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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師尊給他就是梳頭?” “你的狼毛實在是太亂了,我看不慣……等等?!背叵惹锓磻^來,“你怎么知道的?” “那天我看見了?!?/br> “你在那兒你也不喊我?!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狼崽子適時變作原形,“師尊先給我梳狼毛吧,梳什么都可以的?!?/br> 他再次變作原形,池先秋挽起衣袖,坐在浴桶邊,以手掬水,先把他身上的皮毛打濕。狼的皮毛厚實,他還在外面流浪了這么久,鮮血混著塵土,黏結在一起,不是很好梳理。 池先秋按住他的腦袋,用梳子敲了一下:“別亂動?!?/br> 狼崽子縮回脖子,嗚咽了一聲。他只是忍不住想舔舔傷口。 池先秋一邊用梳子給他梳毛,一邊抱怨:“你這個狼毛,比那只狼的還要硬啊?!?/br> 話音剛落,兩根梳齒應聲而斷,卡在他亂糟糟的皮毛里。 “我用了一百年的西海神木梳!”池先秋拍了他一下,把斷齒的梳子貼在他眼前,“你自己看看,真是的,把我的梳子弄成這樣,以后要還我一百個?!?/br> 嘴上說得厲害,其實看起來一點也不兇。狼崽子不太怕他,兩只前爪搭在他的肩上,留下兩個小爪印,又用鼻尖頂著梳子,腦袋就要往他懷里拱。池先秋按住他:“別亂動,都弄濕了?!?/br> 最后池先秋拿了一個大號刷子,刷馬的那種,要給他刷毛。將皮毛梳理清楚,干凈整潔許多,也有助于他養傷。 刷好之后,池先秋幫他把毛烘干,雖然摸上去還是扎的,但已經比之前好多了。 “你變回人形,然后穿衣裳,我出去等你?!?/br> “好?!?/br> 不多時,狼崽子就出來了:“師尊?!?/br> 池先秋伸出手指,碰了一下他頸上的傷口:“能自己上藥嗎?” “不能?!?/br> “那就去床上趴著?!?/br> 狼崽子一路走來,吃了不少苦,遇到過要收妖的修士,還獨自去闖玉京山的護山大陣,弄得渾身是傷。池先秋低著頭給他上藥,一言不發。 他抱著枕頭趴在榻上,轉頭去看池先秋。池先秋神色認真,看不出還在生氣,可能還因為看見他身上的傷,有些心疼。 于是他試探著問:“師尊,我真的知道錯了,我還能……” 池先秋直起身,拿起一個小瓷瓶,往手心里倒了一些藥油,在手掌中搓開,然后“啪”的一聲,狠狠地拍在他的背上。 狼崽子哀叫一聲,把手里的枕頭抓得變形:“師尊!” 池先秋一邊幫他推開淤傷,一邊低下頭笑著看他:“還不行哦?!?/br> “師尊……” “還不能叫我‘師尊’哦?!背叵惹镄α诵?,“你之前都把我賣掉了,又不是我上趕著求你拜師,現在是你要拜師,你要拿出你的誠意哦?!?/br> 池先秋頭上的“兔子耳朵”在他低頭時垂到他面前,狼崽子怔了怔,張口要喊“師尊”,就被池先秋掐滅了。 他捏著狼崽子的鼻子,將“兔耳朵”甩到身后:“我只是撿了一只受傷的小動物回來,你得喊我‘恩公’,不能喊我‘師尊’,你養好傷就走。想要拜師的話,在你傷好離開之前說服我?!?/br> “知道了?!边€帶著鼻音哼哼。 池先秋呼嚕了一把他的頭發,笑吟吟地等著他的下文。他一開始并不明白,反應過來之后,咽了口唾沫:“恩……恩公?!?/br> 池先秋滿意了,幫他把中衣掩上,又把榻里的被褥拽出來,給他蓋上:“那你先睡吧?!?/br> 他連忙坐起來:“師……恩公,你去哪里?” 池先秋用看小傻子的目光看著他,幫他把被子拉好:“去找那個假冒的算賬啊。這件事情是他誆你了,他錯八分你錯兩分,你不用管了,師尊……不,恩公幫你去找他?!?/br> “可是他的修為真的很高?!?/br> 池先秋笑了笑:“沒關系,我正好想見識一下?!?/br> 狼崽子不想讓他去冒險,但不知道該怎么開口。池先秋見他沉默良久又不開口,轉身又要走,他趕忙又要攔:“我……我一個人睡不著?!?/br> 池先秋蹙眉:“你是在暗示我嗎?” 他用力地點頭:“嗯?!?/br> “這個是對徒弟的,你不行。我今天已經破例幫你梳頭了?!?/br> 狼崽子垂下眼睛,綠色的眸子格外通透,池先秋看了他一會兒,最后還是沒辦法,服了軟:“好吧好吧,這個也破例?!?/br> 分明白日里才在記事本上寫下劃掉“愛和陪伴”,改成“嚴厲的教導和訓誡是必不可少的”,但他總是忍不住心軟。 池先秋幫他蓋上被子,又要出去一趟,狼崽子抓住他的手:“你又去做什么?” “那個假冒的還在山上,目的不明,我先讓人暗中把他看住?!?/br> 池先秋看著他,再次嘆了口氣:“好好好?!?/br> 他只好倚在榻上,一手擁著狼崽子,一手拿著傳音符,朝狼崽子“噓”了一聲:“越舟,你把傾云臺上那只狼崽子看好了,他好像有點不對?!?/br> 越舟是天下罕見的至高劍修,有他看著,池先秋并不擔心。 真正的狼崽子環著他的腰,靠在他懷里,不知不覺又把稱呼改了回來:“師尊,越舟是大師兄?” “是啊?!?/br> “那今天師尊陪著逛燈會的那個人呢?”