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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皆以為奇,唯有池風閑神色淡淡。 徐宗主繼續道:“不過我慧根尚淺,尚未參破此書。天書之事,我也只與胡長老提起過?!?/br> 他看向胡長老:“天書我一直隨身攜帶,閉關之時也帶在身邊,不知胡長老想要天書,是為了?” 胡長老神色通紅,停頓半晌:“……自然是為了登仙?!?/br> 他抬起頭,看了一圈身邊人各異的面色,隨后挺起腰背,理直氣壯道:“這些年來,與掌門、與我同輩的長老,一一閉關,一一過世,竟無一人飛升。我臨近死期,接連聽聞幾位同門死訊,閉關之時心煩意亂,欲尋破解之法?!?/br> “在場弟子年紀尚小,等你們到了我這個年紀,便能了解一二。我不過是……”他也不過是不想死罷了,但是說到這里,胡長老自己臉上也有些掛不住了。 修仙先修心,他將死之年,修心未成,在小輩面前徒惹笑話。 “天書乃天神所賜,掌門參不破,我想要試一試。我向掌門要過這書,掌門不肯,說了一堆話,說我投機取巧,我不敢再去要。那日門中生變,我便趁機去了掌門居,沒找到天書,外邊陰尸又鬧得兇,我就出來了?!?/br> 胡長老最后道:“私入掌門居,意欲盜竊天書,這是我的錯。倘若要說我與陰尸一事有關,我是絕對不認的?!?/br> 宋寒水亦俯身道:“陰尸一事皆由我而起,與胡長老無關?!?/br> 徐宗主點點頭:“等外邊驗尸結果出來,就都一清二楚了?!彼倏聪蚝L老:“我不肯將天書借你,你便自行去拿,往后在小輩面前怎么抬起頭?怎么服眾?你這老糊涂啊?!?/br> 胡長老一噎,臉色愈紅:“掌門,反正天書的事情在場人等都已經知道了,你不如在這里講講清楚,省得往后也有人要打天書的主意?!?/br> “好?!毙熳谥髡浟松裆?,沉吟道,“我不用天書,一是因為我參不破?!?/br> 胡長老剛要說話,便被徐宗主抬手制住了:“你稍安勿躁?!?/br> “這二嘛,是因為我覺著這天書古怪?!?/br> “我方才說,天書是幻境仙人傳授于我。那仙人,其實不大稱得上是仙人。此人身處迷霧中,行動緩慢,似乎目不能視,我靠近他時,他周身渾濁之氣便愈盛,近似有形?!?/br> “這位‘仙人’帶我領略地府眾生之象,看穿囚服的鬼魂上刀山、下火海、入油鍋,所觀之境無不凄慘,鬼哭狼嚎,令人膽寒?!?/br> “‘仙人’最后授我天書之時,我駭于方才的情形,本不欲接下,那‘仙人’卻一定要我收下,還說天上的福氣還在后頭呢?!?/br> “因此種種?!毙熳谥髑昧艘幌路鍪?,搖頭道,“我不敢輕易動用天書,又害怕隨意丟棄,被旁人所拾,釀成大禍。所以只能將它隨身攜帶?!?/br> 池先秋推測道:“或許那也是神仙,不過是個邪神,掌管地府的那種?!?/br> 徐宗主看向他,點點頭:“是極是極。就算是神,到底殺氣太重,戾氣過盛,不是我等凡人能夠承受的?!?/br> 說著,他便從袖中拿出一卷書冊。那書冊模樣與尋常書冊并無兩樣,只是書頁用符咒封起來了。 徐宗主道:“為這樣一本書,鬧出這種事情,怨我沒在一開始就把事情說清楚?!?/br> 這時胡長老也連忙行禮,算是認錯:“此事原是我想岔了?!?/br> 徐宗主一向寬厚,笑著說“無妨”,最后看向池風閑:“我實在是拿這本書沒辦法,讓先秋請池掌門過來,也是為了與池掌門商議此事。這本書還是……” 不等他說完,池風閑便點了點頭:“好?!?/br> 池先秋還不太明白,好了什么?怎么就好了? 徐宗主動作很快,將那天書推到他面前:“那就麻煩池掌門參詳了?!?/br> 池風閑微微頷首:“好?!?/br> 池先秋幾乎要從位子上跳起來了。 方才徐宗主還說這東西戾氣過重,不是尋常凡人能夠承受的,下一刻就把東西推給池風閑了! 哪有這樣的?尋常凡人承受不住,難道池風閑就受得起了嗎? 池先秋癟了癟嘴,有點后悔把池風閑給喊過來。 攬了個大麻煩。 池風閑單手拿過書冊,看了幾眼,轉頭見池先秋表情郁悶,便把書遞到他面前,想給他看看。 池先秋正為這件事情心煩,并不想看那書,隨手拍了一下。池風閑壓低聲音喚了一聲:“先秋?!?/br> 話音未落,那書冊便發出一聲古怪的悶響,隨后一聲尖銳的哭喊穿透書頁,又戛然而止。 池先秋驚異地舉起自己的手:“師尊,不……不是我打的……” “嗯,為師回去再看看?!?/br> 池風閑下意識要那書給他拿著,轉念一想,還是收進自己袖中。 池先秋哪里鎮得住這些東西?要是那書再喊一聲,一準把他嚇哭。 沒多久,殿外驗尸的弟子們也各自停下動作,摘下圍裙,將現寫就的驗尸經過呈上來了。 徐宗主將一沓紙全部看過,放在案上:“胡長老說的是實情?!?/br> 宋寒水連忙跪下:“請師尊責罰?!?/br> 喬決明也跟著下跪:“師尊,門規之中并無不得以尸體試藥的規矩,寒水錯只錯在陰尸失控傷人,所幸弟子反應及時,太和宗上下傷亡弟子并不多。此事也因弟子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