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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br> 池先秋回頭看了一眼,李鶴又問:“師尊,怎么了?” 池先秋搖搖頭,他總覺得好像有什么東西悄悄跟著他,暗中窺探。 這天夜里,池先秋趴在桌上,對著鈴鐺說話。 畢竟是在天機殿,他不敢和池風閑住一個房間,怕惹人閑話,只好和他分開睡。 他在鈴鐺這邊說著話,池風閑偶爾應一聲。 就是這樣,兩個人也說話說到了大半夜。 池先秋打了個哈欠:“師尊,我想睡了……” 他話還沒說完,忽然聽見傳來吵鬧聲,窗外燈火全部亮起,將整個天機殿照得透亮。 他豁然起身:“師尊,出事了?!?/br> 他拿起鈴鐺跑到門外,就住在隔壁房的池風閑也出來了,幾個徒弟都被驚醒,走到他身邊,將他護住。 “師尊?!?/br> 池先秋朝他們擺擺手,天機殿里亂成一團,他側耳注意去聽,隱約聽得“大師兄”與“尸變”幾個字眼。 大師兄? 天機殿中的大師兄,便是江殿主的大徒弟江行舷了。 這時聽他們說起,池先秋才想起來,來到天機殿的這一個白日,他都沒有見過江行舷。 他看了一眼池風閑:“師尊,我們去看看?!?/br> 雖然江殿主可厭,但池先秋對江行舷的印象還不錯,他此人正直無雙,是正派弟子該有的模樣,唯一的污點就是有江殿主這樣一個師父,還有一點兒愚忠。 如今江行舷出事,池先秋不能坐視不理。 況且天機殿中還有許多無辜弟子。 池風閑點頭應了,池先秋便帶著幾個徒弟往吵鬧聲最盛的地方趕去。 此時整個天機殿都亂成一團,弟子們四處奔逃,池先秋朝著反方向去尋,果真在一處壇場上看見了江行舷。 或者說,是江行舷的尸首。 他已經尸變了。 原本意氣風發的天機殿首徒江行舷,如今衣衫殘破,露在外邊的皮膚都是青紫色的,仿佛已經死去多時。 他就站在壇場正中,手里按著一個天機弟子,那弟子跪在地上,隨著他手上用力,就連喊也喊不出來,面色憋得紫紅。 幾個天機弟子將他團團圍起,不敢動手。 一時之間,池先秋也不知道該怎么辦,只試探著喚了一聲:“江行舷?” 他召來紙傘,尚未出手,江殿主就趕來了。 “行舷!” 隨著這一聲呵斥,自江殿主袖中飛出幾道符咒,將江行舷團團圍住。 而江行舷早在江殿主喊他的時候,就愣了一下,下意識松開了手。被他按住的天機弟子死里逃生,站也站不起來,連忙爬著滾遠了,躲在同門背后喘著粗氣。 那幾道符咒一一貼在江行舷身上,發出極盛的金光,將他制服在地。 江殿主讓人將他送到自己的寢殿,這才看向池先秋:“池師侄都看見了?!?/br> 池先秋問道:“江行舷這是怎么了?” 江殿主嘆了口氣:“還是請里邊說話吧,請?!?/br> 仍舊在正殿之中,還是早晨的座位。 江殿主長嘆一聲:“早晨池師侄帶著那兩個弟子來我門中問罪,說是浮玉山之事已然暴露,我就知道,這件事情瞞不久了?!?/br> “那兩個弟子是我派去浮玉山采買鎖魂玉的,已然有數年了。我先前并不知曉他們從我這里偷了東西,讓他們鉆了空子,是我監管不嚴?!?/br> 池先秋剛要開口,就被他打斷了:“我知道,池師侄一直想知道,天機殿要這么多鎖魂玉做什么。如今行舷這副模樣,已經被池師侄看見了,我也就不隱瞞了?!?/br> “幾年前,行舷在外游歷,不幸死于妖魔之手,尸首運回來的時候,已經不成樣子了。他是我一手帶大的徒弟,我心中悲痛欲絕,幫他收拾好尸首,正要下葬之時,忽然想起浮玉山鎖魂玉能夠鎖人魂魄,使死人復生?!?/br> 江殿主拍了一下膝蓋,眼中似有淚光:“所以這些年來,我每年都派人去采買鎖魂玉,就是為了我這個大徒弟?!?/br> “無奈鎖魂玉實難cao縱,我試了幾次,行舷活是活過來了,卻變成了你方才看見的那副模樣。我不肯放棄,想著多試幾次,一直到了現在?!?/br> 他揩了把眼淚,看向池風閑:“池掌門應當能夠理解,倘若先秋故去,池掌門也一定會想方設法把先秋救回來的吧?” 池風閑默了默,最后點了點頭:“是?!?/br> 江殿主長嘆道:“事情就是這樣,我已經向池師侄全盤托出了。買入鎖魂玉一事,我問心無愧,如今浮玉山坍塌,我再無鎖魂玉可用,行舷總是這樣也不是辦法,我已經準備將他好好安葬了?!?/br> 池先秋仍舊覺得此事有異,可江殿主所說之事邏輯圓滿,他要再問,也不知從何問起。 最后只好道:“我與行舷相識一場,也算是朋友,有什么需要我幫忙的,江殿主只管開口,我會等行舷入土為安之后,再行離去?!?/br> “這樣便是最好,行舷這孩子從來獨來獨往的,也沒有什么朋友,池師侄肯送他最后一程,我自然寬慰?!?/br> 再說了兩句客套話,江殿主送別玉京道友,再一次轉去了后殿。 如早晨一般,小混沌還站在離正殿最近的地方,聽見江殿主來了,又轉頭向回。 江殿主道:“主神,都辦妥了,待行舷下葬,池先秋也就該回去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