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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狗”抖了抖狼耳朵:“師尊,我沒有?!?/br> “沒有就快回去睡覺,大半夜的亂看什么?” “師尊你別和李眠云靠這么近?!?/br> “……與你無關?!?/br> “師尊,我……” “早點回去睡覺?!?/br> 顧淮山還想同他說說話,但池先秋只留給他這句話,就把門關上了。 顧淮山盯著緊閉的門扇看了一會兒,只能又“夢游”回到自己房里。他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踩在云里,不太真實。 往常他看見池先秋與李眠云單獨相處,總要發頓火,然后把池先秋拉得遠遠的,才肯罷休。今日卻是他自顧不暇。 他恍恍惚惚地回到房里,跌坐在榻上。雖然用了清潔咒,卻仿佛還有淡淡的氣味難以散去。 他回憶起方才的夢境,濕重黏膩的感覺,池先秋汗濕的鬢角,貼在頸上的烏發,還有垂在地上的衣帶。 他甚至把方才坐在池先秋對面的李眠云想象成是自己。想象著是池先秋持著紅燭,指尖觸上他的臉。 既然李眠云可以,他為什么不可以? 他猛然回過神,又想起自己這些年來,對池先秋的所謂回護,還有因他而起的,對李眠云的刀劍相向、多重防備。 顧淮山,你監守自盜。你其實一早就看上了池先秋,你早就把他當做是自己的東西了,所以李眠云接近他,對他心懷不軌,你才這樣惱怒。 你和李眠云就是一路貨色,一樣的混賬東西。 那頭兒,池先秋將房門掩上之后,還是沒忍住悄悄再打開門看了一眼,見顧淮山回房去了,才放心地關上門。 他走回李眠云那邊,李眠云還乖巧地坐在位置上等著他,池先秋在他面前坐下,抱怨了一句:“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奇奇怪怪的。來,我們繼續?!?/br> 他傾身向前,雙手扶上他的面具,一邊讓李眠云別緊張,自己的手卻是有些顫抖的。 面具被摘下來,燭光也跳躍了一下,池先秋將面具放到一邊,看見他的臉之后,“哎呀”了一聲。 李眠云臉上的傷疤不大,只有一道微微發紅的,從左邊眉骨到右邊眼角,幾乎是貼著眼睛過去的。 他原本是很正派的長相,而今多了這一道疤,多了些神秘莫測的意味。 池先秋按著他的臉,拇指小心地撫過傷疤,他光是看著就心疼死了。好好的一張臉,為了自己弄成這樣,實在是不應該。 “還疼嗎?也不知道這種疤能不能去掉?!彼賴@了口氣,“今天太晚了,明天帶你去找小喬,讓他幫你看看?!?/br> 池先秋想了想,跳下床榻,拿了一罐脂膏過來:“來,先抹這個?!?/br> 雪山上風大,這是池先秋自己抹的東西。他坐到李眠云面前,毫不吝嗇地挖了一大塊,糊在他的臉上。 “閉上眼睛?!背叵惹飵退迅嗨幠▌?,又幫他抹抹手,還怕他身上有傷,沒有說出來,一定要解開他的衣裳看看。 李眠云沒辦法,只能自證清白。 他身上確實沒有傷,什么地方都沒有。 折騰了好一陣,李眠云整個人都被他涂得香香的,兩個人才準備睡下。 池先秋的床鋪不大,李鶴與狼崽子睡得下,但高高大大的李眠云和他一起,就有些擁擠了。 池先秋翻了個身,反手推了他一下:“要不你回去睡吧?” 李眠云曲著腿,抱住他的手:“不要?!?/br> 池先秋沒辦法,摸摸他的頭發,就隨他去了。然后他又聽見李眠云說:“李鶴睡得,我就睡不得?” “沒有,是你長大了?!?/br> “那師尊是更喜歡李鶴一些,還是更喜歡我?” 池先秋閉上眼睛,假裝自己已經睡著了。李眠云專愛問這些古里古怪、他沒辦法回答的問題。 之前把自己和越舟比較,結果越舟不就是他自己么?現在又把自己和李鶴比較,那李鶴和他,也不是差不多么? 李眠云挨著他,仿佛是察覺到他的想法,他正色道:“師尊,我和李鶴不一樣?!?/br> “嗯?!背叵惹锷扉L胳膊,攬住他的肩,“我分得清,狼崽子和顧淮山,你和小鶴,我都分得清?!?/br> 過了一會兒,池先秋才想起一件十分要緊的事情。 先前李眠云扮作越舟的時候,哄著自己在越舟面前,說了許多關于李眠云的事情,他還很沒出息地說自己最喜歡李眠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了。 現在想起來,簡直是太丟臉了。 池先秋猛地睜開眼睛,扭頭看了他一眼,見他靠著自己,閉著雙眼,呼吸平穩,儼然一副已經睡熟的模樣。 池先秋想了想 然后毫不留情地把他捏醒。 “嗯?師尊?”李眠云睜眼看他。 “你為什么要扮作越舟?” “我以為師尊會生氣,我私自讓師尊重生,還跟著師尊到了這里?!崩蠲咴屏瞄_頭發,“還有這個疤?!?/br> 一看見這個疤,池先秋頓時就忘記了自己還在質問他的事情,伸手撫上他的傷疤:“師尊不嫌棄,師尊給吹吹……” 他反應過來:“不對,那我之前在越舟面前提了這么多次李眠云,你怎么也不吭聲?光聽著我夸你?” 這回輪到李眠云不說話了,他閉著眼睛,幫池先秋蓋好被子。 池先秋把雙手伸到被子外邊,憤怒地捶了兩下床鋪:“李眠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