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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弟子有些局促地看向江殿主,只是訕訕地笑了笑。 池先秋轉頭去看四周,要把守在外邊的玉京弟子們喊回來。 正當此時,不遠處傳來吵鬧聲,池先秋眉心一跳,藍衣裳的玉京弟子們圍著一個著黃衣的修士過來了。 黃衣玄鳥,正是天機殿的服制。那修士身形高大,神色陰鷙,手里拽著狼崽子的衣領,正往這里看了一眼。 天機殿江殿主看見他,頓時又來了精神,朝他招了招手,喚道:“行舷!” 那修士名叫江行舷,是江殿主從海外撿回來的孩子,也是他的大徒弟。 江行舷朝這里看來,然后便拽著狼崽子的衣領,大步向前,把他拖過來。 江行舷被扯掉了半邊衣袖,露出來的手臂被狼爪子撓出三道血痕,看起來血淋淋的。狼崽子的狀況看起來也不是很好,他被提著衣領,腦袋蔫蔫地低下去,手腳也無力地垂著。 池先秋一見他這副模樣,心疼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一閃身便上了前,扶住他的肩,喚了他一聲。 狼崽子也察覺到他來了,剛要抬起頭,偏偏江行舷拽著他的衣領,把他往邊上帶:“池道友小心,這妖魔兇惡得很,會傷人?!?/br> “不會?!背叵惹飻堊±轻套拥募?,要把他帶到自己這里來,定定道,“他從不會無故傷人?!?/br> 狼崽子聞言微怔,隨后把腦袋靠在他的懷里,眼睛濕漉漉的,喊了他一聲:“師尊?!?/br> 江行舷松開手,冷冷道:“原來是池道友的徒弟?!?/br> “是又如何?”池先秋把狼崽子抱進懷里,一只手握住他的手,探查他的情況,一面問道,“可是他沖撞了江道友?何故在玉京門中大開殺戒?” “他是妖魔?!?/br> “我知道他是妖魔,可就算是妖魔,或許是玉京門中弟子所養的靈寵,又或許是太和宗所用的藥材。江道友如此行事,未免莽撞?!?/br> 池先秋放出靈氣查探他的傷勢,也讓他好受一些,狼崽子站不穩,靠著他喘著粗氣。 江行舷又道:“我途徑此地,見他從石塔中出來,想是妖魔盜竊玉京典籍,他出手狠戾,一時間出手重了些,池道友見諒?!?/br> 江殿主適時上前:“這回可就是人贓并獲了,可見我天機弟子并未看錯?!?/br> 他一句話,一開始前來報信的弟子也上了前,信誓旦旦:“我確實看見了妖魔進了玉京門藏書的石塔,現在想來,就是……” 他瞥了一眼狼崽子。 池先秋把狼崽子抱得更緊,一把摘下他掛在腰上的令牌:“這令牌是我給他的,是我準許他出入石塔?!?/br> 江殿主便順著他的話道:“池師侄,這事情做得可不妥。你明知他是妖魔,這石塔中藏著的書卷,豈是能輕易讓他看見的?你這樣教,只怕要教出一個混世魔王?,F在可不就釀成大錯了嗎?還不快問問他究竟把玉京門的東西學去了多少?趁著他還不成氣候,快處置了吧?!?/br> “你再承認一句,你是被這妖魔騙了的,在場諸位宗主家主,不會怪罪的?!彼殖趫龅母髯陂T弟子擺了擺手,“往后深以為戒,不要同妖魔來往過密,可不要重蹈覆轍了?!?/br> 其余三個宗門弟子們都沉默不語,三派交好,如今玉京門鬧出這樣的事情,他們也覺得臉上無光。 唯有天機弟子精神抖擻,動作整齊地做了個揖,應了一聲:“謹遵殿主教誨?!?/br> 幾位宗主也給池先秋使了個眼色:“先秋?!?/br> 不論如何,先低個頭,把這件事情掀過去再說,不要在這里,起碼不要在眾多弟子面前多做糾纏。 他要保狼崽子,往后再細細打算。 池先秋看了看四周,而后低頭看了一眼狼崽子。他面色蒼白,嘴唇顫抖著,推開池先秋,自己站穩了:“師尊我沒有?!?/br> 就因為他是妖魔,就因為他從石塔里出來,所有人就認定他是進石塔里,翻閱魔修典籍,要入魔作惡的。 池先秋撥開他額前汗濕的頭發,搓了搓他的臉:“師尊知道?!?/br> 李殿主還要再說話:“池師侄,妖魔滿嘴謊話,可不能被他們騙了。師叔知道你把他帶在身邊這么多天,還要收他為徒,你心疼他,可也別被他糊弄過去了……” 不等他把話說完,狼崽子就轉過頭,朝著他大吼了一句:“我說我沒有!” 李殿主被他忽然這一聲嚇了一跳,狼崽子又一掀衣擺,在池先秋面前跪下,朗聲道:“師尊,我沒有修魔!” 他這話說得大聲,在場所有人都聽見了。 李殿主身邊的小弟子道:“你一個妖魔,你不修魔,難不成你是進去看畫本子……” “我知道?!背叵惹锏仄沉怂谎?,看著他他住了口,才轉頭看向狼崽子,“師尊還你一個清白,你自己說,你在石塔里動過哪些書,做了什么事?!?/br> “《天道經》、《道本論》……”狼崽子報了一串書名,旁人一時間也沒反應過來這些具體是哪些書,只覺得這些東西,聽名字都不像是魔修所用的書卷。 他的脊背愈發挺直,額上冷汗順著臉龐凝聚在下巴上,一滴一滴落在他的衣襟上。隨他一本一本地報書名,李殿主的臉色也愈發沉了下去。 狼崽子的最后一本書落在一本池先秋也沒聽說過的書上:“《本正歸元法》?!?/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