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師尊還是先告訴了顧淮山?！?/br>
    “當時是他情況緊急……”

    “師尊就是不告訴我，后來還是我自己知道的?！?/br>
    “聽我說完?！背叵惹锞玖艘幌滤念^發，“當時不告訴你，是因為……”

    “什么？”

    “因為你流落魔界三年，受盡苦楚，極為憎惡妖魔。我身帶魔氣，給你知道了，我怕你……”

    池先秋沒有再說下去，也就是害怕李眠云會怕他、會恨他。

    不曾想過是這個緣故，李眠云微怔，環在池先秋腰上的手臂收得更緊：“師尊怎么從前不說？”

    “你從前也沒問過啊，我哪里知道你會因為這種事情吃醋？”

    “那前幾日在魔界，師尊去那個荒島上，把金鵬斬了?！?/br>
    “是啊。你跟著我了？”

    李眠云沒有回答，但肯定是悄悄跟著去了。他只問：“師尊是為了李鶴？”

    “是……”池先秋反應過來，“就這件事情，你也生氣了？”

    “自然是要生氣的?！?/br>
    “這有什么可生氣的？我幫你報仇了啊?！?/br>
    “師尊是為李鶴報仇?！?/br>
    “也為了你?！?/br>
    “當時那金鵬問師尊為什么殺他，師尊說的是李鶴?！?/br>
    池先秋無奈且無語，他從前怎么不知道，自己這個大徒弟這么愛吃醋？

    “那金鵬又不認識你，我說李眠云，他又不知道是誰?！?/br>
    李眠云抬起頭看他：“那師尊是為了我嗎？”

    “是啊，是為了給你報仇。我從前常常想，如果我不要總待在山上泡寒潭，早些下山，說不定你就可以少吃一點苦了?！背叵惹锬椭宰拥?，“師尊心里是有你的，你是師尊的第一個徒弟，師尊肯定最喜歡你?！?/br>
    “可我覺得師尊到現在也沒分清楚，我和李鶴不是一個人?！?/br>
    “分清了，這個師尊分清楚了?！?/br>
    “師尊上回說：‘你和李鶴還不一樣嗎？’”

    就這樣一句話，他也記得清楚。池先秋忙道：“師尊口無遮攔，口不擇言，師尊錯了，下次不會再說了?！?/br>
    李眠云得了手，心滿意足地黏在他身邊。

    師徒兩個就這樣安安靜靜地坐了一會兒，池先秋專心給徒弟順毛，這些天確實是有些冷落他了，李眠云則趁機占占便宜。

    又過了一會兒，李眠云道：“師尊，我如今不是中州李家的公子，也不是仙道盟的盟主，更沒有這樣多的拜師禮，師尊……”

    池先秋輕輕地打了他一下：“說什么話呢？為師要那么點兒拜師禮嗎？這些年你陪在我身邊，我重生了你也義無反顧地跟過來，就已經是最好的拜師禮了?！?/br>
    李眠云笑了一下，只是臉埋在池先秋的肩上，池先秋沒看見。

    池先秋想了想：“其實近來我也有做得不好的地方，我想著你從前受過許多苦，重來一回，就想著補償補償你，但是說是補償，好像都補給小鶴了?！?/br>
    “師尊還說分得清，我受的苦，憑什么給他補償？”

    池先秋佯怒道：“我要補給小鶴一個快樂童年，你現在也要？”

    李眠云道：“師尊給的，我自然是要的?！?/br>
    “我把你救出來之后，你沒過上快樂童年？”

    “再過一次，也無不可?！?/br>
    “混賬徒弟?！背叵惹锾忠蛩?，不經意間略轉過頭，眼角余光卻看見了一個人。

    李鶴正抱著被子，扶著門，一雙眼睛泛著光，正看著他。也不知道來了多久了。

    池先秋一驚，喊了一聲：“小鶴？”李鶴站在原地不動，他便朝李鶴招了招手：“過來吧?！崩铤Q還是沒動，池先秋便道：“不過來也行，你先回去睡吧，師尊馬上就回去了?！?/br>
    卻不料李鶴一癟嘴，“哇”的一聲就哭了：“師尊是大騙子！”

    不知道被他聽去了那些話，池先秋連忙推開李眠云，要站起身：“怎么了？怎么了？你別哭啊……”

    他還沒來得及走過去，自己就被李眠云抱住了腰，而李鶴也抱著被子跑了。

    池先秋拍了拍李眠云扣在他腰上的手：“別鬧，小鶴又生氣了，我去哄哄他?！?/br>
    李眠云卻道：“師尊連我都沒有哄好，怎么又要去哄別人？”

    聽見李鶴噔噔跑上樓梯的腳步聲，池先秋焦急道：“那邊情況緊急，我再不去，連門都進不去了?！?/br>
    李眠云站起身：“那師尊抱我一下。師尊抱我一下，我就放師尊走?！?/br>
    池先秋皺眉：“做什么提這么古怪的要求？”

    “師尊都抱了他這么多次了，抱我一回又如何？”

    “好好好?！背叵惹镅劬Χ⒅T里，觀察著李鶴的動靜，一邊又抱了一下李眠云的腰。

    李眠云生得高大，他也只是象征性地攬了一下。也正是這一下，他就和二層站在窗戶后邊的李鶴對上了目光。

    李鶴不肯干了，連眼睛都紅了，池先秋一見他這副模樣，下意識把手松開，以示清白。

    這下子李眠云又不肯了，攬他的手收得愈緊。

    有些人認真起來，連自己的醋都吃、連自己都要氣一下才肯罷休。

    池先秋被夾在中間，著實為難。

    好容易安撫好大徒弟李眠云，池先秋就連忙去了三徒弟李鶴房里。

    他端著臨時湊出來的點心糖果在李鶴房外敲門：“小鶴？師尊的乖乖徒弟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