。 池先秋扶著江行舷,一路避開人,回到房間,又在客房周邊與門上都設了禁制。 只因為天機殿在四周環水的小島上,進出都會被發覺,若是他大半夜的就說要走,太過明顯。 所以他干脆把人給帶回來了。 江行舷的狀況并不好,仿佛向池先秋呼救就已經耗盡了他余下的所有力氣。 池先秋扶著他在位置上坐下,翻出兩顆還魂丹給他喂下,拍了拍他的胸口:“怎么樣?” “多謝?!?/br> 他喘了口氣,池先秋握住他的手,放出一縷靈氣試探他的經絡。 他靈氣盡失,身上經絡盡斷,能撐到這個時候,已經是極限了。 而他這時“活”了過來,身上傷口也漸漸滲出血跡,浸濕衣裳。 池先秋撩起他的衣袖,這才知道他身上都是傷,趕忙再給他喂了一顆還魂丹。 “要不你還是先休息一會兒……” 江行舷拉住他的衣袖:“來不及了,師……江殿主很快就會發現了,我現在就把我知道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說給你聽?!?/br> 他頓了頓:“事關重大,請你把你的幾個徒弟都喊過來,也算做個見證?!?/br> 他知道池先秋的幾個徒弟如今都位高權重。 “好?!背叵惹镌贀u了搖鈴鐺,讓四個徒弟都過來一趟。 四個徒弟過來了,池先秋讓他們不要聲張,然后翻出東西幫江行舷包扎傷口,李鶴上前幫忙,其余三個徒弟就站在一邊。 池風閑離得最遠,站在燭光照不到的角落里,神色晦暗。 池先秋問:“這些傷是怎么弄的?” 江行舷道:“天機殿,我師父……江殿主,還有我師弟師妹?!?/br> “為什么?”池先秋十分驚訝,上次見他時,他分明還是江殿主的得意首徒,天機殿意氣風發的大師兄,如何短短幾年,就變成這副模樣? 就算江殿主……可是他的師弟師妹又怎么會…… “事情要從那次年節之后,我們從玉京門回去之后說起?!?/br> 回憶起這些事情,江行舷有些頭疼,他抬手揉了揉腦袋,池先秋拍拍他的手:“別亂動,不好包?!?/br> 江行舷繼續道:“我們回到小云端沒有幾日,便有一個自稱是神界使者的男人找上了門?!?/br> “是什么神仙?” 江行舷搖頭:“我知道,他不曾提起,而且他裹著斗篷,看不清楚。師父當時也不信,還是讓我把他給趕走的?!?/br> “后來呢?” “后來師父年歲漸長,閉關許久,但修為難以進益,修真界與師父同歲的長老仙逝的消息。這時候,那個人又來了,他教師父用鎖魂玉?!?/br> “鎖魂玉不是救命鎖魂用的么?怎么……” “他說,鎖魂玉能使死人復生,也能使活人登仙?!?/br> “什么?” “雖然我極力反對,但他還是說服了師父,師父也成功了。這也就是你此行要求的答案,天機殿要鎖魂玉,為的是登仙?!?/br> 池先秋想起鎖魂玉以魂養魂的事情,看了一眼池風閑。但池風閑站在遠處,池先秋看不清他的表情。 池先秋轉回頭:“可是既然江殿主已經登仙,怎么可能修真界沒有半點消息,而且……” “因為那只是一次小小的實驗。要真正登仙,還需要更多的鎖魂玉,江殿主正在為此做準備?!?/br> “而且那神仙說,倘若只是江殿主一人登仙,他便只是一介散仙,可若是所有天機弟子都隨他登仙,他在仙界也能做他的江殿主,所以他答應了,所有的天機弟子也被他們勸服,都答應了?!?/br> 江行舷默了一會兒,最后道:“除了我,我覺得此事有詐?!?/br> “在做那次實驗的時候,天機殿就已經有無辜修士慘死。所以我覺得,江殿主臨時登仙,其實是借了他們的命魂?!?/br> 池先秋點點頭:“這和鎖魂玉以魂養魂倒是對上了,浮玉山也常有修士流血受傷,才有源源不斷的鎖魂玉生成?!?/br> “看來我的猜測是不錯的,我疑心他是邪神,天下邪念的匯聚。他不會無故讓天機殿的人成仙,他總是有所圖的。以修為換修為,以命換命,豈有不飛升的道理?” 江行舷嘆了口氣:“我當時也是這樣對江殿主說的,可是江殿主已經嘗過一次成仙的滋味,明知此事,也絕不肯放棄這個機會,他怕我走漏消息,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